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死亡约会

  这怎么可能?!

  罗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别重逢的热恋女友,怎么会对自己产生敌意?

  该不会是系统搞错了吧?

  然而仔细查看各项数据过后,罗夏心头的疑虑,迅速被惊骇取代!

  从伊如兰出现在他视野中的那一秒开始,系统就遵循常规流程,监控她的心跳和呼吸频率,体温、眼神、肢体动作以及面部微表情等等数据。

  所有信息汇总起来,经过数以亿次的模拟推演,最终得出一个令罗夏震惊的结论:

  伊如兰,很大概率对他心怀杀意!

  “为什么?!”罗夏在心中呐喊。

  “情报不足,无法推演谋杀动机。”

  系统毫无感情的回复,反而使罗夏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追问杀人动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从伊如兰手下逃生。

  罗夏火速命令系统建立一项新任务,优先级排在最前列:

  “如何摆脱当前的危机?!”

  沙盘缓缓旋转,每秒钟进行无数次运算。

  各种行动方案涌现出来,比对现实环境进行模拟测试。

  针对每一种方案,系统都会计算出罗夏成功从伊如兰手中逃生的概率。

  此时,伊如兰已经踏上通往楼上的第一级阶梯。

  最多再过两分钟,这个恍若死神化身的少女就会走进包厢。

  按照恋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守在门口的罗夏应该请她进屋。

  关上房门,情侣俩并肩坐在沙发上,手挽着手,享受甜蜜的二人空间,一边看戏,一边聊天。

  罗夏会问她出差这些天辛不辛苦,是不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否则一向守时的她,怎么会迟到?

  以往罗夏就是这样与她相处,没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今天却不同以往。

  从系统的模拟结果来看,当他打听伊如兰迟到的理由,对方的杀意将会陡然激增!

  似乎是将男友的关心,错误的理解成了不怀好意的刺探隐私。

  而当罗夏试图牵她的手,环抱她纤细的腰肢,对方的杀意立刻突破阈值,突然抬手刺穿他的心窝!

  似乎将情侣间的亲密肢体接触,误当成了贴身搏击招数!

  罗夏抹了把冷汗。

  读档重来,换了一种策略。

  不与伊如兰发生肢体接触,也不打听她为什么会迟到,结果会怎样?

  系统瞬间模拟了1000亿次。

  在罗夏保持神态自然的前提下,九成概率不会立刻激怒伊如兰,暂时苟活下来。

  九成存活概率并不保险,然而罗夏已经没有时间筛选更稳妥的方案。

  伴随一阵清幽的香风,伊如兰来到门外。

  生命已如风中残烛,罗夏还得强颜欢笑,请她进包厢坐下看戏。

  伊如兰面无表情,默默坐在长条沙发上。

  罗夏硬着头皮坐在她身旁,两人之间保持半尺空隙。

  距离太近,有可能发生肢体接触,加深她的敌意,引来杀身之祸。

  离得太远,就会暴露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的意图,引起她的怀疑,同样是取死之道。

  罗夏面色如常,其实心里慌的一批!

  包厢里的气氛,既诡异又紧张。

  他想说点什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尝试了各种话题,包括甜言蜜语,嘘寒问暖,分别期间彼此的生活际遇……

  然而每次只开了个头,就被系统紧急叫停。

  理由是救他的命!

  每当罗夏开启一个话题,系统也在实时监控伊如兰的微表情,预测她的情绪走向。

  结果无一例外,她的负面情绪总是随着谈话的进行急剧上升。

  事实证明,所有恋人之间应该谈论的话题,伊如兰统统不感兴趣!

  罗夏说的越多,只会使她越发厌烦,杀意激增!

  所以系统最终给他的建议是:啥都别说!

  保持沉默,似乎是存活概率最高的选择。

  罗夏接受系统的建议,内心却充满疑惑。

  以往伊如兰与他私下相处时,总是像只百灵鸟似的说说笑笑,非常活泼。

  如今性格逆转180度,变得沉默内敛,浑身散发出阴森冷酷的气息,这是为什么?

  究竟是遭遇重大变故,受了刺激,以至于性格大变,还是中了魔咒,扭曲了心智?

  可惜情报不足,系统无法帮他解答疑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罗夏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剧院舞台上,化解了误会的男女主角正在互诉衷肠,一出爱情喜剧即将落下帷幕。

  罗夏本以为就快熬到头,没成想又迎来一波关乎生死的QTE!

  舞台上,男女主角手挽着手,深情对望,海誓山盟。

  伊如兰看到舞台上的情侣牵手,似乎触景生情,扭头看向他的手,若有所思。

  尽管她一言不发,系统还是根据她细微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变化,推测出潜台词:

  “你不牵我的手,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打算报警了?”

  接下来的十秒内,如果罗夏领会不到她的潜台词,没有做出积极的反馈,她就会把自己的猜疑当成事实,断然出手杀死他!

