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吃饭!”
李月娥瞪一眼赵轩,内心虽有感动,但不可能会将童言当真。
赵轩不服气地嘟起嘴,悻悻然将树枝小心放在地上,才走向厢房。
“我会练成的!”
陈泽不禁失笑,他松开刀柄,跟上去一抚他的脑袋:“我信你。”
赵轩受到鼓舞,走路都抬高了腿。
李月娥摇摇头,瞧一眼这对父子,心想若是轩儿能跟着练成武也是好事。她目光一扫,落在陈泽的刀柄上。
那上面浸满汗渍,如被油刷过一样。
“练刀辛苦,你们多吃点!”
她急忙踏进厢房,又补充道,“待会儿我再去街上买点肉。”
一家人用完餐,陈泽去镖局。
李月娥俏然立在风中,望着他远去,直到其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回过神。她记得清楚,昨夜他推开了她。
那一刻的失落让她明白,两人间的隔阂并未真正消失。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赵德发心里都仍然芥蒂对方。
她努力踏出那一步,却被推开了。
“娘!快来看我练刀!”
“来啦。”
李月娥提起裙袖擦一擦眼角,院子里只剩下赵轩挥刀的喝哈声。
墙上自有小花迎风绽放。
……
播仙镇,福威镖局。
陈泽沿着记忆找到这里。福威镖局作为镇子里最大的镖行,建筑范围一扩再扩,到现在已经覆盖千余平方。
其内亭台绵延,楼阁高立,演武场、账房和镖堂等一应俱全。
“三爷!”“是三爷来了!”
“三爷好!”
他刚走到门口,就有守门杂役躬身行礼,眼里神色各异,有的露出惧怕,有的露出揶揄,心思并不整齐。
陈泽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三人。
总镖头王景安一共有三名弟子,大弟子叫王凌雪,也是其独女;二弟子叫孙鹏,天资不凡,与赵德发不和。
这惧怕他的杂役,就是因为见过赵德发的暴躁、凶厉。而露出揶揄的两名杂役,则是跟着老二孙鹏混的。
王景安年龄大了,日后若传承镖局,交给王凌雪一个女人家的概率不大,所以更可能从剩下两名弟子里选。
据说孙鹏正在追求王凌雪。
如果两人结成一家,那么镖局传承到老二手里,就理所应当了。
这也是赵德发焦躁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剑走偏锋,没有追求王凌雪,而是将王景安的美妾拿下了。
“五娘……”
陈泽琢磨一声,踏进镖局。
“三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一名贼眉鼠眼的杂役见他进入镖堂,急忙端着茶水,一脸谄笑地凑进来,“镖局里出事了,五娘失踪了!”
他细着嗓子叫道,“王总镖头大发雷霆,正命二爷出去寻呢!您平日与五娘交好,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着,他压低声音,“三爷,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谁不知道咱总镖头最喜欢现在的五娘……哎哟!三……”
他手上一滑,竟将茶杯打落在地。
“三、三爷饶命!”
他慌忙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子一样,此时他恨不得拿大耳刮子抽自己,真是想讨好对方还把事办砸了。
谁不知道赵三爷脾气厉得很,上一个摔了茶盏的杂役险些被他用鞭子活活抽死,自己怎么犯贱要凑过来。
啪。
一直手掌搭上他的肩膀。
“三爷饶命啊!”
他吓得魂飞魄散,“扑通”“扑通”在地上磕头,生怕那手掌下一瞬就废了他的琵琶骨或折断他的脖颈。
镖局里身份等级鲜明,最上面的是大掌柜、总镖头,下面是镖头、镖师、趟子手和杂役,他算是最底层。
要是赵德发真下狠手废了他,还真没人会为他出头;就算是杀了他,也有九成可能会被镖局掩盖下去。
到时候往苍狼山的悍匪头上一栽赃,就算是官府也没法追究。
但是预料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
“行了,起来说话。”
赵德发的声音传入耳廓,令他精神一震,急忙感恩戴德地在地上又叩了三个响头,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那凌乱如刀的发髻、峻若岩壁的面庞和粗犷杂陈的胡须映入眼帘,他突然觉得旁人口中畏如虎豹的三爷也没那么可怕,相反,显得十分沉稳坚毅。
“谢……谢谢三爷!”
陈泽瞥一眼他,心想此前的赵德发竟然如此暴戾,仅凭一盏茶就能吓得人跪地求饶。如此恐怕不得人心。
“我记得你叫陆辰?”
他抚摸刀柄问道,“来镖局三年了,今年就要面临考察?若能通过,就能摆脱杂役身份,晋升成趟子手?”
“是!三爷,您叫我小陆子就行。”
陆辰谄笑道。
“能屈能伸,倒是会做人的。”
陈泽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突然眼眸一敛,“为什么不选二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德发在镖局里已经是日落西山,而二爷孙鹏才是大势所趋。可这陆辰今日偏凑上来。
“回三爷,二爷那里不缺人。”
陆辰脱下外袍,将地上的茶杯碎片裹起来,将茶水擦干净,“这次杂役考察一共十五人,只选三人晋级。”
“其中十二人都投靠了二爷,就算小的过去效命,也排不上号。与其如此,嘿,不如到三爷这里博一把。”
陈泽微微睁开眼睛,这陆辰卑微的模样颇有做人上人的潜质。
他随口画饼道:“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干。如果你表现得令我满意,我不介意在总镖头面前美言几句。”
陆辰闻言大喜:“谢谢三爷!”
“孙二爷去哪寻人了?”
陈泽问到正事。
“哎呀!我竟忘记说了!”
谁知陆辰一拍大腿,叫道,“三爷,不好了!二爷带着人往石鲤桥去了,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去搜玲花院!”
陈泽脸色骤变。
石鲤桥?玲花院?
这不就是他的家吗?
家里可只有李月娥和赵轩在,若是教孙鹏上门,指不定出什么事。
“跟我走!追过去!”
他提刀就走。
然而没等他踏出房门,就见一柄刀影由远及近,“铛”的一声斜插在门前。刀光凌冽,柄上红绫迎风飘展。
“好你个赵德发!险些让我白跑一趟!”一个白衣劲装男子领着一群人堵来,“说,五娘是不是被你绑了?”
此人鹰目四顾,眼冒精光,龙行虎步间透着狂傲,腰间有鞘无刀。
正是二爷。
——孙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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