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建邺的一个小地方。
陈荀还是习惯性地抄近路,每次经过富人区的时候都羡慕。
南湖湾住的都是有权有钱的,据说有一批人当初就批了一片地在这里建了自己的房子。
陈荀以前认识两个,但是现在八竿子打不着边。
他家里就在南湖湾的对面,南湖往南的陈家巷,一桥之隔就是两片不同的世界。
此时,一位少女正牵着一条大金毛在私人花园里面散步。
少女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扎着中马尾,马尾上系着一朵红色的蝴蝶结。
月光很亮,所以陈荀能看见她脸蛋儿的轮廓。
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身材窈窕和背影迷人的女生大概长得不差。
陈荀也认识那校服,蓝白色的校服是国际高中。
据说里面都是留学预备营,高中的课程都是按照法国,新加坡那边学的。
她们的校服全部都是量身定制,所以穿在身上得体漂亮,人家学费十几万一年呢;不像他们普通高中,有长得着急的男生剃头发后穿上校服像极了劳改犯,简直丑爆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富人区,
国际高中,
投胎真是一门艺术活。
就像眼前隔着一小片池塘的两地,她在公园内,陈荀在小道上,池塘分割开了两人的人生。
“皮肤可真白,月光的原因吗。”
少女的肌肤在月光下,看上去皓白如雪。
陈荀瞅了两眼,感慨了一句,结果换来的是两声‘汪汪’。
金毛注意到了陈荀,摇了摇尾巴。
“嘬嘬嘬…”
陈荀啃了口鸡腿,嘴贱的呼唤了起来,还不忘扬了扬手中的鸡骨头。
“汪汪~”
金毛也是闻到了陈荀手中鸡腿的香味,接收到了信号。
它听出来对方是叫它过去吃鸡腿,是个好两腿兽,可以放心。
确认过眼神,
好像是对的人。
“拉拉…拉拉…拉拉~”
妹子的声音逐渐失控,清脆的声音如珠落玉盘。
金毛晃着尾巴,直接一跃随着‘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眼神耿直,前肢扒拉着向着陈荀游去。
岸上的少女急得团团转,双眸瞪如铜铃。
她直勾勾的盯着陈荀,咬牙切齿,娇叱声中满是幽怨:“我刚给它洗的澡~”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真会过来。”
陈荀也被整懵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会帮小偷偷家的金毛吗?
“拉拉,你给我过来,我跟你说你完蛋啦!”
少女叽叽喳喳,气恼地放着狠话。
金毛视死如归,非要吃到鸡腿,总算划着水到了陈荀跟前,吐着舌头那黄豆小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陈荀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将剩下的整个鸡腿递给了它:“快,回去吧。”
“汪~”
它还礼貌的感谢了一声,大嘴巴含住鸡腿,噗通一声再次回到水中往回划,尾巴摇晃着很开心的样子。
陈荀寻思着,不是说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吗?
金毛上岸,少女伸手就是几巴掌,它委屈的护着鸡腿,怂着耳朵,匍匐在那。
少女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叉着腰看向陈荀方向。
月光下,少女的脸蛋儿明媚动人。
视线里哪还有那坏蛋的身影?
跑了!
呵呵,
跑的还挺快的。
但是她家周围有监控,她有朋友在县中上学,问一下就知道了,她们有自己的情报组织,班级群里面谁谁谁一问一個清楚。
别让我逮住,哼哼!
“走,回去!”
少女在内心问候着陈荀,快要气炸了,匆匆回到家里准备再给爱宠洗个澡。
穿着裙子的气质妇人诧异道:“清月,不是散步吗,拉拉怎么全身都湿了?”
“路上遇到其他狗了!”
“狗?”
“对,是狗!”
顾清月表情笃定,有些狗像人,但人里面也有许多狗耶。
……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未来老婆一大堆~”
哼着轻快魔改的歌曲,陈荀双手敞开,任由晚风灌入校服,将校服吹的猎猎作响。
路上没车骑车时双手松开,仅靠着脚踩着自行车前进成了一种乐趣,时而还在朋友面前炫耀一下,偶尔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陈荀最多也就五秒真男人,没办法,怕疼,这摔一下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以前真不怕,但现在是真怕了。
人就是这样,越活越怂。
就像小时候喜欢抓青蛙,追着蛇,在池塘边见了银环蛇都不躲,长大后看见蛇却头皮发麻一个道理。
“芜湖~”
他长啸了一声,只觉得年轻真好。
没人可以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悟,但现在他可以,那些年失去的快乐一下子全部找了回来,让他觉得熟悉陌生又新奇。
轻车熟路骑着车过了桥,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老家。
老家两侧布满了芦苇荡,还有网起来的蟹塘。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的这片芦苇荡也高楼林立呢,陈家村这块地都拆了,村就在芦苇荡的对面,有一片桃园,坟地,农田中已经种满了瓜苗,其中有几亩地是他家的。
溪流中哗啦啦的水声,瞬间回归园林生活。
黄土路上坑坑洼洼,陈荀轻车熟路的回到家门口。
三层小楼房,旁边还有一间厨房,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面种着一棵枇杷树。
陈荀还没到院子里,就看到那穿着碎花长裙手中拿着把芭蕉扇的中年女性了。
陈桂芳在村委会工作,相对而言比较轻松,每天回家后做个晚餐,打扫打扫等丈夫跟儿子回家,平平淡淡的一生,却也十分的幸福。
人与人不同,对于幸福的定义也不一样。
陈荀还想着面对年轻了十几岁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在见到陈桂芳的时候,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本能的喊了出来:“妈~”
没什么矫情,内心反倒十分喜悦。
那年轻许多的面孔,将他硬生生拉回了10年。
现在陈荀才觉得父母在身边是多么重要,依赖感瞬间涌上来了,上了社会就真没依靠了啊。
“今天回来的挺准时啊,肚子饿不饿,锅里面还有锅巴,要不要给你泡一泡?”
“顺便给我煮一碗面吧,我晚饭都没吃饱,爸呢?”
陈桂芳皱了皱眉:“你爸今天跟领导去应酬了,喝了不少酒回来就一身酒气,早就睡了还能在这里等你?把院子锁好,最近村里面有人家丢了东西。”
“知道了。”
陈荀记得有这桩事。
陈桂芳进厨房拿出筒状面条,下面条的同时还给陈荀削了个苹果:“马上要高考了,大学能考上吗?”
“大专手拿把掐。”
陈荀比划起了指尖宇宙,努努力一本也不算太难。
“你还挺骄傲的?”
陈桂芳都气笑了,也怪她们没给陈荀什么特别好的条件,而且陈荀也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孩子:“你阿姨家女儿都考去苏州上大学了,算了…”
陈桂芳语气顿了顿,也不想拿陈荀跟其他孩子比,比来比去还不是怪自己。
“等你大专出来凭着你爸的关系,去厂里当个小组长也不错。”
“我最近提升还不错,明天就模拟了,你就等着瞧吧,大学闭着眼睛都能考上。”
陈荀开玩笑的说道。
进厂当帕鲁?
不可能,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曾经陈桂芳跟陈建国最大的遗憾就是他没考上好的大学,没有娶妻生子。
都重生了,不就是弥补遗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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