  可要是罗夏在这十秒缓冲期内,主动去握她的手,也会触发她的防御本能。

  极大概率怀疑罗夏想用关节技偷袭自己,不假思索抢先出手,杀死罗夏!

  不牵手死于多疑,牵手死于神经过敏,你让我怎么办?!

  陷入两面包夹之势,罗夏几乎绝望。

  沙盘系统正在争分夺秒的运算,试图为他找到一条求生之路。

  借口上厕所,溜出包厢逃走怎么样?

  罗夏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办法。

  可惜,系统模拟1000亿次,超过99.9亿次都被伊如兰追上杀死。

  不幸中的万幸,死亡倒计时截止之前,系统终于找到一条策略,可以将罗夏的死亡概率降低到10%以下。

  罗夏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包厢靠墙摆放的小橱柜。

  橱柜里有免费提供的零食和饮料。

  他拉开橱柜门,端出两杯柠檬水,其中一杯递给伊如兰。

  “你也渴了吧?喝点柠檬水,润润喉咙。”

  伊如兰略一迟疑,伸手接过水杯。

  低头观察杯中液体,嗅探气味,似乎在辨别水中是否下了毒。

  确认没有问题,凑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罗夏注意到,她是用右手握杯。

  心中的疑惑又增加了一分。

  在他的印象中,伊如兰是左撇子。

  一個人的惯用手,没那么容易改变……

  不过,这对罗夏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坐在伊如兰右侧。

  现在伊如兰的右手被水杯占用,就算罗夏想牵她的手也办不到。

  客观条件所限,伊如兰也不会见怪。

  反之,如果伊如兰像往常那样左手拿杯,空出右手……一切又回到前面的死循环。

  谢天谢地,伊如兰喝完柠檬水之前,今晚的戏剧就散场了。

  罗夏与她并肩走出剧院大门。

  现在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分别之前,恐怕还要经历不止一场生死考验。

  在路上,伊如兰出乎意料的打破沉默,主动问他:“今晚这出戏,你觉得怎么样?”

  罗夏犹记得,上次陪她看这出戏的时候,讨论过同样的话题。

  当时伊如兰对剧本赞赏有加,尤其喜欢幽默风趣的台词,还有大团圆的美好结局。

  罗夏也有同感。

  然而今晚他可不敢这么说。

  身边的女友,不知为何已经变成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性格。

  只有反着说,才能避免激怒她。

  “坦率的讲,我不喜欢这个剧本。”

  “为了喜剧效果,加入太多无聊甚至低俗的笑料,大团圆结局也显得太不真实。”

  听了罗夏的点评,伊如兰紧蹙的眉尖舒展开来,幽幽地说:

  “演员明知道在演戏,还装得那么投入,又哭又笑,无法让我感动,只觉得太虚伪。”

  “也许演员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所扮演的角色,以至于忘了自己在表演,甚至忘了台下还有观众,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罗夏字斟句酌地回答。

  聊天时一味附和只会显得自己缺乏主见,适当的异议好比菜肴添加辛香料,更能激发对方畅所欲言。

  伊如兰冷笑一声,淡淡地说:“再怎么全情投入,剧本终究是虚构的,如同一场梦,难道有人宁愿永远活在梦里,不敢面对梦醒之后的真实世界?”

  罗夏的心脏陡然缩紧,要命的关头来了!

  “其实永远活在梦里也不错”——这是他的真心话。

  可要是真的说出口,根据系统推测,十有八九会激怒伊如兰,惹来杀身之祸。

  为了活命,他只能硬起头皮,说违心的话:

  “也许有人愿意活在梦里,但我不愿意,哪怕生活不太如意,我也宁愿活得真实一点。”

  伊如兰唇角微微上翘,脸上多了几分生动的表情。

  “但愿这是你的真心话。”

  两人在剧院门外的广场上边走边聊,相比在包厢中的时候,气氛融洽了不少。

  路边一对年轻情侣,正在相拥亲吻。

  伊如兰扭头看着他们,停下脚步,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与此同时,罗夏的沙盘系统,根据表情变化推测出她的潜台词:

  “情侣之间,都要那样吗?”

  随即,伊如兰缓缓扭头,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身边的男友,似乎正在猜疑:

  “如果情侣就该那样,他怎么不抱我,不亲我?他是不是假装喜欢我?”

  罗夏顿时感到头皮发炸!

  在接下来的数秒之内,如果他不给出积极的回应,很大概率会被她宰了!

  空旷的广场上,可没有柠檬水之类分散她注意力的道具。

  更何况同样的招数反复使用就太刻意了,反而会强化她的敌意。

  从系统实时监控的数据来看,经过一下午的“友好”相处,她对亲密接触的应激反应,阈值似乎有所提升。

  所以,罗夏主动与她拥抱,只要亲密程度别太过火,避免激发她的防卫本能,反而有更高的概率活下来。

  罗夏别无选择。

  怀着上刑场的心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她张开双臂。

  ……

  女主角插图一张(不用脑补了,就是照着蒂法写的)。

  ……

  关于更新:

  还是老样子,每天上午9点准时更新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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