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象结束后,虞初开始努力钻研书上的内容,沉浸在提升自己的学海里。
几天后,她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白鲤区。
白鲤区对她来说,从来都很不一般,虽然一家三口已经搬离多年,可梦境中,依旧时常缠绕着当地的点点滴滴。
那儿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环山绕水,地下有通向八个方向的防空洞地穴,以及墓道尸坑;
背靠凤羽山,山上是天文中心,射电望远镜常年看向深邃的夜空,仿佛在感应四周气运变化。
前有黑龙池,像龙的眼睛一般,嵌入土壤中,两头狭长,中间如杏仁,深色的土壤,将静谧的水映成黑色,好像在坚韧的守御。
左侧的路通往城区,半路却悬着一座湖。
湖泊与黑龙池相映成趣,因为河中砂石纯白,河水却常年混沌,取名浊清湖。
据说浊清湖中藏伏着水鬼,会拖人下水,所以每年湖中都会死人,尤其老人、小孩、女人。
由于浊清湖的存在,唯一通往繁华的公路,成了断头路,人们要“进城”,只能七拐八绕穿越重重阻滞。
或许也因此,白鲤区一直隐没在现代文明之后,多少年过去了,依旧如故。
军工厂曾经是造军车、机械设备的地方,居民区的人,要么是厂里的职工,要么老一辈自己就是军人。
按理说如此阳刚,本该让白鲤区气韵旺盛,或许因为地下的防空洞地穴,以及墓道尸坑更胜一筹,小区常年处在阴森诡异中。
其中央有一座花园,这是每个人回家必经之路。
花园的正心,用栅栏围着,以汉白玉建造了一个纯白色的鲤鱼池,周围尽是古木。
鲤鱼似白龙,自水花上跃起,昂首凝望着路过的居民。
由此得名:白鲤。
昨晚的梦里。
虞初和一群小伙伴走入花园中,绕过了鲤鱼池,散步于午后的银杏树林里,那是花园边缘。
虽然小伙伴众多,走在阳光下,可她依旧觉得阳光里含着冷气,金灿灿的银杏林,显得阴郁。
刚走几步,天就黑沉下来,整片树林终于陷入幽暗的氛围里。
原本嬉笑打闹的小伙伴都消失了,虞初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忽然如下小雨,湿答答的水滴从天而降,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极其恐怖的一幕。
昔日的伙伴们,竟然都被吊在十几米高的银杏树上,她们低头看着她,无神的眼眸空洞如斯。
垂着的手和脚,沾着的几缕血肉早已成了褐色,浑身湿透,散发出水藻的腥味,仿佛曾被浸泡在水中,死去很久了。
虞初顿时心惊胆战,她拔腿就跑,可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这座花园。
隐隐约约中,听到一串银铃声,穿着民族服装的女孩站在树背后,为她指了条出路。
虽是一闪而过,虞初也认出来了,似乎是温九,她最早期的朋友。
虞初追着她的脚步而去。
绕过一棵古树,果然确定下来,女孩身材瘦小,一张精巧的巴掌脸上,长着双极富神采的大眼睛,样貌颇有少数民族的气息。
那双泛着伶俐的眼眸,可以说是儿时伙伴中,最具生命力的存在,而性子却是温柔敦厚的,是温九了。
虞初刚想说点什么。
温九只是轻声应了一句:“我得开一家叫做“金匮点心”的店铺,可是屿还没来…”
说完便消失了。
虞初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张地图,打开之后,白鲤小区被涂上“关口”二字,
其中用红圈标记出来的两个关键人物,正是屿和温九。
可温九念及屿的名字时,眼眸里竟难得有一丝奇怪的冷意。
还想继续看清的时候,一群男声传来:“‘阎罗兵府’什么时候开?”
