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明亮的雷电划过长空，久久残留在空气中没有散去。
这一股锁定了家族的狂潮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带着无边的雷霆自地球另一端来袭，如同圣经之中为凡间的失格之人降下无边惩戒的天使。
纵然很多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天谴奔雷自大洋之上划过一道明亮弧线的时候，所有人的脑海依旧空白，心里被恐惧所吞噬。
无他，这便是人类面对神的本能。
这真的是生物体能够做到的事吗？
“黑王出现，坐标——”
“速度检测中，2.8、2.9、3.1最大速度为3.3万公里每小时。”
“拉响最高战斗警报，罗马地区颁布封锁命令，划定交战区。”
“开始进行家族资产转移，向秘党会议施压，要求他们务必提供必要的支援。”
加图索内部已经乱成了一团。
路明非来得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按照既定的预案展开计划，所有人都难免手足无措。
“先贤祠的长老们开始迁移了吗？”
指挥着加图索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运转起来，弗罗斯特向身边的秘书问道，言语之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作为明面上的一家之主，弗罗斯特在外一向是一副沉着威严的姿态，即使当年的格陵兰岛事件的爆发导致加图索在学院之中的话语权被昂热所压倒，他也从未流露出过如今这般焦躁不安的情绪。
他的面容肉眼可见地出现了细密汗珠，眼底的金色占据了瞳仁，就是呼吸，都没了平日里宛若挂钟钟摆一般的精准。
此刻的弗罗斯特在帕西的眼中是那么地失态。
那么的，恐慌。
是的，恐慌。
即使是性格沉着冷静的帕西面对当下的局势也不免感到了手足无措。
黑色的皇帝，昨日刚刚于东京诛杀了逆臣的皇帝如今将矛头指向了加图索。
要知道对方刚刚在昨日的正面厮杀中终结了一位龙王的生命，被切削成圆弧形的海岸以及下沉了数十米的海床都在诉说着那足以移山填海的伟力。
家族何德何能，要惹上这么一个对手。
“依照您的命令，长老们的转移已经开始，但根据医疗团队的评估，在保障他们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还需要四小时才能完成设备的搬迁。”
帕西依旧保持着秘书的这份冷静，开口说道。
加图索家的医生们综合了现代医学和炼金术，发明了一套延寿的办法，比起常规手段的永久封存，家族的长老们还能够定期苏醒主持家族事务。
但代价也显而易见的，为了保障这份人类不该拥有的特权，这套休眠设备庞大而臃肿，而长老的迁移也必然绑定了这些设施，不然转移的就只是尸体而已。
“太慢了。”
弗罗斯特躬身扶住了桌面，一手按住了眉心。
四小时，本来在预测之中相当充裕的时间，如今却显得无比漫长。
预测成为了现实，然而现实情况相当的不妙。
家族的资产遍布全球，需要时间收拢，长老们的转移还需要更多的时间，理论上能够抗住龙王的庞贝现在还在玩失踪。
家族的命运已经来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难时刻。
帕西只能一遍遍地催促着医疗团队，家族内部的人员都忙作一团。
没有人会质疑弗罗斯特拒绝了皇帝要求的决策，作为一个代理家主，他的决策没有任何问题。
在死亡逼近的时刻，这些过去还会为各部门的利益而争得面红耳赤的部长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而不明真相的执行人员们，他们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
加图索家族试图做出让步，试图进行妥协，但皇帝根本不买账。
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让长老以及涉案人员们接受亚伯拉罕血契的审判，他们还有活路么？
他们若是死去，加图索家族还能够存续下去么？
弗罗斯特自认为也是有血性的，对方要挥舞利刃夺走他们的命，家族绝对不会引颈就戮。
但他们的挣扎，在此刻迫近的风暴面前是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谁能想到一個每次出国都会老老实实选择坐飞机的龙王，真实的速度能够比肩洲际导弹呢。
“该死的，为什么非要抓着不放，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意识到自己的决策迎来这么一个结果，弗罗斯特直接失态了，罕见地发出了咆哮。
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是利益交换解决不了的，没有什么是需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的。
但路明非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
就为了那些死人，便要加图索这一庞大的力量连同那些早已没有半点价值的枯骨一同灭亡。
弗罗斯特一拳锤到了桌面上，将大理石铺垫的桌面锤击得凹陷了下去。
什么时候，作为人类社会的主宰，他们的行为还需要一条龙来评判了。
他们才是人，即使从种族的角度来说，他们如何处理自己的同胞也不需要一条龙来指指点点。
“帕西，启动天谴。”
男人的瞳孔放大着，压抑住强烈的恐惧感，尽量平静的说道：“让Huginn与Muninn的算力全部供给到天谴系统上。”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弧线。
皇帝的轨迹很好预测，直线距离都避开了人口聚集区。
如若人格侧写的结果准确，那么对方大概率会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接着绕过萨丁岛才会到达罗马。
“明白，轨道已提前维持同步状态，皇帝的光学信号已经捕捉。”
“给我锁定，然后把六发弹药都打出去！”
如今局势已成定局，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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