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个月里,罗夏两次与魔女接触。
第一次是在剧院,尚未看穿对方的伪装,还曾与她相拥接吻。
第二次是在城郊林边,装傻涉险过关。
通过这两次近距离接触,沙盘系统收集了魔女的情报,包括她的体味、唾液、血型、指纹和毛发等生理数据,以及她的性格侧写。
魔女占据了伊如兰肉身,毛发的成分并没有发生改变。
所以当沙盘系统探测盒中熏香,对比正常的安眠香成分,立刻发现了异物的存在!
问题在于罗夏不能当众暴露沙盘系统,要如何验证上述疑点呢?
转念之间,他有了主意,悄悄给艾蒂使了个眼色。
侯爵小姐趴在母亲怀中装乖,其实一直在暗中留意罗夏与格兰迪太太。
发觉男友递来眼色,心领神会,咿咿呀呀地闹腾起来。
“我的小宝贝儿,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侯爵夫人苦笑着哄女儿。
“老师,小姐似乎对装熏香的木盒很感兴趣,可不可以拿给她当玩具?”罗夏说。
格兰迪太太脸色微变,随即恢复笑容,连忙捧起木盒,送到艾蒂跟前。
女婴吃力的捧着小木盒,咿咿呀呀。
罗夏适时客串翻译官,“猜测”她对盒子里的东西感兴趣。
为了满足女儿的好奇心,侯爵夫人就让罗夏打开盒子,将小拇指粗的熏香取出来。
艾蒂将熏香握在手中,使出吃奶的劲儿,咔嚓一声折断。
断裂之处,露出一缕乌黑的发丝,将两截断香连缀在一起。
看到这情景,玛丽安不由皱起眉头。
“奇怪,这真的是安眠香吗?”
“我怎么没见过香料里夹杂头发丝的?”
她是王室公主,每晚都会点燃一炉昂贵的安眠香入睡,对这种奢侈品当然很了解。
“说的就是啊,这香料看起来不对劲。”
罗夏立刻接过话茬。
“好端端的安眠香,为什么要掏空,藏一缕发丝进去,看起来像是某种禁忌的仪式。”
他就差没把“巫蛊诅咒”这个词说出口了。
在场的众人都不傻,还能听不出潜台词?
“格兰迪太太,你最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娜沉下脸色。
格兰迪太太额头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这……买来的熏香就是这样子,我怎么会知道……”
“在哪儿买的,我们这就去找店家对质。”奥娜厉声逼问。
“别问了。”
侯爵夫人突然开口,脸色和嗓音同样冰冷。
“好歹我也是个鉴定专家,在我面前玩这种卑鄙伎俩,真以为我看不懂吗?”
“老师,您看出问题来了?”罗夏低声问。
侯爵夫人轻轻点头,饱满的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
“将梦魇生物的毛发,藏在安眠香中,点燃之后毛发散发出的气息混入熏香,被人吸入体内,当晚就会做噩梦。”
“毛发的主人,那只梦魇,可以通过燃烧的毛发精确定位,入侵做梦者的梦境,杀死对方,占用受害者的肉身,取代其身份!”
“格兰迪太太,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却用梦魇香冒充安眠香,试图用这种卑鄙手段谋害我和我的女儿,这究竟是为什么?!”
格兰迪太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却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你不肯说实话,我也没办法,只能把你交给警方审问。”阿佳妮冷着脸说,“阿尔弗雷德,给泰勒局长发信,让他派人来一趟。”
“好的,夫人。”
管家掏出风讯石,当着众人的面报了警。
“格兰迪太太,在警官们赶到之前,你还有机会坦白自己的罪行,私下了结这场风波。”
阿佳妮不紧不慢地给医生施加心理压力。
“等你戴上手铐,被警官们拖到街上,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关于你被逮捕的消息,今天晚上就会传遍贵族区,明天一早就会登上全城各大报刊头条。”
“你已经是一位名医,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出名。”
“想想你的丈夫,你的儿子和女儿们,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犯罪丑闻,他们会怎么想?”
“伱在法庭上受审的时候,不光你自己名声扫地,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要因你蒙羞,这一切只因为你不肯说出真相,不肯供出是谁指使你谋害我和我的女儿!”
侯爵夫人这番话,句句刺痛格兰迪太太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使她的意志终于崩溃。
“求求您,好心的夫人!千万别把我交给警察,我也是被迫的呀!”
格兰迪太太哭着说。
“一群恶棍绑架了我儿子,逼我做对不起您的事……我要是不听他们摆布,他们就要杀死可怜的安东尼……”
“您儿子被歹徒绑架,为什么不报警?”玛丽安没好气地问。
“我不敢……他们威胁我,敢报警就把安东尼的脑袋割下来寄给我,尸体其余的部分……切碎了喂野狗……”
格兰迪太太瘫坐在地上,精神快要崩溃。
“您冷静一下,说清楚,威胁您的歹徒都有什么特征,比如体型、发色和口音。”
管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格兰迪太太的供词。
“那是在前天夜里,一个陌生的男人闯进我家,中等個头,身材偏瘦,黑布蒙着脸,看不清长相,说话的腔调很奇怪,应该是外乡人……”
罗夏暗中启动沙盘系统,根据格兰迪太太描述的细节,在数据库中搜索嫌犯。
可惜格兰迪太太交代的内容太含糊。
一番搜索下来,全城近似符合描述的足有三四百人,在获得更明确的线索之前,罗夏也无从查起。
这时,格兰迪太太终于说到了重点。
“绑匪离开我家之前,留下两件东西。”
“其中一件是动了手脚的安眠香,还有一个小盒子,让我完成任务以后再打开,将盒子里的东西挂在窗口,他们看见以后,就会把我儿子送回来。”
说着,格兰迪太太颤抖着打开出诊箱,从中取出一只拳头大的首饰盒。
奥娜接过来,仔细查看,忽然问她:“这盒子你有没有打开过?”
格兰迪太太沮丧地点了下头。
“盒子里有一团棉纱,裹着一个古怪的铃铛,我担心那铃铛是某种用来通风报信的魔导器,胡乱触碰会引起匪徒警觉,就没敢拿出来仔细看。”
听她这么说,奥娜更好奇了。
征得侯爵夫人的许可之后,当众打开首饰盒,从一团柔软的棉纱当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铃。
铃铛上,雕刻着一个圆环,环外还有均匀分布的放射线,看起来象征着太阳。
太阳图案中央,刻有一只眼睛,似乎正在凝视前方,严厉的眼神带着谴责的意味,使罗夏不由联想到考场上的监考教师。
奥娜提起铃铛,展示给大家看。
无意间晃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瘫坐在地上的格兰迪太太,听见铃声,立刻双手抱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就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呻吟变成凄惨的嚎叫,透过因极度痛苦而张大的嘴巴,隐约可见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口腔当中蠕动。
一只沾血的蟑螂,从格兰迪太太口中爬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她的鼻孔和耳孔,也有貌似蟑螂的虫子,蠕动着向外爬。
短短数秒过后,她的脑袋砰的一声炸开!
成群的蟑螂,伴随鲜血和脑浆从破碎的颅腔当中飞了出来,在空中盘旋狂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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