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双刃(五千字)

  始祖降临祭当天,中午时分。

  阿尔比昂与联军在桑达戈斯城外平原的交战,已经维持好一阵子了。

  如同鲨鱼背鳍般,十尺高的火焰刀在大地上爆窜着,近百名联军士兵瞬间遭到游窜的火刃重创,然而鲨鱼火刃却在一名男子面前停了下来。

  或者说,火刃无法跨过那男子面前的巨岩。

  一座山型巨岩拔地而起,毫不含糊地挡下了『地热狂进』的冲击。虽然巨岩在火刃的冲击下几乎支离破碎,但火刃的能量也因此消耗殆尽。

  巨岩剩余的部分像是被人抬起前推般,瞬间朝着火刃前来的方向猪突猛进过去!

  一手持剑、一手持盾的男子眼见两人高的巨岩朝着自己冲过来,手中长剑燃起阵阵爆炎,一记斜向反手撩斩,一道火炎龙卷凭空出现,与剩余的巨岩同归于尽!

  在余焰尚未散尽前,一道手持长枪的人影,从火中猛然冲出扑向持剑男子。

  「驱火勒寒──」

  「吾身为岩心为铁──」

  泰利斯特另一手的盾牌瞬间吸收空气中的热量,盾牌上随即包覆着火舌,不退反进地猛然袭向冲过来的艾伦。

  然而等到艾伦身上余火散尽后,泰利斯特才发现,艾伦全身上下包含头部,早已裹上一层由先前的巨岩碎片所构成的铠甲,连一丝空隙都没漏出。

  身披巨岩之利,艾伦不惧烈焰地一拳狠砸在盾牌上,即使盾牌上附着火焰形态的魔法护盾,但艾伦依然将泰利斯特震退三尺有余。可是盾牌上的火焰也随之爆发出来,其冲击力让艾伦无法马上追击。

  周围的阿尔比昂与联军士兵马上远离两人交战范围,两名矩形级魔法使交战,一般士兵只有成为炮灰的份。

  泰利斯特手一抖,剑上火焰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土系统魔法的光辉。盾牌格开艾伦攻过来的长枪,手中长剑瞬间划过艾伦的岩石铠甲,就在长剑划过瞬间,炼金魔法光辉随之闪过,岩石铠甲被划过的部分立即化成液态挥发油。附火盾牌跟着轻轻一扫,艾伦的岩石铠甲上瞬间爆发出火焰来。

  身为土系统的艾伦自然明白方才发生何事,手中长枪猛然划过地面,一连串土石随之被枪头带起。艾伦手中长枪竟是转化成土石长鞭,毫不留情地朝着泰利斯特狠狠扫荡!

  每一次盾牌与土石长鞭的撞击,都会给两者所附着的魔法带来耗损,可两人却像是毫不在意般,你攻我挡地互相往来。

  两人的战斗方式并非是凝聚魔法对射的魔法使类型,而是利用魔法来取得战斗优势的魔法战士类。也因两人的战斗风格异常类似,导致两人的战斗中,每一次的交锋都是与死神的对赌。

  其他士兵见状再度远离了两人。两人战斗的半径三十米内,竟是毫无双方士兵的踪迹。

  一次错身,艾伦身上的岩石铠甲再度着火,泰利斯特的盾牌也多出了一个缺口。

  利用土石长鞭争取念咒时间的艾伦,一口甩出长枪上的所有岩石后,枪头狠狠扎入地面,一面巨大土墙随着艾伦抬起枪头的动作而升起。趁着泰利斯特忙着应付飞来的石块时,土墙猛然化作单向针壁,朝着泰利斯特射出无数锐利到足以穿金贯铁的土锥!

  面对如同海潮般的土锥群,泰利斯特双手剑盾并用,将所有进犯土锥全部加以击破。

  对朝着艾伦方向冲去的泰利斯特来说,这十余米的距离竟像是不存在般,行动速度完全没有受到土锥影响。

  可是当泰利斯特准备一口气击溃眼前这道土墙时,土墙中竟是伸出一只被土石包裹着的巨掌,瞬间抓住了泰利斯特的衣物。针壁虽然同时停止射出了土锥,但一道炼金魔法闪过,眼前的土针壁竟是立即化做铁针壁,抓着泰利斯特的手也马上回拉,试图将泰利斯特刺死在针壁上!

