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
明明没有厚度可言,但被奈特丢入『世界门』的才人,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到了无限长的七彩隧道当中。
才人并非没有挣扎过,但却感觉『世界门』另一端的地球世界有着无穷吸力,使得才人的抗拒与抵抗毫无作用。
这样下去,才人回到地球世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时间停止了。
身为被影响的对象,与受到The_World影响的花京院典明一样,才人与德鲁并没有察觉到时间停止了。
随之,通往地球的时空隧道开始扭曲变形,由原先的椭圆形通道变成了具有夹角的空间──虽然在这看不见边界的空间里,理应看不出任何外型上的变化,但整个空间确实是变形了。
当空间出现了『夹角』这一概念的瞬间,两头完全无法形容外型的生物,伴随着深蓝色的浓雾从『夹角』中钻出。
无法去形容是空间被撕裂,还是原先就在此处空间等候,总之这两头生物就是如此不合常理地出现在时空隧道里。
若是尼欧或奈特在场,大概会马上认出这两头生物的身分──即使它们并不具有相同外型以及固定外貌。
『廷达洛斯猎犬』,时空旅行者的狩猎者。
毫无疑问,这两头廷达洛斯猎犬盯上了才人。
除非有着特殊能力,或是有能够对付廷达洛斯猎犬的装备,不然在时空隧道里,想躲开廷达洛斯猎犬的追捕或捕杀几乎不可能。
很明显的,才人两者都没有。
正当才人命悬一线时,两头廷达洛斯猎犬像是发现到什么事情,那令人胆寒的狰狞身躯突然僵住。
下一秒,两头廷达洛斯猎犬几乎是逃命般钻回了『夹角』,时间也再度流动。
直到才人离开了时空隧道后,两头廷达洛斯猎犬才小心翼翼(虽然从诡异外表上很难看出来)地从『夹角』再度钻出。
两头廷达洛斯猎犬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用着独特的心灵交流能力交谈着。
『本来感觉到熟悉力量时,还以为是哪个不怕死的狂信徒或魔法师,利用魔法进行时间旅行。但没想到居然是他亲自丢过来的……』
『现在别说是饱餐一顿了,反倒是我们的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他可是相当记仇兼喜怒无常,要是被他查觉到我们打算伏击这个人类……』
两头廷达洛斯猎犬相当喜感地摇了摇头,像是不敢继续想下去。
『别提了……上次被他抓去玩坐下、握手、捡骨头;中枪、装死、跳火圈等等一堆无聊游戏,害我出现了智力倒退的迹象。』
『你还算好的,之前有一个前辈不知道为什么惹到他,他居然在前辈头上刻了『小笨狗』三字──还自带多次元多界面翻译机能,害前辈它到现在都不敢出来打猎,就怕被其他种族看到后接上一句『你害我好丢脸』。』
『那三个字难道没办法消除掉?』
『他用的是古神之印的材料。』
『好狠……唉,这次白跑一趟啊。』
『没被盯上就该庆幸了,回去提醒一下其他同伴吧。』
两头廷达洛斯猎犬一边交谈着,一边无奈地从『夹角』回到了自身的住所,并且下定决心,就算饿死也绝对不再来这附近的时空隧道打猎。
就在廷达洛斯猎犬离开之后,七彩隧道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声女性叹息。
「……没有小笨狗可以玩了……」
「……不过,『门的另一端,世界的真实』吗?这个『门』所指的是哪一扇呢?」
「看来,不用担心会无聊了呢。」
女性那甜美的嗓音中,带着难以抑止下去的……愉悦。
...
...
