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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父亲的准许，利维坦也诉说着这些年关于自己的故事。
在时间零的领域中，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而路明非也在认真听完了利维坦的诉说之后，逐步缕清了前因后果。
合着这么些年，一直有着某个家伙在刻意煽动人与龙之间的仇恨，在海洋与水之王的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无数血腥的屠杀在不断上演，而从这残酷的绞肉机中走出的强者们无一不是对龙类抱有强烈的仇恨。
当然，即使是最强大的混血种，也无法对实力处在巅峰的龙王造成太大威胁，但是海洋双王的敌人却远不止那些打着屠龙旗号的混血种。
一直与他们矛盾尖锐，从未停止过厮杀的天空与风之王，过个百来年就被诺顿赶出来跑到西方打秋风的大地与山之王，都是能够与她们匹敌的存在。
即使是力量强大，寿命悠久的龙王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结果就是世界的走势开始滑向了一直在斗争中处于弱势的一方。
海洋与水之王所要做的事迫使她们站在台前，而站在台前就不免要承受所有人的火力。
利维坦她们最终在无休止的车轮战中倒下了。
而只要倒下一次，她们所构筑的一切就不可避免地开始崩毁了。
人与龙在讨伐黑王之后再次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彼此之间永恒的厮杀。
最终双王连自己都没有保全，一位失了精神，化作无魂的茧，一位失了肉体，被囚禁在自己构筑的牢笼之中。
“对不起，父亲，我们什么也做不到。”
利维坦再次道歉，她以过往面见皇帝的习惯维持着严肃的面孔，那精神体却是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伤心。
黑色的皇帝是在人与龙共同的讨伐下死去的，在那之前的白王可是死得非常惨。
要知道就算把那时候的四大君主和人类捆扎在一块都未必有白王强大，那可是黑王的镜像，有着与祂相同的权柄。
可黑王偏偏倒下了，利维坦在悲伤之余与弟弟也隐约意会到了什么。
如今父亲的选择已然证明她们的路是正确的。
可是这次轮到她们因为实力不济而倒下了。
“都是可怜人啊。”
路明非也颇有触动。
从尸山血海之中厮杀出来的混血种无一不是自身种群的精英，主动推动文明发展，创造龙人共存环境的海洋与水之王也拥有着卓远的见识，远比夏弥那个混吃等死的家伙积极得多。
可是双方却因为阴谋而彼此为敌，最终便宜了潜藏在世界暗面的阴谋家，几乎被吃干抹净。
夏弥会被利维坦打死吧。
要知道按利维坦的说法，一开始她们仗着地利是对奥丁两兄弟形成绝对压制的，即使有其他混血种家族搞事也能维持大局，直到夏弥这货发动了数次来自于东欧大平原的蛮族入侵，才打破了微妙的平衡，过了几百年帝国就崩塌了。
这呆瓜压根不知道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干啥，只想着及时行乐爽一把，反倒成为了奥丁逆转攻势的助力，自己之后还被算计。
“你觉得我们与他们还能够交涉么？”
他突兀的询问道，利维坦立刻会意。
“不可能的。”
她毫不犹豫地回道。
“是啊，不可能。”
这些人与龙王不同，龙王的羁绊只有王座之上的彼此，或许现在还能加个自己什么的——
但是屠龙者们完全不同。
比起昂热，他们的心理状态要更加的极端。
昂热有着自己开办的学校，有着一群还算聊得来的新朋友，有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后辈，围绕着他构建的社会关系如今还存在，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的牢固，所以他能够被龙王所抛出的筹码所打动，只是维持着個人的态度。
可屠龙者们什么也没有。
他们的一切都被龙类给埋葬在了过去，这个陌生的时代，世界还留给他们的唯有敌人。
屠龙者别无所求，心中只剩下了仇恨的火焰。
路明非只觉得悲哀，这些生命本应该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更加宽阔的道路，却因为某个狗驴的阴谋，被彻底困在了复仇里。
“奥丁.”
精神注视着在阶梯艰难行进的屠龙者们。
他们杀死了被伤痛折磨到不能行动的同伴，啃食着他们的骨血，身体冒出了肉眼可见的龙鳞，刺破了皮肤，肢体逐步异化，让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护甲。
接着，他们顶着令人窒息的严寒，再度迈步攀登。
路明非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利维坦，此行我会拿回自己的身躯，带回需要救助的人类，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会的。”
利维坦认真地点头。
“如果是父亲的要求，我什么都会做的。”
“哎~”
路明非叹了口气，这种没来由的好感他是真的消受不起。
接着他看向屠龙者们
“他们交给我，身体的事我待会去处理，你把自己保护好，长久的幽禁生活就要结束了。”
“您小心。”
“嗯。”
路明非渐渐漂浮了起来，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一块宽阔的平台，迎面走来的便是刚刚攀上阶梯的众位屠龙者。
双方沉默地对视，屠龙者们在确认陌生人的身份，而路明非，只是怀揣着悲悯站在原地。
他在等着将要燃尽的柴薪们作出选择。
即使这个选择注定会让他感到难过。
“皇帝，是黑色的皇帝！”
有人呼喊出了陌生来客的身份。
疑惑，愤怒，战意浓浓。
他们激动地彼此对视，放下了相互搀扶的手，身体在这一刻迸射出了无边的力量。
狂暴的战意与杀意开始蔓延。
锵——
Dean拔出了自己的剑。
“尼德霍格，伟大的化身啊！”
剑刃再次燃起了火光，前所未有的盛大，亦是前所未有的短暂。
火焰在他的身上燃烧，流淌的熔铁随着奔跑而溅落，寒流在那副盔甲之上留下了绚烂的纹路。
他高声怒吼。
“我们，来杀你了！”
“喔啊啊啊啊！”
迎着皇帝的注视，没有一人放弃燃烧的命运。
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恐惧。
所有人拔出了武器，发出了此生最为激动的咆哮，跟随着那炽烈的火焰，发起了冲锋。
一往无前。
点燃生命所燃起的烈火不应该被困在寒冰中煎熬着渐渐熄灭，理应有着更加体面的结局。
将一切焚烧殆尽。
或是燃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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