  泰利斯特手上的盾牌瞬间迎了上去,硬是撑住了这次拖拉,手中长剑毫不含糊地回扫该手。

  趁着艾伦该手回收时的破绽,遍布于大地上的燃烧灰烬,随着泰利斯特手中长剑的奇特挥动聚集在一起。带着猛烈烧灼感的燃烧灰烬,像是被暴风卷起般,在长剑剑身附近疯狂旋转着,空气也像是被点燃般带有着阵阵高热感。

  凭借着这阵燃灰风暴的威力,泰利斯特一记回身猛扫击,将针铁壁从中腰斩!爆散开来的燃灰风暴也立即遍布在两人交战的区域当中。

  由燃烧灰烬形成的暴风圈,遮蔽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那挟带着强烈烧灼感的灰烬更是使得所有人无法接近。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从暴风圈中倒飞而出,但那人竟是创造出燃灰风暴的泰利斯特!

  泰利斯特虽然瞬间踩稳步伐,但一颗巨大的圆石马上从风暴中出现,并且瞬间爆散开来。

  长剑护身,剑身上迸出的爆发力场将爆发与碎石完全挡下,另一手的燃烧盾牌则是打着旋,飞入燃灰风暴当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风暴内便不再有攻击飞出。

  当泰利斯特正在忙着重整旗鼓的时候,燃灰风暴瞬间被一阵更大的沙尘暴所取代,然而这沙尘暴却如同昙花一现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现在暴风圈当中的,是身影略显狼狈的艾伦,以及护在艾伦身前那头有着一身闪耀白羽,并且擒咬着盾牌的钻石猎鹰(Diamond_Falcon)。可是艾伦手中的长枪,不知何时被折成ㄑ字状,像是曾经承受了强烈撞击般。

  看着咬碎盾牌后,消失在空气里的钻石猎鹰,泰利斯特脸上也泛出了苦涩地微笑来,先前他就是被钻石猎鹰这巨大猛禽的撞击给撞飞出去,到现在胸口还是隐隐作痛。

  高空中,数头追音飞龙高速俯冲下来,康贝骑士们手中的对舰用重装投矛瞬间出手,朝着联军重要地方投落!

  但是早在追音飞龙出现之时,联军阵营当中就射出了一发魔法烟火,一具曾在托里斯汀练兵场出现过的黑铁巨人,从半蹲状态中站起身子起来,并且手持一块巨大且粗旷到与其说盾牌,不如说是铁板的东西。

  骑乘追音飞龙的康贝骑士们,自然不会朝着持有盾牌的黑铁巨人投掷。

  然而,就在重装投矛将要落到联军头上时,空气中突然出现鳞甲般的防御法阵,在那一层又一层的防御下,将所有超越音速的重装投矛全部格挡下来!

  「条顿骑士团专属,战术级广域防御阵型:铁壁鳞山。」认出那防御法阵究竟是甚么的泰利斯特,问着眼前的艾伦:「这阵型的创始人,巴罗.弗.希伯莱是你甚么人?」

  「……是吾之亡父。」

  将ㄑ字型枪杆凹回原状,艾伦冷酷回答着。

  「……请节哀。」泰利斯特语气诚恳,话中丝毫没有任何幸灾乐祸之意:「不过传闻中,条顿骑士团中有着第二首脑在,看来所言非虚呢。」

  与艾伦对战的泰利斯特相当清楚,艾伦不可能有那种时间对条顿骑士团下令,所以必然有着另一名足以指挥条顿骑士团的首脑存在。

  诚如尼欧所言,矩形级以上的魔法是存在的,但那必须是多人联合,以及有着足够默契才能施展(第五卷)。原先条顿骑士团内部的魔法使数量并不算多,要让这些人默契十足更是困难,所以此阵最多也只能挡下来自空中舰队的炮弹,要挡下重装投矛却是绝对不可能。

