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称呼你,管家?”
直到第二天中午,一直等不到伊利里欧的韦赛里斯饿得实在受不了,才终于假作刚睡醒,走出卧室房门,好巧不巧的遇到正指挥女仆清扫楼道的管家。正是昨天接风宴上,为伊利里欧拿龙骨藏品的那位。
那管家微微躬身:“叫我管家就行,尊贵的客人。”
韦赛里斯道:“你总有一个名字吧?”
“叫我管家就可以,尊贵的客人。”他声音尖细甜腻,回答得体,“主人吩咐过,客人若有什么事,找我就可以。”
“唔,”韦赛里斯意义不明的笑道,“你有一个有趣的名字。”
管家略略颔首,微笑看向韦赛里斯,没有说话,像是在等韦赛里斯下达指示。
韦赛里斯不再纠结他的名字,开口问道:“你的主人在哪里?”
“尊贵的客人,”管家的回答似乎早有腹稿,“主人今晨有事出门去了,不知何时回来,走前吩咐过,客人若要找他,可能要等上一阵。”
“噢,这样啊,”韦赛里斯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开话题,“管家,你的主人是否交代过午饭?”
韦赛里斯疯了才会主动找伊利里欧,血崩开局,对面给时间,不得抓紧时间好好发育?
唔,确切的说,是在别人眼下发育......
管家认真回答:“午饭是我职责所在,尊贵的客人,你是要去餐厅,还是要送至你的房间?”
“唔,伊利里欧总督真是体贴,”韦赛里斯想了想,给出答案,“餐厅。”
管家点头:“请到餐厅稍候,你是否需要引路?”
韦赛里斯摆摆手:“我记得路。”
管家微微颔首,离开了。
只剩一个女仆在那里静静的做着清扫工作。
看样子,伊利里欧至少在表面上对坦格利安兄妹放的很宽松,可以任由他们在庭院里随意走动。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韦赛里斯才决定去餐厅就餐。等吃完午饭,他打算在庭院里到处走一走,看看自己的活动范围究竟边界在哪里。
管家刚走,身后开门声响起,瘦小的丹妮莉丝走出房门:“哥哥。”
打完招呼,她便闭了嘴,目光从做着清扫工作的女仆身上一闪而过,立刻低下头,跟个侍女似的,轻手轻脚来到韦赛里斯身边。
韦赛里斯点点头,对她道:“饿了吧,走,去吃午饭。”
说着便抬脚往餐厅方向走去。
看模样,丹妮莉丝早就醒了,只是没听到韦赛里斯的呼唤,不敢出门,跟着挨了半天饿。
午餐是鱼,烤猪肉和蜂蜜奶油面包,配葡萄酒,很有潘托斯风味。
偌大餐厅里只有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此刻在用餐,管家在一旁静侍。
韦赛里斯仿若无意问道:“管家,伊利里欧的家人不住在这里吗?”
“...”管家顿了顿,回答道,“这只是主人诸多庭院中的一处,尊贵的客人。”
韦赛里斯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哦。”
便没再多问。
丹妮听着韦赛里斯和管家的一问一答,答非所问,脑袋里不由得搅动起来。
自受雷击后,韦赛里斯行为举止变得捉摸不透,说的话也云山雾绕,丹妮至今没想明白昨天夜里那句“如果你想保护什么秘密,就不要表现出一副你有什么秘密要保护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能听懂表面的意思,可是...
她想到了韦赛里斯说给她的同时,也是在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
她一晚上没睡好。
然后是刚才,她原以为韦赛里斯只是单纯的随口一问,可那位管家回答前顿了一下。
心思敏感的丹妮捕捉到了这一点。
一直到吃完午餐,韦赛里斯擦完嘴,才再度打破餐厅的沉默:“管家,我想在院子散散步,可以吗?”
