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在堂屋见了王太监。
李嬷嬷和半夏起先都十分担心是丽贵妃那边又要刁难自家小姐,但在看到王太监恭恭敬敬的态度,以及丽贵妃送来的丰厚赏赐后,又摸不准丽贵妃的态度了。
孟芊芊平静地说道:“无功不受禄,还请王公公明示。”
王太监笑着说道:“陛下昨夜给孟姑娘添麻烦了,陛下与娘娘赌气出宫,娘娘担心坏了,一问才知是孟姑娘收留了陛下,娘娘特地派奴才过来,代她向孟姑娘道个谢。”
一番话看似是道谢,重点实则是那句陛下与娘娘赌气,一个贵妃大可不必解释得如此详细,除非她想与孟芊芊拉近关系。
孟芊芊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刮浮沫。
檀儿叉腰道:“哪过收留他啦?是他自己赖着不走!逆休想往姐姐身上扯!额姐姐和他清清白白,毫无关系!再说了,他毛都没长齐!要不是看他小,是个碎娃子,额才不把他领回家!”
李嬷嬷吓得脸色都变了,这丫头是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有这么说一国天子的吗?
王太监愣住。
上回他只领教了小丫头的横冲直撞,以为是个没脑子的,不曾想……小丫头机灵着呐!话说她才是个小娃娃吧,懂的还挺多!
孟芊芊微笑:“昨夜我不在,下人们招呼不周,怠慢了。”
王太监讪笑:“哪里哪里?”
好一个软钉子啊,先说陛下小,可以当孩子对待,再言明自己昨夜避了嫌,未与陛下孤男寡女。
不怪林婉儿与陆家会栽在她手里,从她到她身边的下人,没一个笨拙的。
孟芊芊不卑不亢地说道:“贵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东西。”
檀儿弯下腰,在孟芊芊耳边道:“姐姐,有血凝膏!是好东西!”
孟芊芊自然而然地说道:“原不该收的,毕竟效忠陛下是芊芊的本分,可倘若不收,又恐王公公回去难以交差,半夏。”
“是,小姐。”
半夏伸出手,接过了两个小太监手中的赏赐。
王太监离开后,李嬷嬷关上房门,把赏赐一一清点了一遍。
丽贵妃送的东西真不少,有血凝膏,有古董字画,有本朝名家的墨宝,还有一把刀鞘上镶嵌着七彩宝石的匕首。
药膏与字画李嬷嬷不懂,可匕首上的宝石她是识货的。
“小姐,丽贵妃对咱们的态度,怎么突然好起来了?”
她才不信是因为昨夜收留了陛下。
陛下是天子,天下都是他的,他住谁家里,是给谁恩典,丽贵妃说收留是客套话,可明明早先因为林婉儿的事,她们与丽贵妃闹得十分不愉快的。
半夏问道:“是不是陛下回去后,把真相告诉丽贵妃了,丽贵妃看清了林婉儿的为人,觉得上回委屈了小姐?”
孟芊芊摇头:“我看不像。”
檀儿把玩着匕首,摇了摇食指:“额娘说咧,后宫滴女人,么一过简单滴!也么一过有好心肠!因为好心肠滴,都被害死咯!”
半夏:“啊,这也太绝对了吧?皇后就是好人啊。”
檀儿严肃脸:“你么看她不受宠么?”
半夏:“呃……好像……是这么回事。”
檀儿继续教导半夏:“皇后要是肯勾结陆沅,哪儿还有丽贵妃出头之日?她自己没儿子,不会去抢别人儿子么?”
李嬷嬷咬牙切齿:“又是陆沅!”
檀儿立马闪回孟芊芊,小声问道:“姐姐,额是不是说错话咧?”
孟芊芊:“没有。”
丽贵妃母子本就是靠着陆沅上位的,只不过双方胃口都在变大,就看丽贵妃稳不稳得住陆沅了。
想到京城的那些流言,檀儿用手背挡住嘴,八卦地问道:“姐姐,大都督是不是真滴和丽贵妃有一腿?”
长春宫。
王太监回来复了命,省去了檀儿的那些狂妄之言。
因为这些不重要,丽贵妃不会发落檀儿,也不会心疼他让人骂了王八。
丽贵妃明面上冲动骄纵,仗着自己是天子生母,在后宫横行霸道,连皇后也敢不时踩上一脚,但那些只是她的保护色。
“收下了就好。”
丽贵妃戴上苗疆女子的帽子,一身苗疆打扮,别有一番魅惑风情。
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眼神也依旧灵动透亮。
王太监一瞧她这副打扮,便知她要见一位重要的客人了。
他带着所有宫人退下。
不多时,一个带着斗笠、身着紫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丽贵妃的寝殿。
丽贵妃从铜镜中望着来人,露出一抹明媚的笑意:“你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男子看着铜镜里的人,铜镜里的人转过身,施施然来到他面前:“瞧你,走得急,身上有落叶了也不知。”
她说着,抬起纤纤玉手,去摘他肩上的落叶。
这时,她也看清了斗笠的那张脸,笑容瞬间一僵,她抽回了手:“怎么是你?陆沅呢?”
上官凌正色道:“大都督有事,让属下替她来给贵妃娘娘带个话。”
丽贵妃冷冷地坐回了椅子上。
上官凌道:“孟小九是大都督的侍卫,娘娘想笼络她,也得看大都督乐不乐意。”
丽贵妃冷笑:“一个侍卫罢了,怎么?他舍不得?”
上官凌淡淡一笑:“不是大都督舍不得,是宝姝小姐喜欢,离不了孟小九。”
丽贵妃不屑嗤道:“大街上捡来的野孩子,你还真当个千金供着!”
上官凌笑了笑:“大都督宠谁,谁就有千金的命,您说呢?”
丽贵妃翻了个白眼。
该带的话带到了,上官凌转身出了长春宫。
丽贵妃摘了头上的银帽,气呼呼地扔在地上:“竟然让上官凌来敷衍本宫,去了趟边关,你长本事了!不让本宫打孟小九的主意?呵,本宫偏要打!”
下午,孟芊芊去了趟钱庄,今日柳长生过来倒是提醒了她,她还欠着陆沅的银子,虽说利息抵掉了,可本金得还。
她顺路去买了几本老太君喜欢的话本,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她让半夏去都督府递了拜帖,明日登门还钱。
沐浴过后,她看了会儿书,早早地歇下了。
睡到半夜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她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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