  但是阿道夫在得知了铁壁鳞山此阵法的组成原理后,便想出了改良方法:让施法者跟组阵者分成两批。

  经过改良后,魔法使们只需要负责对众盾牌施展出铁壁鳞山所需的魔法种类,握持着盾牌的平民骑士们,则是以黑铁巨人为中心,负责『组合』出阵型来。然后还可以随着战局的不同,改变平民骑士们的防御位置,组合出不同阵型来应对战局。

  这才是擅长『集团战』的条顿骑士团真正强大的地方。当初在托里斯汀练兵场内,由于对手仅仅只有怀特一人,条顿骑士团反倒发挥不出实力来。

  「但是……」

  泰利斯特偏头朝着旁边看了看,丝毫不担心艾伦趁机攻击自己。

  「……有那种东西在,我军要赢过你们几乎不可能啊。」

  看着不停扫荡着己方非人援军,且所有攻击对之无用的魔神Z,泰利斯特垂头丧气的说道。

  不论是对舰用重装投矛或者是舰队炮击,皆无法对其造成重大损伤。舰队会遭到金刚飞拳击溃,飞龙会遭到气体硫酸吹飞。而魔神Z胸前V字红色高热板所放出的火焰,更是吓得泰利斯特头皮发麻。

  那种程度的高温火焰,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接下来,那怕光复运动所有水系统魔法使齐上都一样,泰利斯特非常清楚这点。

  「请节哀。」

  「呜,刚刚的话马上被反敬回来了嘛……」终于恢复过来的泰利斯特站了起来,却没有抢攻的打算:「而且不光是『白色恶魔』,连传闻中的『黑色骑士』也出现在这边。这一战,看起来似乎败局已定了呢。」

  唯一幸运的是,魔神Z并不会被阿尔比昂士兵进行攻击。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两名人影在阿尔比昂军队内部,不停地对进行着骚扰与斩首战术。

  那是,身着白色铠甲,形若鬼魅,背披如夜斗篷,手持着护身短剑的恶魔。

  那是,身着黑色铠甲,迅如疾风,头顶角形头盔,手持着双手大剑的骑士。

  两人的速度与力量都远远超过常识,没有人拦得下来,没有人挡得下来。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阿尔比昂士兵死在他们两人手下,但军队早已混乱不堪。现在还要应付联军的进攻,想组成有效率的防线根本不可能。

  号角响起。

  「是撤退讯号,看来胜负只能留到之后了。」

  泰利斯特拿出一个特制哨子来,一阵人耳所听不见的哨声传出,一头在上空盘旋的追音飞龙猛然降下,抓住泰利斯特高举的手,瞬间将他带上高空。

  艾伦举起手来,制止了士兵们追击阿尔比昂军。

  「我们战胜了!」

  「阿尔比昂那些没胆的家伙逃了!」

  「我们赢了!」

  「加尔玛尼亚万岁!」

  听出这些叫喊声都是出自同一人之口,艾伦摇头苦笑着,示意士兵们跟着那声音一起欢呼,同时眼睛望向因阿尔比昂军退去而停止不动的魔神Z。

  ...

  ...

  数小时之前。

  在魔神Z的开路下,掩护难民的士兵们也加入了歼灭蜘蛛的行列。

  跟在魔神Z身后的露易丝等人,则是开始询问着怀特先前的究竟是去做些甚么。

  「只是去了趟伦迪妞姆。」

  「伦迪妞姆?那不是光复运动的首都嘛?」露易丝惊讶地大喊着。「怀特你去那边做什么?」

  「照尼欧的吩咐去绑架某人。」怀特耸了耸肩:「不过因为发现了某个东西,所以计画暂时中断。」

  「甚么东西?」

  怀特从身后拿出一块刻着字的石砖来,递给三人看。露易丝跟谢丝妲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才人却是对这文字熟到不能再熟。