管家回答:“尊贵的客人,你可自便,无需问我。”
韦赛里斯点头:“好。”
管家问:“你是否需要陪同?”像是在询问受招待的客人意见一样。
“也好。”韦赛里斯没有拒绝。
随后,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在管家陪同下沿着庭院的散步道路走了一圈。
庭院不小,由三面高大的砖墙和一面正对狭海的矮崖包围。庭院有三个门。主门是住宅进出的主要途径,大门紧闭,门边有一个岗亭,坐着两个守卫。一个门通向花园。第三个门是后门,有犬舍,有狗。
韦赛里斯在正门口驻足凝望了一会,门口守卫们眼神只是对他一瞥,便不再多看,只各自做着各自事情。
手不离剑,目不斜视。只凭这些,就能判断他们训练有素,应不是佣兵出身。
韦赛里斯没看太久,于是不知正门外还有没有其他守卫。
韦赛里斯大概丈量了一下,庭院整体约有四到五个篮球场大,封闭严实,院内看不到外面情况,外面也看不到院内情形。
单从藏匿重要人物考虑,确实是做到了隔绝内外。
走了一圈,一路上竟无人说话,韦赛里斯有点受不了:“你似乎很寡言,管家。”
他当然能感觉到,这个管家和门口的守卫疑似无垢者出身,按说的确应该沉默寡言。可伊利里欧让他来做侍奉,或者说监视,而且之前的问答都回答的挺好。
那么。
【你不刺探点什么吗?】
管家歉然回答道:“恕我怠慢,尊贵的客人。”
然后又闭了嘴。
韦赛里斯于是主动挑选话题:“我听说潘托斯也有王?”
管家有问就答:“是的,尊贵的客人,人们叫他潘托斯亲王。”
韦赛里斯随口闲聊似的:“你见过他吗?”
“见过。”管家回答,“在节日宴会时,我曾远远见过一位亲王坐在象牙和黄金轿子里巡视潘托斯。”
韦赛里斯问:“那他是潘托斯最有权势的人吗?”
“...”管家顿了顿,“我只是个小小的管家,不知道大人们的事情,尊贵的客人。”
韦赛里斯对管家的回答回以微笑,继续问:“你不是潘托斯人?”
管家答:“潘托斯是个商港城市,很多在潘托斯生活的人都不是出身潘托斯,尊贵的客人。”
韦赛里斯还是闲聊似的问:“你的主人也不是潘托斯人?”
“...”管家这次回答很快,“我只是个小小的管家,不知道主人的事,尊贵的客人。”
韦赛里斯又问:“我听说,当潘托斯人认为诸神生他们的气,比如输掉战争或者庄稼歉收,他们就会割开亲王的喉咙,把他献祭给诸神以平息神怒。有这回事吗?”
“......”
“啊!”这次没等管家作出回答,一直跟在韦赛里斯身后的丹妮脚下一滑,呼出了声。
韦赛里斯站定回头,发问道:“你怎么了,丹妮莉丝?”
“我...”丹妮莉丝小脸上满是惊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连忙垂着头道歉,“...抱歉。”
管家也停下脚步,侧身蹲下来,看了一会,说道:“你的脚崴了,”说着就要处理,“我需要动一下你的脚,做些简单的处理,尊贵的小姐。”
丹妮莉丝闻言不敢回答,抬头看向韦赛里斯。
韦赛里斯上前搀住丹妮莉丝,语气不可置否:“我扶她回去,这里有跌伤的药吗,去拿药。”
管家看了韦赛里斯一眼,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拒绝:“请稍候。”
“对不起。”丹妮怯怯的细声道歉。
韦赛里斯冷着脸:“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说对不起。”
说实话,韦赛里斯也不想在一个瘦小的可怜女孩面前摆出这种姿态,可原身就是这么个玩意。
眼下韦赛里斯就算态度要做转变,也不能太过急切。
而且他暂时需要丹妮莉丝继续维持这种怯懦的状态,不会多说话,不会做傻事,她只会胡思乱想,任谁都能看出她心事重重。
或许是因为韦赛里斯的态度相比从前柔和许多,丹妮下意识的小声问出心底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韦赛里斯说了句实话:“会很久。”
丹妮的心沉下去,小声嘟囔:“可你不信任他。”
“丹妮,别说傻话了,潘托斯的亲王处境都比我们好。”韦赛里斯捏住她的手臂,冷声道,“我不要求你做什么,你只要少说话就行。”
于是丹妮住了嘴。
这小女孩被原身cpu的已经够惨,习惯了受摆布。
韦赛里斯纵然心有不忍,但还是态度强硬。
韦赛里斯毫无温柔可言的将丹妮搀回房间,手捏的丹妮臂膀生疼。
回到房间在床头坐下没多久,管家就带来了药和一盆清水。
“请脱掉鞋子,尊贵的小姐。”
就在管家要为丹妮处理脚踝的时候,韦赛里斯打断了他:“不,管家,不是你。去叫个女仆过来。”
闻言,管家愣愣看向韦赛里斯,看到对方严肃的神情,才低头致歉:“抱歉,恕我唐突,尊贵的客人。”
丹妮坐在床头,听完对话,不禁飞速扫了韦赛里斯一眼,发现他正要转头来看,慌忙低下视线,沉默等待。
韦赛里斯神情严肃,没有说话,只在那里对着手腕上的龙骨吊坠摸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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