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佟国维的升官发财的条件刺激下,清兵们低落的士气有了些许的回升,继续硬着头皮向着城头冲锋。
而且这次佟国维还派出了自己带来的几百名满洲兵在后面压阵,发现有后退的人就直接一刀砍死。
现在这些满洲兵早就没了当初的入关时候祖先们的勇武,大多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战斗力别说跟他们祖父辈相比了,甚至还不如一些精锐的绿营兵。
现在满清最能打的两支满洲兵,一支就是在关外的索伦兵,还有一支是驻守在西北边疆的锡伯营。
在明末清初的时代,东西伯利亚与外兴安岭、黑龙江中上游的茂密森林与辽阔草原间,居住着一群土著居民,他们被称为“野人女真”、“东海女真”或是“生女真”。
这些部落,包括达斡尔、鄂伦春和鄂温克等,都被统称为索伦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索伦这个词更多地被用来特指鄂温克族。
索伦这一称谓的起源,原本描绘的是“居住在河流上游的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逐渐承载了“先锋”与“支柱”等多重象征意义。
当人们谈及女真人时,往往倾向于将其视为一个统一的群体。
然而实际上,各女真部落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在明末的三大女真群落——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中,野人女真独树一帜,堪称是其中最为原始与落后的部落。
这个被称为“野人中的野人”的群体,因地理位置偏远,远离了中国、朝鲜等文明国度,其生存环境尤为严峻。
那里的气候寒冷刺骨,冬季气温可低至零下数十度,加之地理环境艰险恶劣,使得野人女真难以像建州、海西女真人那样实现文化的开化与繁荣。
值得一提的是,建州女真人甚至已经发展出了农耕经济,展现了其文明进步的迹象。
在后金时期,鉴于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人口稀缺,为了扩大势力和人口基数,后金的领导者们时常向北深入,搜寻野人女真的部落,将捕获的成年男子带回。
这些男子有的被分配为仆人,有的则被编入军队。为了加强战斗力量,一些八旗的贵族会特意让捕获的野人女真人装备双重铠甲,将他们尊称为“死兵”,并在战斗中以其为先锋,奋勇杀敌。
同时,由于索伦人尚未开化,他们对这种新的生活方式充满好奇和接纳,欣然接受八旗贵族的恩赐,并遵从其调遣。
后金政权施展了多种策略,出其不意地袭击了北方的邻居,成功俘虏并驯服了众多野人女真部落。
他们将这些部落的人口向南迁移,将其充实到八旗贵族麾下的各个牛录之中。
这一行动导致了东北亚地区土著人口的显著减少,而剩余的人口则选择迁往黑龙江流域。
这一系列的迁徙行动间接为后来的哥萨克人征服东北亚地区铺平了道路,为他们省去了不少力气。
如若不然,哥萨克人想要征服这片区域,必将面临更为艰巨的挑战。当然,这一切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满清入关的时候,八旗兵的确可以称得上当世强军。但是在入关之后,他们很快就迷失在中原的花花世界当中,堕落的速度之快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
在顺治初年的时候还好,基本上还能保持战斗力。
但是到了顺治后期,八旗兵的战斗力就已经拉胯了许多了。
而康熙时候的三藩之乱则是真正让这群八旗兵将底裤露了个干干净净。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兵被吴三桂的叛军打的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最终还是靠着“皇协军”绿营兵才将局势稳定,最终平定了叛乱。
康熙对于八旗兵在战争中的表现极为失望,特别是原本为八旗兵非常畏惧的绿营兵们看到八旗兵在战场上拉胯表现后,对他们也失去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作为人口稀少的满清王朝,要统治人口众多,这幅员辽阔的中原,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显然是不行的。
与那些享受安逸生活的八旗子弟不同,索伦人依然坚守在黑龙江流域的严寒森林草原中,他们继续从事着古老的渔猎活动。
这片恶劣的自然环境锻造了索伦人坚韧不拔的品格,他们耐得住困苦、饥饿,经得起长途奔袭和严酷战斗,更能在风雪交加中挺立不倒。
这种极端条件下的生存挑战,磨砺了他们的体力、耐力以及无与伦比的战斗意志,使得索伦人被誉为最为勇猛无畏的战士。
因此,在平定了三藩之乱后,康熙立即开始重新整训满八旗,引入了关外八旗旧部的新鲜血液,扩大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的规模,并将战斗力强的绿营兵编入汉军八旗,以形成对绿营兵的整体优势。
同时,他还征召了黑龙江流域的索伦部,组建了一支以索伦兵为主的战略突击部队。
在清廷的防汉策略下,来自东北密林的索伦族群,他们被描绘为原始而坚韧的战士,深受清廷的青睐。清朝的帝王为了确保这一兵源的稳固,甚至颁布法令,禁止索伦人涉足农耕,只允许他们进行渔猎活动。
更进一步,索伦人被要求每年向朝廷献上一定数量的兽皮,这迫使他们不得不终年奔波于山谷密林之间,捕捉貂皮和狩猎野兽。
清廷此举的意图显而易见,旨在让索伦人维持这种古老而原始的生活方式。
索伦族群历来以狩猎为生,他们并不致力于农耕,而是从幼年起就投身于狩猎的学习与实践,直至成年时,许多人已成为技艺高超的猎人。
然而,若现今强制他们专注于农耕,恐怕他们只会追求眼前的利益,从而放弃自己擅长的狩猎技艺,转而学习汉族的农耕习俗。长此以往,他们可能会忘记自己的传统,这对边疆地区的稳定与发展并无益处。
清朝政府每年在春秋两季均设立特定的军事集结与演练制度,旨在强化八旗索伦的骑射技能。这样的集结与演练每年进行两次,每次为期四十日,内容涵盖了马步骑射、鸟枪射击、马队协同以及战术阵列等多方面的军事训练项目。
