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起身,骄傲的如同凤凰走了出去,双手放在宽大的袖笼内,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张汤。
张汤恭敬的抱拳弯腰行礼,道:“臣,参见皇后殿下。”
陈阿娇挥手:“免礼。”
礼数结束后,张汤手捧圣旨,对陈阿娇宣旨。
陈阿娇行礼接圣旨。
“阿娇。”
汉武帝并没有用任何冠冕堂皇的话,圣旨的内容如同叙家常。
“你应该猜到朕给你发这封圣旨的目的了。”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皇后了。”
没有过多的废话,就这么冷冷冰冰的两句,将汉武帝和陈阿娇往日的情义全部斩断。
陈阿娇在这一刻正式被废掉了大汉皇后的荣耀!
陈阿娇面皮狠狠地抽着,牙齿在打颤,面无表情,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失落。
她颤抖的伸出手,双手在空中悬浮,颤抖的厉害。
陈家所有的荣耀,在这一刻,彻底断送在陈阿娇手中。
当初对汉武帝的所有恩情,也在这一刻一刀两断。
“我,我大兄如何处置?”陈阿娇看着张汤。
张汤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收侯爵,贬为平民,收缴一切财产。”
陈阿娇努力的忍着悲伤,面色异常扭曲。
噗。
原来悲到极点,是真能呕血。
陈阿娇嘴角微微渗出一丝丝血迹。
她没有再开口,也没有辩驳,没有任何意义,任何开口都苍白无力,都是狡辩。
汉武帝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已经笃定苏文和她勾结的事实了。
后宫最忌参政,在天子面前安插眼线,没有任何皇帝会允许,汉武帝即便杀了她都不足为过。
但汉武帝没有,仅仅只是剥夺了她陈家所有的东西。
这些荣耀财富,都是汉武帝亲自给他们的,这一刻也被汉武帝全部收了回来。
侧殿内。
刘焕呆呆的听着张汤和陈阿娇的对话,几次三番的想出去找张汤对峙,可却没有勇气。
他暗暗的握紧双拳,甚至都不敢做出一点动静,深怕张汤会发现他的存在。
凭什么!
父皇伱凭什么就废了我娘的皇后位置!
为什么要没收我大舅的家产!
父皇,您好绝情呐!
我娘的家族帮了你这么多,要没有他们,您现在能登基吗?
凭什么废掉我娘的后位?
刘焕躲在书房内,一句话不敢说,眼神怨毒,脸色阴郁!
卫宁!
都是卫宁这个狗东西,一定是他在父皇那里说坏话了。
不然父皇怎么可能会如此绝情?
一定是他!
这个恶心的狗东西!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明年开春,你只要离开长安,我就想办法杀了你!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长门宫的前院内,张汤宣读完圣旨后,便准备离开。
想了想,张汤又对陈阿娇道:“当年的凤霞披冠,还请你交给我。”
陈阿娇彻底被触碰到了底线,厉声娇斥道:“那是我的东西!”
“谁也不准取走!”
那一套她登基时的凤袍,承载了她太多的荣耀和念想。
谁也不能拿走!
张汤沉默了一下,道:“臣要动手就有些难看了。”
“请,交给我。”
张汤依旧恭敬的拱手行礼。
陈阿娇深吸一口气,依旧站着不动。
张汤挥手。
禁军闯入她的寝殿。
“站住!”
“不许动!”
“放手!”
陈阿娇再也忍不住了,她失态了,她极力的去阻止禁军,却被禁军无情的推倒在地。
她已经不是皇后了,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剥夺,禁军丝毫不必对她客气。
等禁军将皇后的凤霞披冠拿给张汤后,张汤淡漠的挥手,道:“走。”
陈阿娇趴在中厅的地面上,泣不成声,面色绝望到了极点。
等张汤走后许久,刘焕才匆忙跑了出来,趴在陈阿娇旁边,哭泣道:“娘,娘,你快起来,快起来啊。”
“地上凉,莫要伤了身子。”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谁伤害你了,谁欺负你了,孩儿要去杀了他!”
陈阿娇苦笑着摇摇头,被刘焕搀着起身,双目空洞无光,她抚摸着刘焕的脸庞,道:“儿子,要坚强,一定要想方设法得到那个位置。”
“娘只能指望你了,只有你了。”
“你现在知道了吗?要么做到那个位置,只有做到那个位置,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不然即便你功劳再大,都会有被舍弃的这一天!”
刘焕握拳,目光坚定的道:“娘!孩儿知道了!”
“娘!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
陈阿娇被废后的事很快便被昭告天下。
朝臣和百官们为之一惊,汉武帝也没对外公布陈阿娇的罪行,只是简单一句废除大汉皇后的昭告书。
这引起了外臣的无限猜疑,更有激烈者甚至弹劾天子此举不合乎礼仪。
其中最为激烈的自然是刘焕的老师,内史石庆。
镇北侯府。
今日一早,汉武帝找到卫宁,打算带卫宁一同去宗正大农府看看钢刀武器的冶炼进度。
刚出府门,就被石庆给堵住了。
卫宁蹙眉,盯着石庆,道:“石内史,你在此处干什么?”
石庆压根没看卫宁,对汉武帝抱拳,然后起身道:“臣请陛下恪守君礼,收回废皇后诏书。”
“陛下贪图美色,意图另立卫夫人为后,臣都理解。”
“但陛下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天下人都在看着,陈皇后无失妇德之举,如此无端被废除后位,实乃陛下昏聩之举。”
“自古以来,礼乐若崩坏,则王朝崩塌,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汉武帝盯着石庆,看他义正言辞的样子,一时间气的竟不知该说什么,眼神无比凌厉,好像随时会开口诛杀此獠。
石庆也确实耿直,丝毫不给汉武帝的面子,完全不顾及旁边还有卫宁以及几名侯府家眷。
卫宁深吸一口气,看着石庆,开口道:“石大人,你是儒家门生,还是天子之臣,忠君爱国的思想被你吃了吗?”
“你怎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石庆瞥了一眼卫宁,淡淡的道:“臣只是如实说话,若陛下听不进去铮铮之言,不喜臣的拳拳之心,那臣祈求辞官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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