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都,乾清宫。
刘武烈坐在高台之上,发出一声声咆哮,双目充血,面目狰狞。
他万万没想到义军的攻势竟然如此迅猛,仅仅一夜的时间就已经攻下了大半个汉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
至今即便是他站在乾清宫内,却是能看得见远处天际所飘着的硝烟,就距离天子脚下,就距离他这乾清宫仅有一步之遥。
现在义军对他的威胁已经不是遥不可及,而是近在咫尺了。
如果现在义军愿意直捣黄龙的话,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倒不是他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这林仲云一夜下七城的战绩实在太过彪悍,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服。
“可恶!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刘武烈的眉头紧皱,心中燃起无边的忿怒,恨不得将林仲云撕成碎片,让他一掌排在了面前的伏案之上,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想通义军是如何一夜之间攻下如此多的城池的。
这样的速度,
事实上他也希望这是假的,是他的幻想,然而那袅袅而上的硝烟即便是在白日之下仍是那样的显眼,那样的刺目。
眼前的一切,都无不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让他们如此猖狂?”刘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颓废。
作为大乾的皇帝,他从未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并且还是败在流寇的手中,这才是他最为难以接受的。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失败,无法接受自己在这场战争中的无能为力,整个王朝的尊严都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虽然他早已料到终有一日义军会兵临城下,他也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然而,当这一切真正到来的时候,他的内心仍然充满了不安、难以言喻的颤栗感。
这股颤栗感源于他对死亡的恐惧,更源于他心中的不安。
事实上,除了义军势不可挡的攻势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他怒不可遏。
他原本想着借此机会,一起将北蛮和义军水淹了,从而占据渔翁之利。然而,林仲云的离间计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裂了他的计划,徒增变故。
但是如今外面说大乾另有图谋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北蛮那边肯定也是得到了消息。
虽然现在北蛮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让北蛮对他大乾起了疑心。
这样的话,要想再骗过北蛮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才是让他最为恼火的一点。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化为灰烬。
“可恶的林仲云!”他咬牙切齿,声音中透着无比的怨恨。
他原本自信满满的计划,如今却是被林仲云如此轻易的破坏了,让他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现在他恨不得将林仲云撕得粉碎。
但他也明白,义军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要尽快采取行动,实施计划,不然夜长梦多,等北蛮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就为时已晚了。
“绝不能让北蛮起疑心,这个计划必须进行下去。”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眼神中透出一丝狠厉。
“传令备马,朕要前往密云成,另外派人去一趟桐州水库,让他准备好,一旦接到命令就立即开闸放水。”他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心中暗自发誓,要在这片土地上重建自己的荣耀,绝不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
汉州,密云城。
查干乌力带着北蛮主力已经抵达密云城,与袁成焕两人汇合。
此刻,大堂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连一丝风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墙壁上悬挂的灯笼微微摇曳,映照出众人紧绷的面庞,似乎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接下来的局势。
袁成焕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目光游离在查干乌力和那位中年儒生之间。他们的脸上并无愠色,反而显得平静如水,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北蛮主力就驻扎在城外,可以说现在的密云城就在北蛮的掌控之中,如果他们将外面那些谣言当作真的话,那他肯定难逃一死。
不过如今看他们的脸色,想必也没有当真,这倒是让他上舒一口气。
不过这一关是躲过了,但下一劫可就没那么好躲了。
“奇了怪哉,义军的战力怎会如此强大?”袁成焕微微颔首,紧蹙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满脸的愁容。
实话实说,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甚至还连连追问了几次后方才敢相信是真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计划的够周密了,将一切的可能都考虑进去了,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未曾料到这样的局面,简直是太过惊人。
一夜下七城,
这可不是偏远的边陲小镇,而是在天子脚下,经历了不断加固的大城,每个城内的守卫都是大乾最为精锐的兵力。
在以前如果有人说他即便不是一夜,是半个月就能拿下汉州近乎一半的城池他都会笑他天方夜谭,痴心妄想。
大堂内的气氛愈发压抑,仿佛连光线都被这份沉重的情绪吞噬。
就在他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查干乌力沉闷的嗓音终于打破了沉默。
“对于外面的传言不知袁将军可有要解释的?”查干乌力双手负后,目光灼灼的紧紧盯着袁成焕,一字一顿道。
他的语速极慢,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刺耳。袁成焕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仿佛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直逼而来。
“大汗,这一切都是那林仲云的离间计,千万不能相信啊!”
