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月娥特意起得很早,赶在陈泽练刀前将粥煮上。
等她在灶房里忙完,出门正撞见一道身影在院子里兔起鹘落地练刀,才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映照出他的面庞。
“起了啊?”
“嗯。”
两人简短地对话。
陈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刀上,而且他有心事——五娘的事,师父迟早得过问,到时候他得想清楚怎么交代。
还有【窃命】的事。
现在他已经度过48小时,完成赵德发的遗愿,不知道是不是能触摸新的尸体,再次尝试【窃命】的效果。
到时候他会替代成新的人,还是会有其他收获?
他自刀法间隙里瞧向伫立在院墙下的李月娥,如果要舍弃赵德发的身份,重新变成新的人,他于心不忍。
那如果……触摸妖魔的尸体呢?
陈泽思虑万千。
“爹,我……我也要练刀!”
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自门里出来,他瞧见陈泽,激动地叫道。
“轩儿,你怎么醒这么早?”
李月娥迎过来,却被赵轩一个跳步躲开。
他捡起靠在墙边的树枝,就跟在陈泽身旁习练。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愈加明朗的天空下,映照成美景。
“今天我教你两招新刀法!”
陈泽来了兴致,走到赵轩身前,先给他演示站桩和呼吸吐纳等基本功,然后将《狂风刀法》简化出两招。
“你看好了!日常除了习练桩法、呼吸法,就主要练这两招!”
“爹,这两招好酷!叫什么名字?”
“唔……”
陈泽被他问得一愣,这算是他魔改的简化版《狂风刀法》,哪有名字。他随口道,“斩风式和断神式。”
“斩风……断神……酷!”
赵轩使劲记在心里。
不知不觉间,陈泽改变的又岂止是自己的命运,还有某个少年。
……
福威镖局,演武场。
“三爷!不好了!黄捕头来了!”
陈泽才到镖局不久,正准备练刀,就瞧见陆辰慌慌张张跑来。
“出什么事了?”
他迎面问道。
陆辰喘着粗气,指向外面:“三爷!有人到镇守所报官!说您杀了五娘!黄捕头带人堵门,要拿您归案!”
镇守所?黄捕头?
陈泽一听,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五娘是他杀的没错,但是一来是五娘先杀的赵德发,二来五娘是妖魔;而且这件事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但是现在谁会报官?
而且这肯定不止是报官,是“栽赃”!只不过栽到正主身上了。
“孙鹏!”
陈泽眯起眼睛,已经猜到了答案。
五娘不是本地人,是王总镖头从邻县娶回来的,因此在播仙镇里没什么亲眷;而且她本就被妖魔替了身。
根本不会有家人报案。
能报案,或者说想陷害陈泽的人,除了孙鹏,他想不出第二位。
“这镇守所是芈月县衙设在播仙镇的分支,主要职责是镇守播仙镇,稳定一方治安,同时防范妖魔入侵。”
他快速分析道,“他们办案、拿人也是要讲证据的。莫慌,随我出去看看。”
眼下躲已经躲不开了,不如去见见这位黄捕头,看看什么情况。
陆辰连忙点头,在前面领路。
“哟!你就是赵德发?哈哈哈,听说你狂得很,还贼喜欢潜人家门,淫人妻女?我告诉你!你的事儿犯了!”
陈泽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队人闯了进来。
领头的一人穿着黑色带红纹的差服,头戴幞帽,腰间别着一柄弯刀。他脸颊偏瘦,眼神十分具有侵略性。
不过,看他走路的姿态,摇摇晃晃,有点像是被酒色掏空了。
陆辰低声道:“三爷,他就是黄禹黄捕头,出自镇东黄家。听说他最喜欢折磨犯人,尤其是女犯人……”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他手段狠辣,黄家是镇中大族,与芈月县县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轻易别开罪他。”
“原来如此!”
陈泽却笑了,他终于弄明白孙鹏这次的栽赃是什么用意了。
这既是阴谋,也是阳谋!
阴谋在孙鹏诬陷他杀了五娘,而且报官后定然安排人去做伪证了。不难猜测,昨天的马小六就是他的棋子。
阳谋则在这些年福威镖局发展极快,已经威胁到播仙镇黄家的地位。黄家一旦抓住把柄,势必发难到底。
也就是说,不论陈泽如何辩驳,这黄禹都会想方设法弄死他!
毕竟他可是福威镖局的赵三爷!是总镖头王景安的三弟子!
甚至如果可能,这黄禹还会屈打成招,让陈泽进一步诬陷福威镖局和王景安,构陷新罪证,拉更多人下水!
他笑得愈发灿烂:“我就是赵德发,不知道黄捕头所来何事?”
“何事?”
谁知黄禹直接给他一个冷冽眼神,丝毫不卖面子,“赵德发,你淫人妻女确实只算道德败坏,不是重罪。”
他伸手拍打陈泽粗糙的脸颊,眼神宛如剥皮一样想将他拆解开,森然道,“但你杀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人犯赵德发奸淫师娘在先,杀人毁尸在后!镇守所已经登卷造册,来人,将他拿下!”
他用下巴往左右一示意。
跟随他一同前来的两名捕快迅速拔刀,“唰”地冲上来架在陈泽脖颈。陆辰被吓得慌张后退,又猛地冲回。
“住手!这可是我福威镖局的赵三爷,岂是你们说捕就捕的!”
他上前想拨开刀,却被黄禹一脚踹翻,唾道:“不想死就给我滚!”
陆辰疼得缩在地上。
陈泽面色平静,像是没看到脖颈上的两柄刀,问道:“黄捕头,你说我奸杀师娘,且有人证物证,在哪?”
“哟,伱是不死心呐!”
黄禹笑了,他挤巴得宛如黄鼠狼一样的脸庞浮现横纹,向后招手道,“马小六!过来说话!让他死個明白!”
“黄爷!小的来嘞!”
马小六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指向陈泽道,“赵三爷,不是小的不保您,实在是您胡作非为会给镖局招灾啊!”
然后,他就诉说那夜瞧见五娘出去寻赵德发的事,而且不止如此,他们还在后山的找到了发簪和一截红袖。
发簪是五娘的头饰。
而红袖则来自赵德发的刀柄上。
黄禹志得意满,斜视陈泽笑道:“姓赵的!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随着马小六出现,孙鹏的身影也出现在一旁的二楼阑干处。他与马小六对视一眼,给出一个赞许的眼神。
人证物证俱在,做得漂亮!
这赵德发如果落到镖局对头黄禹的手里,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回我看你怎么翻盘?”
他的眼里满是惬意。
“哈哈!哈哈哈!”
谁知陈泽竟然用脖颈抵着刀锋大笑出声,“好一个人证物证啊!”
“黄捕头,赵某也不说虚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是给在别人当刀,还是在给人当狗啊?你当得这般快活吗?”
一句话。
令黄禹和孙鹏齐齐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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