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刀法大成,手刀亦是刀,因此在驱使内功的同时,整个人就自匹练刀光的右侧冲出。他抬手斩向黄禹。
“不自量力!”
黄禹轻蔑一笑,回刀削向他的肩头。这一刀若流风回雪,会赶在陈泽的手刀落下前削中,他不得不避让。
嚓!
陈泽果然退了,但是他不是盲目地退,而是借机横掠,一下子欺近执笔登册的王文,自其腰间抽出佩刀。
“该我了!”
他在王文和赵武两人瞪大的眼眸里,回身迎向黄禹,仗着内气充盈、刀法凌厉,瞬间荡开刀光,斜递而出。
刀锋稳稳停在黄禹的肩上。
距离动脉只有一寸。
陈泽笑道:“我说过,赵某想要杀人,刀在我手里,还是在你手里,又有何分别。现在,黄捕头信了吗?”
黄禹僵在原地,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只要其轻轻往前一递,今天他就要血溅在这里,不由身躯发颤。
“赵三爷,有话……好好说。”
他挤出难看笑容。
“黄捕头对赵某刚才的提议怎么看?”
陈泽没有撤刀,而是掂量一下这镇守所的制式佩刀,觉得没有自己的那柄顺手。不过,鲸云照日功真不错。
他第一次意识到,《鲸云照日功》之所以取“鲸云”两字为名,就是因为其内气浑厚磅礴,最擅硬战。
他刚才就是凭此荡开黄禹的刀。
当然,这也与黄禹力不从心,被酒色掏空了大半个身体有关。
黄禹看一眼门口的王文和赵武两人,咬牙道:“赵三爷,黄某生是黄家人,死是黄家鬼,断不可能背叛。”
“要我投靠福威镖局不可能,要我投靠你也不可能。黄某提醒你,你若在这里杀了我,火纹卫一定会出手!”
“三爷不妨重新开价?”
陈泽对他的“忠诚”啧啧赞了两声,突然收回刀,往刚才黄禹的座椅一坐,笑道:“这价还是黄捕头出吧。”
主客已经逆转。
黄禹脸色阴郁,再没有开始时的嚣张,低头道:“五娘的事就此作罢,赵三爷也将刚才的话烂在肚子里?”
他有些担心对方会拒绝。
“成交!”
谁知道陈泽根本没有犹豫,将佩刀往桌上一扔,就整理衣衫,推开暗室的门离去,“哦对了,以后看紧刀。”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麻蛋!”
黄禹气得重重拍打桌子。
“头儿?”
王文心惊胆战地凑上来,将自己的佩刀捡起,牢牢绑在腰间。
黄禹怒喝道:“去!将地牢的两名女囚拖过来!老子要泄火!”
“是、是!”
门口的赵武奔出去。
“王文。”
黄禹这时候才转过身,脸上挤出笑容道,“你们刚才应该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事,别怪黄某没提醒你们。若是走漏一丝半点,我决饶不了你们!”
王文吓得急忙点头:“头儿!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很好,记得嘱咐赵武那夯货。”黄禹这才满意地拍一拍他的肩膀,但是他转过身,眼里却掠过一抹狠厉。
不一会儿,两名女囚被推入暗室。
黄禹一番发泄后,才拍拍腰带,吩咐道:“赏你们了!别弄死了!”
王文和赵武大喜过望地扑上去。
黄禹走出房间,却伸手在裤腰里一抹,碾出一撮淡黄色的粉末。嘿,真以为他的毒是怎么下的?女人而已。
……
陈泽出了镇守所,望一眼澄澈无云的天空,不由舒展个懒腰。
“五娘的麻烦应该有着落了。”
他心里松口气,“不过摸尸的事还没有尝试,刚才马小六死得太急,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琢磨。现在回去怕正是他的亲眷来收尸,免不了一堆哭嚎。”
“罢了罢了,回家练功!”
他转身就往镇南方向走。
但是他才提起步,就见一道人影从街巷里急匆匆冲出来。她瞧见陈泽一愣,嘴里惊喜悲戚交加:“阿郎!!”
李月娥猛然一个前冲,紧紧抱住陈泽,脸上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奴家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哇!!”
她大声嚎啕起来。
原来陆辰接到陈泽的指示后,前往石鲤桥传讯,却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将陈泽被镇守所带走的消息讲出了。
李月娥当场就碎了碗,顾不得打理灶台,让陆辰帮忙照看赵轩,自己就一头劲地奔来镇守所,生怕来迟了。
当她到时,恰逢陈泽从里面出来。
原本的惶急、悲戚、担心被骤然见到对方的惊喜一冲,就只剩下发自肺腑的大哭。泪如雨落,情似雨深。
陈泽看着紧紧抱住自己,伏在胸口哭成泪人一样的李月娥,手掌竟不知道往哪里放。她长发飘飘,有女子的清香传来,哭声宛如鼓锤落在心脏上。
“原来她这么在乎我……”
陈泽在心里呢喃道,“曾经她与赵德发的隔阂已经彻底消去。可她现在见到的、念的、抱的、睡的是我。”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而非曾经的赵德发?”
若生命变化,那为之倾注的深情究竟属于谁?就算生命不曾变化,人所深爱的是眼前的他还是曾经的他?
都说人的细胞每隔七年就会全部蜕换,变成新的。那此刻的某个人还是七年前的那個人吗?爱的又是哪个?
原本心细、胆大、聪慧、疯狂的陈泽,此时却笨拙得像只蠢熊。
既已投怀送抱,深情相寄,他又何必故作清高,将俏佳人推开?
李月娥已经迈出了自己心门的那一步,现在轮到他陈泽表态了。
“没事了,莫哭。”
陈泽终是推开她,替她抹眼泪。可那泪珠止不住,仍然滚滚下落。
“为什么?为什么推开我啊……”
李月娥心如刀绞。她就想静静地抱一会,听他温存几句也不行吗?
“你……就那么嫌弃我吗?”
她无声哭着。
“罢了!”
陈泽猛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而后横抱在怀,仰头向天笑道,“管他是非对错,管他宿世因果!我既然重新来过,就当潇洒快意,再无枷锁困我!”
他大步流星地往石鲤桥而去。
“李月娥!傻女人!你听着!以后不准再哭了!”他严词呵斥道。
李月娥反而抹着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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