在清廷的调遣下,除了从黑龙江的密林深处招募那些尚未全然融入文明的索伦猎人,作为辅助力量协助朝廷事务外,清廷还会在索伦人中精心挑选,培养他们成为训练有素的专业士兵,以增强军事力量。
索伦兵在清代前期名声不显,主要的声名都在清代中期闯出来的。
索伦部参与了清中期的几乎所有重要战争,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清朝平定准噶尔的战争中,索伦兵一举歼灭了准噶尔骑兵。
对沙俄的战斗中,打败号称六百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哥萨克骑兵。
击败缅甸,跨过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直击尼泊尔,一直打到了尼泊尔的首都加德满都。最终,尼泊尔武士向清军投降。
平定大小金川叛乱,清军接连溃败,直至乾隆引吉林索伦兵二千千里驰援,最终平叛成功。
平定大小和卓:索伦营大败叛军,一路攻入巴达克山。
除此之外,还参与了镇压白莲教起义等等,真正的兵锋所至,战果累累。
清朝连续多年的高强度作战,成就了乾隆引以为傲的“十全武功”,也奠定了现在中国版图的基础,但是给本就人口稀少的索伦部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而且为了保持索伦兵的战斗力,清朝皇帝让索伦兵长期生活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中,拒绝让索伦部进入安稳的农耕生活,所以索伦部人口越来越少。
到清朝后期,索伦部已经没有青壮年士兵可以征召,老人甚至大一点的孩子都被推上了战场。
乾隆二十八年,喀什噶尔参赞大臣永贵在是军中发现一名年过八十岁的索伦老兵。
此人名叫伊托萨,早在康雍两朝曾两度赴北路军营效力。
乾隆十九年平定准噶尔的时候,他已年过七十,却仍被挑为披甲。
到乾隆二十三年出兵平定大小和卓叛乱,老人竟又以七十六岁高龄出征。
由此可见皇帝对于索伦兵的信任和依赖,也可以看出索伦部实在是无人可用,走向没落。
自此,清朝兵芒至盛的特种兵索伦部跌落神坛,走向了必然的没落。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行,从未怜悯过任何人。
言归正传,现在这些八旗兵虽然已经战斗力拉胯,但是装装样子吓唬人还是可以的。
佟国维不敢让他们亲自上阵,一来担心损失过多,回去不好交差。
二来也是怕这些人漏了怯,让手下的绿营兵生出二心来。
但是用他们来当督战队还是可以的。
这些八旗兵们现在砍敌人不太行,但是砍起自己人来却是毫不手软,跟砍瓜切菜一样,手起刀落,没一会功夫地上就滚落了不少的绿营兵脑袋。
吓得那些心生退意的绿营兵一边暗自骂娘,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往上冲。
清军虽然生出了怯战之心,但是毕竟人多,人数是守城的李家军的十倍多。
在付出了很大的伤亡之后,终于有清兵爬上了嘉鱼城头。
虽然很快就被城头上的李家军给砍死或者赶了下去,但是却让佟国维看到了希望,于是他下令继续加大攻城力度,甚至还派出了弓箭手在攻城部队后面对着城头进行掩护射击。
在清兵攻城强度的加大下,城头上的李家军士兵伤亡速度也在快速增加,甚至就连千户李江自己肩膀上都中了一箭。
好在他穿着铁甲,箭矢没有入肉太深,并不太影响他的行动。
李江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将露在外面的箭杆斩断,然后继续挥刀劈砍那些攀上城头的清军。
一个清军士兵刚刚冒头,就被他一刀砍在了头顶,然后惨叫一声摔了下去,然后又砸翻了身后的几个清兵,引起了一片哎呦惨叫声。
许多火枪兵的手中的火枪枪管都已经变得滚烫起来。
随着爬上城头的清兵越来越多,火枪已经来不及装填了,于是这些火枪兵们索性用火枪直接当成了长矛去捅刺那些清兵。
滚烫的枪管怼在脸上,将清兵烫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等到枪管冷却之后,甚至有的火枪兵握着枪管抡起来用结实坚硬的枪托猛砸清兵的脑袋。
不过火枪毕竟不是用来近战肉搏的武器,所以砸几下之后往往就会弯曲或者折断。
不过火枪兵们也配备了雁翎刀,所以这时候就会丢下火枪,拔出腰间的雁翎刀跟清兵厮杀在一起。
虽然战斗越来越惨烈,但是却没有一个李家军士兵后退,更别说逃跑了。
他们虽然人少,但是却一个个似乎毫不畏惧死亡一样,到下一个,又很快就会补上来一个,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冲上城头的清兵一次次地被赶了下去。
城上城下到处都是清兵的尸体。
而城头上的迫击炮却在一队专门的士兵保护下依然有条不紊地继续开炮,炮管甚至已经变得滚烫发红,但是李家军的炮兵却没有一点担心炸膛的意思,依然在沉着冷静地完成着装填和发射的一道道程序。
甚至为了加快发射速度,他们还剪短了引线,几乎是只要放入炮弹就会立刻发射。
这样虽然不符合安全条例,但是为了提升杀敌效率,他们早就将个人的安危置之度外了。
佟国维在千里镜之中看到清兵再一次被赶下了城头,看着城头上已经稀疏了很多的红色身影,他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整个人都麻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样一支军队啊!
明明只有一千多人,却生生挡住了大清一万多人的四面围攻,而且还将他们的人赶下了城头十几次。
为什么他们都不怕死?为什么他们在伤亡了这么多人之后士气还没有崩溃,甚至还有一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他们还是人吗?
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因为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和士兵跟他一样的震撼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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