袁成焕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站了起来,沉声说道:“现如今我北蛮和大乾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万万不能在此刻起了内讧。”
“我大乾皇帝已经按照先前的计划将义军引入了汉州,现如今就只差开闸放水了,计划绝不能就此半途而废。”
此刻,他的心中万分焦急,这不仅事关他今日能不能走出这个大殿,更关乎大乾能否在义军的铁骑继续延续下去。
这个时候,一旁的中年儒生也站了出来,劝说道:“是啊,这分明就是那义军的离间计,大汗千万不要中了那林贼的奸计!”
为了今日,为了这场计划,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他绝不能就这样让这个计划就此终止。
查干乌力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紧紧盯着袁成焕,想要从袁成焕的眼中看出端倪一般。
事实上,他心中也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林仲云的奸计。
况且现在事已至此,如今的义军势不可挡,从一夜之间下七城就可见端倪。
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北蛮铁骑正面对上义军会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他倒是有些庆幸,幸亏当初没有自大到一上来就与义军决一死战,不然北蛮将会死的非常难看。
除此之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他们已经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极大的人力物力,近乎准备了近几个月,绝不可能就此放弃,半途而废。
只要这个计划顺利进行,绝对能将义军一网打尽,那么北蛮最大的威胁也就将被彻底铲除。
至于之后的大乾,如今这一战已经将大乾打的支离破碎,对付他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且现在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个计划还能稳压义军的计划,现在是即便他心有疑虑,也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如果我们现在放弃计划,北蛮将失去一切。”查干乌力心中暗想,意识到这一点后,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尽管他心中有些疑虑,但他知道,唯有继续推进计划,才能保全北蛮的未来。
“事已至此,原先的我都可以不计较,计划也可以顺利进行,只是……”查干乌力的声音低沉,很显然是在试探袁成焕的底线。
到了现在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事实上眼下的局势已无退路可言。况且,他也想不到如今的大乾究竟有什么是北蛮可图谋的。
现在他们所许下的承诺都只是空头支票罢了,即便是答应了又何妨?
很好。”查干乌力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暗自得意,随后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威压:“我需要……”
随后,大堂之内在传来一阵密谋。
查干乌力提出了很多过分的要求,但纵使袁成焕心中如何的不甘,但为了保全大乾的未来,他只能勉强点头。
很快,这一番博弈就出了结果,因为这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博弈。
“北蛮的条件我大乾都答应了,希望大汗不要食言!”袁成焕看着查干乌力,语气深沉的说道。
这次大乾可谓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果就是这样都不能抵挡住义军的话,那可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时自然!”
查干乌力重重点头,语气中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等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义军当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随后,再送走袁成焕之后,跟着袁成焕一同离开的中年儒生却是去而复返。
只见他缓缓走到查干乌力身边,整个人仿佛换了一副面孔,脸上弥漫着冷冷的寒气。此时的他,眼神中透出一种深邃的警惕,仿佛在暗自思索着什么。
他看向外面的密云水坝,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冷声道:“大汗,如今虽是大乾答应了我北蛮诸多条件,但者都是形势所迫,一旦义军被灭,只怕他们会出尔反尔。”
对于中年儒生的意见,查干乌力颇为认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些汉人终究和我北蛮不是一类人,也不走一条心,难保大乾背着我们在后面搞什么阴谋。”
“嗯!”
中年儒生微微颔首,继续说道:“这次外面的风言风语绝对是那林贼的离间计不错,不过倒也提醒了我北蛮要时刻提防大乾才行。”
“那依你所说大乾在背后打的是什么注意?”查干乌力的脸色愈发深沉,有的时候背后的冷箭要比眼前的利刃更为难防。
“中原有句古话,叫做换位思考。”
中年儒生略作沉吟,脑海中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如果大乾的皇帝换做是我,再大的愤怒都早已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我肯定会答应北蛮的一切条件,确保计划的进行,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希望看到北蛮与义军两败俱伤的局面,从而让大乾一家独大。”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查干乌力,语气凝重道:“但很显然水淹义军并不能让北蛮与义军两败俱伤,除非……”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那个结果实在是太过残忍,令人不寒而栗。
“嘶!”
“嘶!”查干乌力也不是愚钝之人,心中顿时一惊,迅速想到了中年儒生所指的内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惊疑不定地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他们想将我们北蛮大军连带着义军一起淹了?”
中年儒生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查干乌力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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