什么‘金匮点心’、‘阎罗兵府’的,闻所未闻。
她正诧异,已经从梦中醒来。
醒来之后的虞初哪哪儿都不舒服,她开始禁不住的打喷嚏,本来很温暖的小卧室,此刻对她来说却显得阴冷刺骨。
她赶紧拉开窗帘,借着窗外傍晚的暖光坐起来,结果阳光再炙热也没用,她依旧是浑身发虚,甚至觉得光照格外刺眼。
虞初裹紧被窝,瑟瑟发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噩梦降临,醒来之后,她几乎无法回过神,依旧处在噩梦里,甚至周围的一切仿佛与梦境糅合,眼中看不到原本的颜色,也听不到现实的声音。
曾经每次噩梦,甚至梦魇,她都需要在可怕的变幻中,熬过至少三天;
最长的一回,隶属高一时期,接连的噩梦,让虞初的学业都受到严重影响,
她清晰的记得,下午上课时,甚至能看到门外突然出现的血脚印,吓得她一个激灵。
因此,她半个学期都沉浸在恐惧里,难以言说;
无人信任的恐惧,让她变得沉默不语,性子焦躁,这才让老师对她产生“时而自闭症”、“时而热情奔放”的极端评价。
“你还好么?”
她正在大口喘息,想着自己的梦境,究竟寓意为何时,觋夜发来了消息。
虞初颤抖着把手机抬起来,用两个手指敲下一行字:“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的?”
她刚敲完,又觉得好笑,虚弱到脑子都不在线了,他们共鸣相通,又是巫,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状态。
“因为我也有些虚弱。”没想到觋夜受到的影响那么强烈。
他们不止一脉相通,还互相影响彼此的状态。
虞初不想他那么难受,振作了一点精神,从床上坐直身子,和他诉说噩梦。
她想找到有利解决的线索:“我不怎么受现实环境的影响,可是梦境,对我来说仿佛灾难,又或者乐园。”
她想到以往,美梦带来的温暖,甚至让她充满了活力、幸运。
噩梦几乎能耗损她一半的精神气,昨晚的实在太可怕了,耗损已然达到峰值。
他也定了定神,平静下来:“你是灵体属性,梦境对你的影响自然最大。”
“灵体…”虞初理解了,她如今的生命,是各种灵注入的,所以她的体质才会与常人有异。
“先观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觋夜思索片刻,想到解决办法。
“可我目前很虚脱…”她说着,又打了几个喷嚏。
“感受我在你身边,想象那天在教堂的画面。”觋夜开始一步步引导她放松下来。
虞初闭上眼,教堂出现在脑海中,仿若圣殿。
觋夜和她,两颗心的融洽,就像回归童年时期一般,他们站在教堂的洗礼台上,感受着头顶降临的神圣光芒。
虞初原本被噩梦裹挟,混沌不堪的内在世界,如同破碎成粉末的心脏,逐渐的凝结起来。
觋夜说了一段引导词:“当光明沉没时,当恶力升起,我与你同在。
当世间混沌,你只需紧握我的手,感受我身体中的血液,神会指示我们,一起从沉沦中醒来。”
她虽是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他笃定的神色,虽然一袭黑袍,锍刻暗血色图腾;
身上却散发出日月交替时,万物清朗的光。
这份纯真,安抚了她焦躁的内心。
他轻声念:“蒙天父恩赐,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
神的旨意,传授者所说的话语、梦境是灵,也是生命。
愿颂赞归与我们的主与父神,在一切患难中,依能感知自我的灵。”
她也跟随念出祈祷,最后跟着他的指引,在肩膀处画上庇护灵体的十字架。
再次睁开眼睛时,虞初已经恢复大半,她的心神不再摇曳。
“你真神奇,我再次好多了。”摆脱了恶寒的她,从被窝里钻出来,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他回:“是信仰带给你的力量。”
原来,医生可以治愈肉身,而信仰,可以帮助灵魂,虞初松了一口气,开始准备。
恢复之后,他们以“梦境”为题,进入了观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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