“崽崽很喜欢你。”黄壮自顾自的洗完茶盏，又加了一泡新茶，手上没停地重复着洗茶，烫杯，泡茶，分茶的动作。
十五元一盒的海堤，楞是用璐市邻里间最简化的泡茶手法全走了一遍，仿佛那不是十五元一盒，而是一千五一盒的茶。
“嗯，没办法，孩子王体质。”江力端起一小盏茶，一口将茶闷进嘴里，咕噜两下，咽下肚。
不光崽崽喜欢江力，丫丫，么么都喜欢江力，江力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子看到江力回家也都会跟在丫丫身后，跟着丫丫就是跟着江力。
也是有迹可循的，小孩子无非贪吃贪玩。
只要经常有好吃的，好玩的，又不成天挂着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几乎都招小孩子喜欢。
小动物都能感知到人是否对它怀有善意或者恶意，小孩子潜意识里就更能感知到，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不明白而已。
“黄局你有话就说，不要跟我说崽崽是我的这话，我和小张当时还没走到那一步。”
话一出口，江力大约琢磨出个味来了。
黄壮要说的事，十有八九和张茜依有关。
江力向来不惮于用最恶的意来揣摩人，但也经常以最善的意来揣摩人。
是用善还是用恶，就看时机和环境了。
当下的环境，江力已经成为整个蓝星最炙手可热的人，哪怕胖哒如何保密，事实上，江力的决定就可以决定一国的发展速度是内弯超车还是原地踏步。
尤其是为了不被许多安保人员前呼后拥地围着不得自由，江力小小地展示了一下离落的功能后。
用施耐庵老爷子的话来说，现在的江力事实上已经等同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换言之，在大佬们眼里，已经没有什么能约束得了江力，江力怎么做完全就凭着江力怎么想。
这不可控的感觉就如同看着断线的风筝。
所以想给江力拉个羁绊。
江爸江妈都是江力的羁绊，但这个羁绊将来会随着江爸江妈的去世而失去。
江灵和丫丫也是羁绊，但没江爸江妈那么大。
而且江力还可以通过把一家人都接走提早消除这种羁绊。
所以给江力多加一道甚至几道羁绊成了最佳选择。
又不是傻子，否则也不会被天河翼选中。
江力只是情商低点而已。
黄壮一说话，江力就大概猜到了他想说的是哪方面，只是很好奇，难道现在还能跟七八十年前一样，连人生大事也包的么？
还能棒打鸳鸯+乱点鸳鸯谱？
又或者，让崽崽认自己为干爹？这不大可能。
“你还记得当年你办工作调动，要从元开区调到市里的经历么？”黄壮也端起一盏茶喝了，就举着小盏，定定地看着江力。
江力笑笑：“都多少年的事了，已经过去了。”
“那么就是记得的，换成是我，我也受不了那样的侮辱，市内调动竟然盖了十几个章，卡一个多月不给批，最后说‘看你可怜’才给你放行，害你差点丢了工作。”
“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提啦。那时候不懂事，其实就是送一次礼就能解决的事情，而我坚信公平，所以遭到报应。现在如果让我再来一次，第二天最后的公章肯定拿到。”
江力不知道明明刚刚说到崽崽，怎么一下又跳到让他愤愤不平了好几年的往事上去。
“刁难你的那位局长，已经退休了。不过昨天，有关方面已经把她的退休待遇降到了普通科员级，同时正在走司法程序，追究她任内的不法行为。”
“天理昭昭。”江力轻笑了一声，突然莫名感觉到轻松，放下茶盏，真诚地看着黄壮道：“谢谢！”
“我也希望你能理解，国家太大，治理不易。不过我们也不会因为她侮辱刁难过你而给予法律之外的额外惩罚，也希望你理解。”
“理解，如果是几年前，我可能会骂人，现在也看清了，所以我是真的理解的，要不然，我何必费劲巴拉地整这些？”
“之所以突然提到这位局长，接下来我说的你就明白为什么了。”黄壮沉默着斟酌了下，“那件事之后，你的言论就有些偏激。”
江力没答，用无声代表默认，等着黄壮说下文。
“也就是那个时候，小张接到一个任务，你偏激的言论对她的任务可能会有不利的影响，她劝过你，你在气头上，没听。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这件事上，小张也有责任，她把任务看得太重了。”黄壮见江力脸色开始不好了，补了一句。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那几年确实很偏激。”江力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摇摇头。
“所以，虽然是会在法律范围内处理，但我保证一定是顶格的，同时她的子女也将不会再有机会进体制内，办企业也会严格要求。算是一点点的亡羊补牢。”
“都这时候了，你提这个有什么意义么？还不如不提呢。”江力苦笑，真不知道是该谢谢黄壮在他心口又捅一刀还是谢谢他捅了一刀又一刀？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比戏剧还戏剧，你做好准备了？”
“你不会想说崽崽真是我的吧？我给小蒋带了绿帽子？”江力嘿嘿乐了，“档案可以改，资料可以改，甚至我知道现在蓝星上也能植入记忆，但是，以蓝星现在的技术，基因还是改不了的。”
“不，崽崽不是你的儿子，但也不是小张的儿子，同样不是小蒋的儿子，而是我们的战友的儿子。”黄壮摇摇头，“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面临的危险比上战场还高好多倍。
详细的我不能多说。就只能让你知道，崽崽的父母牺牲后，他父亲是孤儿，母亲那头的亲属也没人愿意抚养崽崽，在这种情况下，崽崽就只能送到福利院。”
是小张自告奋勇地把还没满周岁的崽崽接了过去，抚养到现在。至于小蒋......”
黄壮又卡顿了，江力奇道：“你该不会想说小张和小蒋也不是真夫妻吧？这也太搞笑太荒唐了些？而且也是老桥段啦。”
讲实话，这个桥段如果是二三十年前说出来，说不定会引起听者啧啧称奇，直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但是在狗血短剧泛滥的当下，搬出这个桥段，只是让江力感觉荒诞，和一丝丝的可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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