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鲤桥,玲花院。
陈泽回到家的时候,赵轩正在练刀。
他眼睛红红的,一看到李月娥和陈泽就险些哭出来。赵轩年龄虽然小,但也明白自己爹娘是遇到了危险。
陈泽让陆辰回镖局替他告一天假。
眼见没了外人,赵轩就立即面色焦急地冲过来,嚷嚷道:“爹!我有在认真练刀!不信……我耍给你看!”
说完,他就拾起墙下的一柄木刀,在院子里呼呼地耍起来。
“这孩子……”
李月娥还沉浸在旧爱复得的喜悦里,瞧着赵轩掩嘴轻笑。
陈泽负手在身,也随意看过去。他本就没将一个孩童的话放在心里,但是当他看到赵轩的刀法就脸色骤变。
只见小巧的木刀在赵轩手里宛如活过来一样,自由地纵横、劈砍、撩挑。而后他纵身一跃,面向树叶斩去。
“斩风式!”
他一刀劈开飞落的树叶,然后脚步向前一进,刀锋直指一瓣飘零的花朵。他用稚嫩嗓音叫喊,“断神式!”
刺啦。
木刀破空声仿佛响在耳畔。
他竟然入了门!
陈泽眼眸发紧,露出震撼:“不可能!你竟然在短短两天时间,就跨过了初学刀法的阶段,领悟招法玄妙。”
“这斩风式和断神式虽然简单,但常人也至少需要习练半年才能掌握!你……竟是难得一遇的刀道天骄?”
这些话都是在他的心里喊出。赵轩这时候收刀站立,还以为自己练得不好,惹爹爹生气了,噤声等待训斥。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预想中的叱责并没有到来,相反是陈泽温声和气地询问。
赵轩这才明白爹爹没有生气。
他忐忑地挠一挠脑袋,疑惑道:“就是练着练着就会了啊!就彷佛……彷佛我本来就会,只是将其找回了。”
陈泽愣住。
“我本来就会,只是将其找回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听这句话,还以为赵轩是什么强者转世,机缘巧合找回宿世记忆。但是陈泽不这么认为。
他在前世听过一句话。
是一个女子在学冰雕雕龙的时候,她师父没跟她说技法,而是说了一句话:“其实我们早就知道,这冰块里有一条龙,现在我们只要把它挖出来就好了!”
是的,冰块里原本就有一条龙,你不需要想着如何去雕刻它。
只需要把它……找出来!
冰雕如此。
刀法……也如此!
陈泽若有所悟,在心里呢喃道:“刀法天成,何必苦求?”
下一瞬,他就拔出自己的刀,在院子里一招一式地练起来,初时很慢,渐渐变得很快,然后又重新变缓慢。
一式式狂风刀法在他眼前展开。
自习刀以来,他从未练得如此认真,看得如此仔细。一时间,他彷佛重回到少年时,回到初次握刀时。
刀法天成,何必苦求?
“原来我在练刀过程里迷失了自己啊!刀法练至大成,已经不是人心、人力所能穷极,而应顺其自然!”
说罢,他手腕放松,任由刀法展开,宛如是刀身在牵引着他自由施展。一招招、一式式,浑然天成!
“阿郎的刀法好像进步了……”
李月娥看得目眩神迷。
赵轩也沉浸在他的刀法里不可自拔,少年喃喃自语:“刀法、刀法!原来这就是刀法!这才是我求的刀法!”
一大一小两人,皆有收获。
须臾,陈泽翻身后退,静立在屋檐下。那佩刀犹自挥舞,先发而后至,“噌”地落在他的手心,稳稳被握住。
至此,刀法圆满。
陈泽看向面板,发现那【功法】一栏已经变了。
停滞多年的狂风刀法(大成),变成了狂风刀法(圆满)!
“赵轩,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他摩挲刀柄感叹。
赵轩却跳起来叫唤:“爹!我要学刀法!就学刚才这个刀法!”
“好好好!都教你!”
陈泽面露欣喜,“那你看好了,我演练慢一点,你看仔细了。”
说着,他重新挥起刀。
曾经熟稔万分的佩刀,此时握在手里,竟然生出不一样的感觉。彷佛这刀就是自己的延伸,是身体一部分。
“刀法圆满,浑然天成。”
他渐渐明白这一层境界的含义,“就是不知道在‘圆满’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层次?至少我没听说过。”
“就算是师父王景安……应该也只练到了狂风刀法(圆满)。”
“不过接下来,我的武道增长就遇到瓶颈了。《鲸云照日功》这种内功是水磨工夫,没办法一蹴而就。”
“刀法已经练无可练。”
“所以我要继续提升实力,就只能选择习练新的武学。”
陈泽捋清楚接下来的目标,打定主意明天回福威镖局,就去藏书楼找新功法,不行再去问问师父王景安。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
半夜,镇北墓群。
皎洁月光洒在山坳里,偶有虫豸轻鸣打破山里的寂静,一座座墓地庄阴森立在山谷中,零星碎骨散落在道旁。
这里是播仙镇的墓群所在,也是不少人抛尸的乱葬岗。
之前陈泽认识的那位老道士,就被葬在这里。
不过没有埋入墓穴的尸体往往过不了两日,就会被山里的野兽啃食。所以道旁才会留有碎骨、衣物等痕迹。
一个人影踏入寂静的墓群。
正是陈泽。
“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新入葬或被扔过来的尸体。还得要求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条件真是苛刻啊。”
陈泽心里盘算着。
按照大虞国的风俗,一般人死后都要停柩三天,然后才会下葬、圆坟、立碑。所以要在墓地里找尸体很难。
除非是那种横死后,被随手扔过来的尸体。
或像赵德发那种被急着送去下葬的。
“老道士的墓我记得葬在这里。”
陈泽在一处墓碑前停下,这碑文是他当时亲手所刻,立在坟上,“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教了我许多知识,我也没法杀掉那只采食者。”
他心存感激,从腰间取下备着的酒葫芦,在坟前洒上一遭。
“可惜,今晚怕是一无所获了。”
陈泽沿着墓群往山里走,并没有发现合适的尸体。这令他十分为难,莫非还得他潜入镇子里亲手杀个人?
“别动这儿!咯咯……痒!”
正在这时,墓群深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动。陈泽脚步骤停。
深夜墓群,怎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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