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剑星寒芒到了面前,陈泽大脑缺氧,竟然连避让都来不及。
通脉境的速度太快了!
刚才若不是他仗着先手,以圆满级的刀法逼得黄鹤门不断退让,他恐怕连撑过三招的能力都没有。
“我就要死了吗……”
陈泽这一刻突然有些释然。自从重活以来,他就绷紧了一根弦,试图活得更像赵德发,试图活得更恣意。
但是他太累了。
等到真要失去这一切,他才恍然觉得,其实没必要这么紧的。
他也可以悠闲度日,摸鱼练刀,偶尔逗逗赵轩,陪陪李月娥,也可以处三两个朋友,时而到长醉楼里潇洒。
如果重来一遍,他会做第二种选择吗?
铛——
一根筷子突然出现,射在了剑锋上。
嗡嗡嗡的剑锋颤鸣剧烈响起。
“谁!”
黄鹤门面色大惊,他手腕巨震,已经握不紧剑柄,“呼”地脱手飞出。他蹬蹬后退,手掌无力垂下、滴血。
这一根小小的筷子已经伤了他的虎口。
“不会。”
陈泽死里逃生,回过神来,呼吸由凝滞变得平稳。他静静对着和煦朝阳,一时竟然只剩下最后这一个念头。
他陈泽这一生……
落子无悔!
虽死——无憾!
都说生死间有大恐怖,能炼心,能蜕变,能生大智慧,能除内外障,能勘世间慧。陈泽就在这生死间炼心。
生于心,显于身。
这一刻他的全身放松下来,唯有内心对武道的追求更加坚定。
“哈哈哈!黄家真是嚣张跋扈到了极致!王某不过是吃个早饭的时间,竟然就教你一个宵小打上门来!”
王景安一手端着碗,一手握着仅剩的一根筷子慢悠悠走出来。
“王景安!”
黄鹤门哆嗦着手,面露畏惧地望向来人。
一旁的黄远图眼里充满震撼,太可怕了!通脉境的叔父竟然挡不住对方一击!而这一击不过是一根筷子!
“怎么?你还想打?”
王景安瞅一眼他,用下巴问道。
“不敢!”
黄鹤门急忙说道,“早知道王总镖头坐镇镖局,黄某应该带些礼贽过来孝敬。愚侄不肖,给您添麻烦了。”
他这一改口,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叔父!”
黄远图忍不住提醒道,身为黄家人,哪有如此卑躬屈膝的时候。
“闭嘴!你個蠢货!要不是你非要与赵三爷争个长短,我黄家何至与福威镖局有此误会!回去面壁思过!”
黄鹤门直接怒斥道。
黄远图一时被骂懵了,不过他并非无脑之人,应声道:“是。”
“教王总镖头看笑话了。”
黄鹤门这才又谦恭地说道,“今天是我无礼,伤了各位的和气。黄某回去就命人送上厚礼赔罪,可好?”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直抽搐——他是不得不屈服啊!
早就听闻王景安的实力不俗,但是他一直没见过。谁知道今天其一根筷子就伤了自己,论实力远胜于他。
这绝非通脉境所能做到的!
“凝元境!”
他心里发颤,在播仙镇这种小地方,凝元境武者就基本是天花板了,就算黄家也只有大长老和家主两人。
王景安灭不了黄家,但灭他一个黄鹤门绝对是举手之劳!
“总镖头!”
陈泽转过身,对着王景安恭敬行礼——是他救了自己的命。
不过事实上,陈泽早料到他会出手,因为这几日王景安一直都在镖局没怎么外出,区别只在于何时出手。
镖局里的乱象也许都尽入他眼底。
不管怎么样,王景安能在他将死之际及时救下他,这是恩情。
“你做得不错!”
王景安面露和蔼,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明知不敌而出手,是愚蠢,也是勇气。而我更欣赏后者。”
“你身为王某的三弟子,一直与孙鹏一样,在镖局里担任镖师。如今想想也过去许多年,是时候变变了!”
“从即日起,你就升为镖头吧!名下可以统领三名镖师,你自己在镖局里挑选,到时与我报备一声就行。”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尤其是后面看戏的那排镖师、趟子手。
由镖师升为镖头?
这就等于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啊!他们瑟瑟发抖,这要是被赵德发挑中了做手下,不得被小鞋穿到死啊!
“多谢总镖头!”
陈泽抱拳躬身,以示感谢。他对于升职的事其实并没有多少野望,这手底下有人了还得管理,费心劳神。
不过,这到底代表着他在镖局里的话语权更大了。
这也是孙鹏梦寐以求,不断打压他、排挤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如今他却意外得到了。
王景安看着他这些日子的转变,心里暗暗肯定,又叮嘱道:“不过我福威镖局的镖头,一向由通脉境担任。”
“你现在实力不足,只能算是试镖头。等你哪天晋升通脉境,我再给你转正。赵德发,别辜负为师的期望!”
陈泽心中一凛。
看来王景安通过刚才他与黄鹤门的交手,已经看出他晋升养气境圆满,否则不会给他升职还刻意提点这句。
“是!师父!”
王景安见他满意了,这才看向忐忑不安的黄鹤门、黄远图。
“礼贽就不必了。王某与你们黄家不熟。伱若是有镖,倒是可以来我镖局下单。但你今天闯门闹事……”
他的脸上浮现威严,虎目闪烁,“我若杀了你们两人,未免显得王某没气度,还会被你们拿到县衙说事。”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他话锋一转,令黄鹤门叔侄两人直哆嗦,“听说你们还打伤了我二徒弟?也罢,就回去躺上半年吧!”
说完,他在两人惊恐的目光里一掌拍出。掌风如猛虎出涧。
砰!砰!
黄鹤门两人直接被拍得吐血倒飞,瘫软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王景安这一掌,已经打得他们骨骼断裂。
“来人!送他们回去!”
有两名杂役跑去推板车。
王景安这才拍拍手,端住自己的碗,骂骂咧咧道:“真是事多,养你们一点用也没有。我赶回去吃饭!”
他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看戏的镇里百姓和一众面色复杂的镖师、趟子手。
“三爷!您没事吧!?”
高阳和陆辰两人赶紧凑过来。
陈泽摇了摇头,蓦然走向后排的众人,在他们紧张的神色里,看向那位贼眉鼠眼的人。刚刚就是他喊断臂。
“哪个镖师麾下的趟子手?算了,不重要了。”他轻声问道。
然后他手里的刀骤然出鞘,斩在他的胳膊上。趟子手愣神了数息,身上的剧痛才袭上神经,痛得哇哇直叫。
“啊——赵德发!我可是刘镖头的人!”
“以后你不是了。”
陈泽面色平静地说道,“传我赵德发的命令,将此人逐出镖局,永不录用!若有人不服,就让他来寻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
雷霆手段,悍不畏死……众人望向他的背影,眼里生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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