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鲤桥,玲花院。
夜色将整座院落和院子里的人儿染成墨状,若是换个视角从天空俯瞰,就宛如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
画里妇人翘首,静等良人归来。
吱——
院门被推开。
“你回来啦!”
李月娥一下子站起身,惊喜地叫道,待他看清来人的模样,终于舒了口气,“衣服脱下来换,锅里有粥。”
她刚靠近陈泽,就突然手一顿。
“你……喝酒了?”
鼻翼里的气息冲撞着她的心灵,他又去长醉楼厮混了?旧习重染,他难道又要变回那个暴戾的赵德发?
“嗯,长醉楼喝了点。”
陈泽的一句话就令她心里发凉,然后只见他从腰后解下一个系袋,笑道,“险些迟了,没赶上这青枣。”
“你……”
李月娥怔在原地,只觉得鼻头发酸,心里万分自责,我都在想什么啊?我竟然还要误会他……我真是该死!
“回来就好。”
她猛然抱住了陈泽。
“没吃饱,再去盛碗粥。”
陈泽拍拍她的后背。
“嗯。”
李月娥提着青枣进入灶房。
赵轩从后院跑过来,兴奋叫道:“爹!快来快来,教我练刀!”
陈泽摸一下他的脑袋,心里一动道:“今天不练刀,我教你一门新功夫。来看好了,这叫登风望月步。”
他吸取到狂风刀法的经验,一点点给赵轩讲解步伐的变化、要点。
教导的过程中,他收获颇丰。
等吃完了粥,李月娥带着赵轩洗漱就寝,陈泽则独自来到厢房。
“益气丹!”
他翻出王景安给的玉瓶。
白天他在镖局里担心随时有事被人打搅,因此留到现在才用。
“一共三粒。”
他打开一看,就心里有数,“一天一粒,连续服用三天,对我行气帮助极大,希望能冲击养气境圆满。”
然后,他就服下第一粒。
如同糖丸在胃里化开,暖洋洋的。
“鲸饮吞海,一息十八返。采药入玄关,过奇经,经八脉……”
他默念口诀,引导药力进入丹田。气海瞬间沸腾,如煮沸水。一缕缕气息不受控制地闯入经络,急速流淌。
“不好!”
陈泽全神贯注控制气息按照鲸云照日功的路线行走,直到十息过后,这些药力才渐渐平稳,过周天而返。
气海里的内气明显增长了一团。
“果然有效!”
他惊喜不已,判断养气境后期和圆满的标准就在于内气是否填满下丹田。后期的内气虽然多,但未充盈。
而现在,陈泽距离圆满只差一丝。
“再来!”
他继续修炼。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眼里似有神光湛湛,照亮整个厢房。他……成了!
“这就是养气境圆满?”
陈泽感觉到体内充盈的力量,才意识到之前他能凭借刀法压制黄禹和黄远图有多么侥幸,“至少强出三成。”
这是他与此前的自己对比。
所谓一力降十会,内气更精深,就意味着出手更重,变化更容易,伤人更能附在兵器腿掌上,也更持久。
至此,陈泽没有急着就寝,而是又行功三個周天,稳固境界。
“还有燃木刀法!”
他来到院子里,再次演练这门刀法,才发现经过与黄远图一战,他已经对其极为熟稔,随手能用出燃力。
“燃力”就是他对那股灼热的称呼。
“这才是真正的燃木刀法啊!”
他觉得该感谢黄远图。
“阿郎,该就寝了。”
李月娥推开门缝,催促道。
“来啦。”
“等等,我先洗一下。”
……
次日一早。
镖局门口突然围满了人。
“发生什么事了?”
陈泽拨开人群,往里面走去。众人这才看到他,吓得连连后退。
“是赵三爷!他怎么这时候才来,黄家已经打到镖局里去了!”
“嘘,小点声!听说昨夜他在长醉楼大打出手,死了不少人。就连黄家三公子也被赵三爷摁在地上干了!”
“卧槽,我也听说了。现场打碎了不少桌碗,最后也没结账。后来还是蔡员外早上出面去黄家要银子。”
“……”
陈泽走到镖局里,才发现守门的杂役被人打伤,正靠在墙上哀嚎。里面的趟子手、镖师也被放倒了八个。
“呵呵,福威镖局也不过如此。”
一人长身而立,对着整个镖局说道,“昨夜是谁在酒楼打了我侄儿?那个叫什么赵德发的,喊他出来!”
他的身侧跟着黄远图等人,他昨天肩头受伤,做了包扎,属于小伤。所以又生龙活虎地带人来镖局闹事。
一众镖师、趟子手和杂役后退,将前排的高阳和陆辰突显出来。
“黄前辈!”
高阳硬着头皮说道,“赵三爷他今天还没到。您若有事可以到镖堂喝茶静候,怎么可以随意出手伤人!”
“就是!”
陆辰大着胆子叫道,“昨天可是黄三公子先殴打我家二爷,然后又挑衅三爷,骂我们福威镖局是狗屎,赵三爷才气不过出手的!明明是你们的错!”
他刚说完就被对方一瞪,吓得躲到高阳背后,他焦急地看向后排。
“你们倒是过来啊!”
一众镖师、趟子手和杂役无动于衷。
“荒唐!”
一个老镖师终于忍不住站出来,骂道:“别人都打上门了,我们还往后退!王总镖头真是白养了我们!”
陈泽在人群里看得明白。这镖局看似鼎盛,但人心不齐,远不如黄家这种氏族团结,未来恐怕是隐患。
“啧啧啧,黄某这远图侄儿说你们是狗屎,难道说错了吗?”
站在前面的黄鹤门开口了,他身材清瘦,挺拔得像根竹竿儿,负手笑道,“你看你们有一个能打的吗?”
“久闻福威镖局总镖头王景安麾下有三大弟子五大镖头,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说你们是狗屎都抬举了!”
他今天上门就是来打福威镖局的脸,谁教昨夜他们落黄家的面。
因此说话变得盛气凌人。
“黄鹤门!你不要太过分!老头子走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那名老镖头气得拔出刀,猛然冲过来道,“我来会会伱的剑!”
“呵……”
谁知黄鹤门轻笑一声,抬掌抓向那刀刃,脚尖向前一点,踢在他的脚踝处,就令他身不由己地跌出去。
剑未出,鞘未动。
差距太大了!
眼见老镖头就要跌得脸着地,这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接住了他,将他拨得站回地上,扶稳道:“让我来吧。”
老镖头一愣,抬眼只见凌乱的胡须、略宽的脸颊和沉稳的眼眸……
“——赵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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