地球。
等到才人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泣不成声的母亲,紧紧拥在怀里。
「才人,真的、真的是你吗?」
明明嘴上说着质疑的话语,但才人母亲的双臂却抱得更加用力,像是早已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失踪多时的儿子。
至于才人为何会从发光的镜子中跌出,为何手中会握着一把大剑,以及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才人的母亲此刻完全不想去管。
只要知道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儿子,这就够了。
【母……亲?】
不确定的语气,代表着才人此时心中的剧烈动摇。
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露易丝一起战斗,却在最后一刻被奈特妨碍,自己也被丢入了传送门;
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足够坚强,能够承受与母亲别离的痛苦,却因为母亲的拥抱导致情绪差点溃堤;
原本以为自己在离开哈尔凯尼亚之前,能够与基修这些友人道别,结果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甚至不知道如今身在战场的他们是否还活着……
原本……
无数个『原本』,不仅代表着才人的觉悟,也代表着被颠覆后的动摇程度。
让母亲长久等待的愧疚、对露易丝性命的担忧、对奈特打算的不安……无数情绪在才人的心中互相纠缠,使得此刻的才人完全无法理清头绪。
「才人,真的是你吧?你真的是才人吧?」
见到才人像是痴呆般毫无反应,才人母亲急忙地追问着。
见到母亲这副模样,才人瞬间明白母亲此刻心中的不安,随时可能会将她吞没。毕竟才人不久前才从电子信件里得知母亲的近况,但才人母亲却是毫无才人的讯息。
但在万般情绪之下,才人脱口而出的话语居然是──
「干烧鱼……还是一样难吃吗?」(注一)
这话才刚说完,才人顿时有股掐死自己的冲动。
【我在搞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啊!!就算要抱怨也不是现在啊!!】
孰料,才人母亲听到这一句后,反而破涕为笑。
「……还真是、抱歉呢……干烧鱼还是跟以前,一样难吃……文跟玲泉、都抱怨过好几次了……」
话语断断续续,却丝毫无损于话中寄托的情感。
听到母亲这番话,才人的泪水也沿着脸庞缓缓流下。
手中的德鲁失手跌落于地,不顾德鲁的呼痛声,才人反过来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来。」
...
...
坐在家中客厅里,才人表情复杂地四处张望着。
明明是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但在此刻的才人看来却是极其陌生,可却又带给才人无穷的怀念感。
在相异的记忆与感觉的交错之下,使得此刻的才人坐立不安。
德鲁已经被收入剑鞘放置在客厅桌上,才人的母亲则是打电话给身处国外的才人父亲,通知他才人回来这个好消息。
由于离电话并不远,所以才人能够稍微听见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听见自己熟悉的父亲声音,也让才人安心不少。
才人从些许内容判断,自家父亲因为工作问题而暂时无法回来,但表示近期以内一定会赶回日本。
……虽然另一端传来的着急大喊声,以及父亲的「我当外交官就是为了找儿子!日镁外交什么的怎么可能比我家儿子重要!」怒吼,让才人不禁好奇自家父亲这一年来到底在做什么。
才人母亲挂上电话后,转头看了一下客厅摆放的落地钟。
「啊,我都忘记说了,文跟玲泉这几天放假,她们现在应该差不多要到家了……」
才人母亲话还没说完,大门就被人用钥匙打开,同时门外也传来了相当活泼的少女声音。
「妈妈!我们回来了!」
才人转头望去,只见门外出现了一大一小的女性身影。见到许久未见的两名妹妹,才人不禁也愣在原地。
两名女性自然也见到了坐在客厅的才人,错愕片刻之后,娇小少女立刻丢了背包,冲上前去飞扑才人。
「哥哥!你回来了啊!我一直相信哥哥你平安无事的!」
「呜喔!文文你小心一点!」
身材较高的少女见到才人手忙脚乱的模样,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不过相比起被称为文文的少女,这名少女倒是端庄稳重许多。
