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惑不是傻子。
虽然他跟第一次见面的纪南走,让第一次见面的孟轲入队,为一群素昧平生的,甚至都不是人族的人冒失去性命的风险,但他不是傻子。
他只是比较善良,但真的不是傻子。
所以对初次见面的欧阳德满,他抱持了满满的怀疑——对一个采花贼,有什么好信任的?
见宁不惑满脸的不信赖,欧阳德满也不着急,只是将手帕又收了回去。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手帕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我得拿这个回去交差。”
“就假设你说的是真的吧。”宁不惑说。“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告诉你和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呢?”欧阳德满反问。“东西我偷到了,我回去交差,你知不知道,雇我的人都会找你们的麻烦,你信我,或许能做点准备,但老实说吧,我觉得没什么意义。”
“而如果你不信我,就当真的遭了个普普通通的采花贼,也没什么区别。”
“我问的是,告诉我真相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宁不惑说。“毕竟,你应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吧。”
欧阳德满挥了挥手:“这我就不能告诉伱了,山高水远,我们有机会再见。”
他笑了,转身便要施展轻功,全身而退。
而这时候,酝酿多时的宁不惑也出手了。
在欧阳德满起身的瞬间,宁不惑藏在身后的野火枪骤然亮起。
轰——!!
“哎哟卧槽!”
欧阳德满字正腔圆地骂了一句,随后直接从空中落下,浑身焦黑,再不见潇洒模样,就连俊俏的脸蛋似乎也有破相。
宁不惑笑眯眯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泥土里的欧阳德满,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他。
欧阳德满微微偏头,看着宁不惑,轻轻张开了嘴,一团黑烟从嘴里冒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招式……”
“这个啊?”宁不惑摸了摸枪。“这個叫见龙卸甲,我还不太熟练,拿你练练招,勿怪勿怪。”
欧阳德满瞪大了眼睛,随即好像死不瞑目般,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
……
等到欧阳德满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回到了潇湘苑里。
只不过,是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而在他眼前,是侧卧着身披纱衣的红蝶,一旁撸袖子,半点花魁气质也没有的绿裳,以及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正在打哈欠的宁不惑。
见状,他低下头,闭上眼,叹了口气,又摆了摆首,一副“那好吧”的样子。
“不二,你说,怎么收拾他。”绿裳邪恶的笑着,活像什么邪魔外道的魔女。
“绿豆,别急,先听红姐说。”宁不惑打了个哈欠,他本想练完功就睡一会,没想到被耽搁到现在。
红蝶依旧拿着她的翠玉烟枪,眯着眼睛,瞧着欧阳德满,不知在想些什么。
“手绢,可还给茹梦了?”
“还了。”宁不惑接嘴。“我给了绿豆,绿豆去还的。”
“就是都烧没了一半,茹梦自个都不想要了,让我扔了。”绿裳像是被传染了般,也打了个哈欠。“我觉得可惜,丢给小桂子让他拿去做抹布了。”
小桂子,就是之前为宁不惑引见红蝶的那个龟公。
红蝶点了点头,依然盯着欧阳德满,欧阳德满就这么被看着,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饶有兴趣地反看了回去。
“这位妈妈,你这个年纪,怎么会做老鸨的?换做其他任何一家青楼,您也得是镇场的花魁才是。”
“……”红蝶吐了一口烟,微微颔首。“因为比起卖笑,我更擅长杀人。”
她冰冷的视线让欧阳德满讨了个没趣,又将注意力转移到绿裳身上。
“这位姑娘……”
啪!
绿裳直接一拳打在他左眼眶上。
“谁许你叫老娘的!”
“她这脾气真当得了花魁?”宁不惑都忍不住吐槽。
“……做个亮丽花瓶,总无问题。”红蝶也无法为绿裳圆场,只是淡淡地说着。“我把她宠得娇纵了。”
“喂!怎么红蝶姐你也向着他!”绿裳不乐意了。
红蝶苦笑了一下,也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直接问欧阳德满:“谁派你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知情势在此的欧阳德满也学乖了些,模样变得颇为老实。“我在黑市接下的单子,全程只接触过中间人。而且我猜他肯定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单,谁家大人物做这种事还亲自上门的。”
虽然欧阳德满的语气依旧轻佻,但道理确实没错。
红蝶嘬了一口烟,又问:“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采你们的花。”欧阳德满说。“不过发任务的人误会了,我不是采花贼,我只偷心。不过他们说除了采花,还要探探你们的虚实,有什么高手,是你们自己人还是外面请的人,都要我调查清楚。”
“我想这还不简单,谁追上我,谁就是高手呗。”
绿裳侧眼看了看宁不惑,手里小小地鼓掌。
宁不惑又接着问:“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告诉我了吧?”
既然都到这种情况了,他觉得欧阳德满或许没撒谎,但没撒谎,才是问题。总不能这人就是个白痴,心里揣着事就巴不得跟人说吧——没有保密协议的吗?
“那算是你追上我的奖励。”欧阳德满倨傲地说,然后看着三人面露不善,又赶忙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实际上,谁不知道你们前掌柜的是名满京城的‘雨夜带伞不带刀’?那些寂寞的夜晚,他的作品不知陪我度过了多少,光是记起这些,我便于心不忍,不想看着你们就此破落。”
红蝶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在欧阳德满面前露出真实情绪,她眼中的风情万种,此刻都化作了一句话:你是白痴吗?
啪。
宁不惑握住了他的手。
欧阳德满:“?”
宁不惑长叹一口气。
“兄弟,都是误会,兄弟。”
“只要看祈阳的书,那我们就都是好朋友。”
他一脸沉痛地拍了拍欧阳德满的肩膀,像是恨知己少,又像是恨两人相识太晚,知音难逢。
绿裳的白眼翻到了天上。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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