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时,裴妙珍披上披风,带上面纱,来到后院小门处。
她回头仔细瞧了瞧,发现四下无人,随即打开院门,向西街讼师堂快步走去。
郡守姜池经过昨晚的事情,已经成为一个惊弓之鸟。
他暗中派了一个管事,悄悄跟在裴妙珍的身后。
西街讼师堂,挂着一个今日歇业的牌子。
顾长乐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与司空玄下着棋。
午时已经过去一刻,裴妙珍还未到来,顾长乐有些担心地问司空玄:“经过昨晚的事情,郡守那边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话音未落,门被裴妙珍轻轻推开。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今日郡守府突然加强了戒备,我趁着吃午饭的空档,才偷偷跑出来。”裴妙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无妨,夫人可否将情况细细说明?”顾长乐将桌上的一只茶杯斟满,递到了裴妙珍的面前。
“寻常百姓离婚,只需要到郡丞那边登记,安排好财产分割即可。”裴妙珍抿了一口香茶,接着说道:“但涉及到官员,除非对方出现重大过失,一般州府都不会同意离婚!”
“此事我们自然知道。”顾长乐点了点头。
司空玄也没有闲着,他走到窗前,暗中观察了下外面。
发现有一个穿着得体的男子,在西街这个低端杂货市场内来回走动,显得行迹十分可疑!
他转过头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夫人,恐怕有人在监视你。”
“这可如何是好?”裴妙珍有些慌张。
“莫急,我自有办法。夫人且长话短说。”顾长乐安慰道。
“郡守大人近来行为十分怪异!举止就像那些吞过妖丹的人。”裴妙珍本不想将相公的丑行告诉外人,但她真的担心相公哪一天失去人性,将自己也生生地吞了。
“具体的呢?”顾长乐想确认下姜池是否真的是吞食过犬丹。
“就是...”裴妙珍有些难以启齿,但数息之后,她下定决心地说道:“就与那家养的獒犬并无二致!”
“这......”顾长乐故作吃惊状,接着说道:“那看来夫人确实身处危险之中。”
“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那律言阁想必不会得罪郡守,说不定转头将我的案情说予郡守听。”裴妙珍叹了口气,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我这边有三千两银子作为定金。若此案能成,我会再给你们七千两!”
裴妙珍想用巨额的金钱让西街讼师堂为她办案,这招显然对律言阁这种大的讼师府没有什么诱惑力。
“就算你们不愿意接,我也不会怪罪你们,只是你们若将此事泄露出去,定会为你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她字面上虽然是站在顾长乐的角度进行诉说,实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顾长乐保守秘密。
“这是自然,这点操守我们还是有的。”顾长乐回道。
“只是如果郡守如果被查出吞食妖丹,是否会连累到我们母子?会不会伤及我相公的性命?”裴妙珍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就要看夫人的定夺了!只是不知你相公出事,夫人是否还能付得起讼师的费用?”顾长乐感叹裴妙珍实属明知顾问。
“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暗中私存了许多银两!那公子觉得这案子能接吗?”裴妙珍满怀期待地问道。
“接!”顾长乐从裴妙珍的手中接过银票,没有丝毫犹豫,暗叹,最毒不过妇人心!
“顾讼师我们不再考虑下吗?就凭我们两个能斗得过郡守府?”杨怀安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你如果不想接可以,我会从这三千两银票中拿出一千两给你。你可去别的州郡,另谋生路!”顾长乐给杨怀安指了一条路,但他紧跟着说道:“但是你若留在这里陪我办案,事成之后我拿七千,你拿三千!”
杨怀安并没有多做考虑,直接说道:“我就拿五百两,剩下的钱你替我还给叶讼师,就说我欠她的钱全部还清!”
“那你等夫人离开后,就收拾东西赶紧离开。”顾长乐自己愿意冒险,但是没必要把一个普通的讼师拉下水。
“好!”杨怀安如释重负,他接着冲裴妙珍说道:“夫人,这西街讼师堂的案件其实大多都是顾公子在办,有没有我影响不大!”
裴妙珍也点头之前就关注过西街讼师堂办案,大多数时候都是顾长乐在主导,她清楚的知道这杨怀安就是个打下手的。
“夫人,只凭你一家之言,恐怕难以证明郡守大人吃了妖丹。想要动用官家的力量来查郡守大人,也是不太可行。这件事情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顾长乐向裴妙珍解释道。
“说实话,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找到这里,你们尽力而为就好。”裴妙珍就差说出我这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等我在杂报上登文章暗示你来,你再来!是不要暴露自己!”顾长乐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今日你被郡守大人派人跟踪,回去就说之前在杂报上读过我们的文章,对我们办的一些案子很感兴趣,特来这里听我讲故事!”
接着顾长乐将武林外传的故事又大体和裴妙珍讲了一遍,连司空玄都听得有些入迷!
“果然是好故事!我回去就讲给郡守听,想必能打消他的一些疑虑!”裴妙珍感觉这位顾讼师果然心思缜密,看来此案也绝非没有半点赢的机会。
“你回去的时候尽量显得自然一点,直接走大门,切莫要走后门。”顾长乐接着叮嘱道。
“那我收到消息后再来!”裴妙珍就此离去。
司空玄来到窗前,发现那可疑的人物果然不见了。
裴妙珍刚刚跨入郡守府的大门,就见王官家迎了上来,躬身说道:“小的见过夫人,大人有事找你。”
片刻之后,裴妙珍来到姜池身边,王管家识趣退下。
“今日你去哪了?”姜池放下自己手中的公务,温柔地对自己的夫人说道。
“前几日读杂报发现一篇有趣的文章,去找那作者问了问后续。”裴妙珍回道。
“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那故事在坊间妇人中甚是流行。很多妇人被蛊惑了人心,因此找他办些离婚的案子。”姜池显得不以为意,好似非常信任自己的夫人。
“确有其事,我只是在府中待得闷了,出去转转,可不会着了那黄口小儿的道。”裴妙珍走到姜池的身后,轻轻地按压着姜池的肩膀,接着道:“不过他说的那些故事倒非常有趣,我真想带你也去听听。”
姜池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语气轻柔的缓声说道:“你想做什么事就去做,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最近虞郡郡城内不太平,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出府了。”
“好的,我知道了。”说罢裴妙珍从背后搂住自己的夫君,在他的耳根后面轻轻地吹了口气,哪有半分想离婚的模样。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永远不要高估一个女人!
当裴妙珍离去后,姜池唤来王管家,道:“去查下西街讼师堂的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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