「才人哥哥,许久未见,欢迎回来。」
「啊……玲泉也是,好久不见了。」
「你们先聊一会儿,我去厨房准备晚餐。」
才人母亲说完后走向厨房,留下才人兄妹三人在客厅。
「哥哥只有对姐姐才这么有礼貌,妹妹我感觉很心痛喔。」
「谁叫文文你一见面就飞扑过来,好了快点下来!」
「不要~~」平贺家的么女,平贺文挂在才人手臂上,语气一转:「不过看不出来呢,哥哥失踪的这一年多里,居然把身体练得这么好,一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
「这个……有很多原因啦。」
「没关系的,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听才人哥哥说。」平贺家的次女,平贺玲泉和颜悦色地说道:「好了,文文下来吧。」
「是──」
「为什么玲泉说的,文文你就会听啊……」
望着自己两名妹妹,才人像是想到什么问道。
「对了,我失踪那时候玲泉你是高一,文文你是国三。我记得玲泉是就读文曲学园,那文文你高中是就读哪一所?」
「我吗?」平贺文歪着头指了一下自己,随即开朗地说道:「我考上了东京武侦高中喔!」
「嗯……心情很复杂呢。」听到平贺文的学校名字,才人脸色古怪地说着:「两个妹妹考上的学校都比我这个做大哥的来得好……」
「别这么说,才人哥哥你读的私立圣丘学园也是相当好的学校啊。」平贺玲泉安慰道。
「别安慰我了,玲泉你就读的文曲学园是世界有名的名校,文文的东京武侦高中更是日本非常有名的综合教育机关,根本没办法比啊。」才人自暴自弃地说着。
「私立圣丘学园其实不错呢,至少离我们家很近,像我跟姐姐就只能住学校宿舍了。」平贺文掰着指头说道。
「真的?那还有其他优点吗?」
「没了。」
「文文你这有说跟没说一样……」
...
...
用过晚餐之后,才人一家四口分别坐在客厅的座椅上。
在略为尴尬的气氛之中,才人的母亲首先开口问道。
「才人……这一年多来你都去了哪里?」
「对对,哥哥你刚才吃晚餐时边吃边哭,到底是发生甚么事情了?」
才人深呼吸了一下,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后说道。
「大家……什么也没说就出了门,真的很抱歉。不,虽说也不算『什么也不说就走了』啦……总之这一年多来,我都在一个和地球不一样的地方。」看着家人疑惑与不解的表情,才人无声叹息后接着说道:「虽然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可能会怀疑我脑袋出毛病了吧……不过,是真的。」
才人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德鲁,在不引发家人戒心的情况下缓缓拔出。
「喂!德鲁你也好歹说点什么吧?」
「呀,这个嘛,我还在想该怎么跟搭档你的家人打招呼呢。」德鲁的剑锷发出嘎嘎声响,如同是在说话般一开一合,「我叫德鲁弗林加,是搭档的武器,还请三位多多指教啦。」
听到才人手中大剑开口讲话,其他三人自然是吓了一跳。
平贺文最先反应过来,两眼放光地盯着德鲁说道。
「吶,哥哥你这把武器是哪来的?难道是内建了人工智慧或AI吗?不过做成剑状稍微可惜了一点。」
「没礼貌!我是有自己意识的智慧之剑,才不是甚么机械──等等,你手上的板手是哪来的?」
「哥哥!我可以拆开来研究吗?!」
「文文你冷静一点,要研究的话之后有的是机会。」
「玲泉小姑娘,你这句话根本只是把我的死期往后延,还有为什么搭档你不反驳或拒绝啊?!」
「你们几个先安静一点,先让我把事情说完。」
就在平贺文忙着研究德鲁时,才人也开始述说起自己在哈尔凯尼亚所经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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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十五卷第二十五章
零使原著第十四卷有一段话,是我写这外传的主因之一。
『在这里我的朋友还有我重要的人陷入了很大的麻烦。需要我的力量。所以现在还……不能回来。但是,我有一天肯定会回来的。』
可随着山口升老师走了,才人的回乡之路也遥不可及……
虽然第四季动画才人有回去地球,但我还是想在小说上好好做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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