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克的道贺声中，蒙在阿法纳西眼睛上的黑布在他挣扎的时候掉落下来。
而这个时候，阿法纳西终于发现，原来这个房间里自始至终只有他和戈尔坎两个人！
刚刚和戈尔坎谈话的“东西”，是一本摆放在房间中央的书！
“相当不错的解决办法，戈尔坎。”
波克的书页翻动，声音从书中传出：“我刚想提醒你这里还有个小麻烦，你就自己解决了。
不过你不觉得可惜吗？
契约之神的黄金羊，你应该清楚这东西的价值。
找到合适的买主的话，让你多活一两年也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我只是想活命的话，之前就不会跟你做那么多交易了。咳——”
“咳咳……”
戈尔坎的年纪毕竟太大了，而且他的身体基本上已经是风中残烛，因此在稍微活动之后，便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
“也许你改主意了呢？”
波克的书页翻动得更快了，“作为戒律教会审判所的审判长，除了那座神殿里的教皇，和那个‘戒律’的眷者圣女，你就是星空之下手握最大权力的第一人。
将死之时，审判长大人却发现了权力的美好，为之奋斗一下，也算是一個不错的故事。”
“一坨狗屎。”
戈尔坎给了波克的剧本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然后他蹲下身来，将满地打滚的阿法纳西按住，说道：“听着，阿法纳西，我的时间有限，所以你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来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审判长。
你吃下了契约之神的黄金羊，所以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等你醒了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缘由。
不要迷茫，不要彷徨，记住，我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
“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的话，可以来这里问我。
比如戈尔坎没有讲出来的，他之所以选择伱的另外一部分客观原因。”
波克在一旁补充道，“新客优惠，我会在第一次交易的时候收取半价。
希望你能够活用这个机会，谱写出第一个让我满意的故事。”
“你们……”
阿法纳西的手抬了起来，艰难地指向戈尔坎和波克，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直接昏死过去。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来谈一谈有关‘巴别塔’的问题。”
将阿法纳西放回到地上之后，戈尔坎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巴别塔是活跃于300年前的一个由法师组成的结社组织。”
波克似乎对戈尔坎的信誉深信不疑，即便戈尔坎已经先使用了一部分报酬，他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的书页翻动片刻，随后一张写满文字的纸从里面弹了出来，飘荡着落在戈尔坎面前。
“他们信仰的并非神祇，而是一位既非神明也非眷属的特殊存在。”
“那又是什么东西？”
戈尔坎一边仔细地查看着纸面上的文字，一边抓紧时间向波克提问，“除了神明之外，还有其他生物可以接收信仰之力？”
“普通的生物当然是不行的。”
波克的声音中难掩赞誉之意，“但祂是特殊的。
举例来进行说明的话，我身上所拥有的‘规则’之力是记录，将发生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记录下来，这你应该清楚吧？”
“继续。”
戈尔坎点了点头。
“那个存在本身没有规则之力，但它却能对‘规则’进行干扰和修改。
假如祂的力量足够对我的内核进行干扰，那么我对世界的‘记录’将会停滞或者出现偏差。”
“祂能影响到戒律之神和契约之神？”
戈尔坎惊讶地抬起了头。
“只是存在这种可能而已。”
波克的书页接着翻动起来，“300年前，祂进行过一次尝试，巴别塔也就是那个时候的产物。
只不过因为‘体量’的问题，祂最终失败了。
除了神祇，没有其他生物能够战胜神祇，这是维系世界运转的铁则，是无可逆转的定律。
但毫无疑问的是，祂当时找到了吸收信仰之力的办法。”
“所以现在是祂又出现了？”
戈尔坎将手中的书页放下。
经过他的确认之后，书页上记录的内容和波克所说的内容并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问题是另外的价格了。”
波克的书页合拢，竖立在戈尔坎面前，“想知道交换这个问题所需要的代价吗？”
“可以说来听听。”戈尔坎点了点头。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伴随着刺耳的狂笑声，波克的本体在空中飘荡起来。
“但我已经预感到了，这将会是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故事。
我会亲手将它记录下来！
对了，戈尔坎，你下次能给我带一支笔和一些纸过来吗？”
“……”
戈尔坎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记录之书”要用笔和纸来进行记录？
这大概是他今年听到最大的笑话。
“你确定这张纸的价值能够和黄金羊相当吗？”他不想再陪波克发癫，直接把话题拐回正题。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去死，他们就不会发现问题。”
大概是飞够了，波克从天上降落下来，停滞在戈尔坎面前，“我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教皇和圣女不知道的，所以他们会认为你用黄金羊和生命换到了情报。
‘戒律’和‘契约’那边虽然会怀疑，但我提供的消息恰好与祂们所知的信息重合。
因此祂们只会认为我的‘规则’也被‘那个存在’修改过了，所以只记录下与祂们认知相同的东西。”
可以说是“完美闭环”。
教皇和圣女完成了任务，戈尔坎和阿法纳西获得了半只黄金羊，“记录之书”波克分走了剩下的半只黄金羊，以及将来戈尔坎赞助的不限量纸和笔。
“来吧，戈尔坎，接下来只剩履行我们之间的契约了。
戒律教会的审判长为了获得巴别塔的情报，倾尽所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最终完成了任务。
听起来就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不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把它记录下来了。”
波克的书页再次翻开。
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纸张再从里面掉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类似人体解剖图一样的东西，展现在戈尔坎面前。
“这次你想要什么？”戈尔坎抬起头来问道。
“你的右眼，左手，还有喉结。”
“作为老朋友，真的不能给我一些折扣吗？”戈尔坎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
“虽然你是非常棒的一个玩具，但我需要你进行表演，而不是待在橱窗里做一个摆设。
代价本身就是表演的一部分，它能让我感受到你心中的决意。
所以即便你会因此死去，这个环节也必不可少。”
“真无情啊……”
“作为补偿，我会帮你书写墓志铭。
你的老师，你老师的老师，还有更往前的那些审判长，他们的墓志铭都是我帮忙想的，每个人都给了我好评。”
“我可以先验货吗？我的意思是你对我这一生的评价是什么？”
“古板而有趣，我的朋友。”
……
所谓畸变物，是指能够使世界发生畸变的特殊物品。
但它们影响世界的方式却并不局限于它们本身特殊的能力。
而此时戈尔坎和阿法纳西所在的位置，是戒律教会审判所地下第33层，名为畸变物管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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