  「日文?!」才人急忙读出上头的字来。

  『计画中断,立刻回到桑达戈斯城,吩咐才人转达时间。』

  「上面的字是用紫炎所刻出来的,整个哈尔凯尼亚世界上,会用日文的人不超过五人。尤其还是知道尼欧绑架计画的人,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尼欧有可能。」怀特解释着:「而且这块石砖是出现在我潜入王宫路线的途中,唯一解释是:尼欧判断出我会从哪里入侵,于是将这块石砖摆到我一定能注意到的地方。」

  「这不对啊!」露易丝摸着石砖上的字,上头附着着相当厚的苔藓。这表示这些字迹是许久以前所刻出来的:「先不提尼欧为何要中断计画,这字明显是几十年前所留下来的,而且尼欧既然能潜入王宫中,为何他不亲自进行绑架计画?」

  「有关这件事──」

  怀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联军们指着某个方向大声叫喊出来。

  即使遭到魔神Z的扫荡,蜘蛛依然剩下近万只以上。这万头蜘蛛突然聚在一起,同时朝着魔神Z的方向冲刺过来。

  「聚在一起了嘛,怀特……」

  「土精灵不会用高热火焰喔。」在才人问出前,怀特马上回答。

  「……耶?」

  「金刚飞拳、钢针飞弹、光子力射线,这些都可以利用土系统的魔法办到。但是高达三万度的高热火焰?土精灵还没那能耐。」

  才人还来不及说些甚么,便看到魔神Z举起飞回来的双拳,摆出正面肱二头肌展示动作,胸前的高热板立即爆闪出足以撕裂天际的火焰来!

  天空随之破碎、火焰狂乱飘舞。

  此乃魔神Z,最初也是最有震撼感的超级机器人。

  即使是太阳表面温度,也难以匹敌的高热火焰面前,方圆数里内空气中的寒意瞬间被这份高温所驱逐,雪花纷飞的天际垒云,连水气都不留地猛然湮灭!在这雪之降临祭的时候,竟难得地出现了晴空万里的天候。

  阵阵热浪从正前方传来,即使有着魔神Z巨大身躯挡在前方,但四人依然能感觉到热浪猛袭过来,四人身上的积雪也随之消散无踪。

  连没有正面接触的四人都如此了,更不用说那些蜘蛛们。

  升温、熟透、烧焦、炭化、蒸发,几乎是从第一步骤跳到最后步骤,剎那间,近万蜘蛛群被高热火焰烧成虚无,甚至某些只是被波及到的蜘蛛都直接化作了焦炭。

  看着高热火焰扫过的地方皆成飞灰,甚至是离子化后,才人下巴半掉落地问着怀特。

  「你不是说土精灵用不出来?」

  「……驾驶员补正。」

  怀特转过头去,尴尬地说着。

  ...

  魔神Z驾驶座上。

  火伊布望着自己的战果,高兴地叫了一声后,继续操纵着魔神Z前进。

  ...

  看着魔神Z前进着,怀特拿出自己的迷走驱动器来,望着才人说道。

  「准备好了吗?现在联军尚未准备好,三精灵也都被尼欧下达不得杀伤人命的指示,所以现在必须有人去拖住阿尔比昂军的行动。」

  「……露易丝、谢丝妲,我这次是真的去去就回。」

  「早去早回!」「才人先生路上小心。」

  「安心吧,会还给你们一个完完整整的才人的。」

  将永恒记忆体丢给怀特,才人也拿出了另一组迷走驱动器跟王牌记忆体。

  将迷走驱动器安装到腰上,两人马上举起记忆体来。

  「Joker」「Eternal」

  「变、身!」「变──身!」

  纯白与夜黑的风暴降临到两人身上,并将两人包围起来。风暴散去后,两个穿着铠甲的人影出现在原地。

  「黑色骑士,降临!」

  「白色恶魔,降世。」

  ...

  「话说回来,真的有必要念出来吗,这根本是羞耻PLAY嘛?!」

  「……等尼欧回来,你再去跟他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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