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秀莲也很快算明白了这个账,不得不赞同儿子的说法,看来还真得两头猪……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马婶:“她婶子,我家老三的话您也听到了,现在来看,一条头好像还真不太够,要不您家这两头猪都卖给我们家算了?”
“行啊,这有啥不行的,”马婶答应的很痛快,主要是她也想的明白:“卖给你们家多省事啊,要是卖给公社的屠宰厂,到时候来收猪的说不定还要找各种借口给我们扣称……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想好了哪天要杀猪,直接来家里逮就行。”
马婶走了,包秀莲这才面带不舍的对林建国说道:“建国,一个人5斤肉,是不是多了点?要不少点吧,我觉得3斤也行。”
刚刚听到要拿出110斤猪肉给工人们发过年福利的时候,包秀莲就满心的舍不得,只是当着邻居的面,得硬撑着不给儿子丢了面子,现在邻居走了,包秀莲终于不装了:每个人五斤肉?那是5斤肉啊!
林建国很理解自家老娘的心态,他笑着安慰道:“娘,我明白您的意思,5斤肉是不少,可换个角度,如果每个人发4块钱的过年福利,您还觉得多吗?”
“这……”
包秀莲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5斤肉听上去是不少,可现在的猪肉是8毛7一斤,五斤肉可就是4块钱多一点么。拿4块钱给大家发过年福利,好像也确实不多?
看着母亲犹豫起来,林建国接着道:“娘,咱们发下去的东西多,可给咱们家干活的人也多啊,发下去的东西多,说明咱家兴旺起来了。
再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们平日里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都发出去了,这个时候舍不得那点肉,那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大过年的,咱们也都开开心心的,否则开车的师傅们一个不高兴,给你折腾折腾车,一年下来,可能修车多钱和多烧的油也不止两头猪了。”
虽说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可包秀莲更知道儿子说的对,确实不能因小失大,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您就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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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村部,看着眼圈发黑、无精打采、明显就是没有睡好的刘家贵和赵师傅两人,林建国有些惊讶:“刘叔、赵师傅,你们这是怎么了?”
若非现在是80年代初,民风淳朴,林建国就真的要多想了。
“嗨,别提了,”说起这个,赵师傅就有些恼火:“老刘这人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床上翻来复去的,跟烙饼似的,搞的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刘家贵有些尴尬:“我这不是太激动了么……”
他也知道自己昨晚打搅了老赵的休息,可没办法啊,房间里就一张床,原本想着老哥俩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两个人挤一挤呗,谁能想到老赵这家伙睡觉这么轻?自己只是轻轻的翻个身,他就醒了。
倒是赵师傅,说起这个事,他顿时激动起来:“小林经理,咱们真的要买辆车啊?”
赵师傅知道自己要买车这件事,林建国是一点也不意外,老哥俩昨晚怎么可能不聊?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吧……我心里其实有点犯嘀咕,一辆成色那么好的车,竟然才卖5000块钱,那个车真的没问题吗?”
“也是啊……”
被林建国这么一念叨,赵师傅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好像也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
听林建国和老赵都这么说,刘家贵有些急了,连忙说道:“那个车我试过了,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师傅立刻反驳:“车子本身没问题,不代表其他地方没问题啊,比如车子的手续呢?5000块钱买个七八成新的嘎斯-69,老刘你难道就觉得很正常?”
“这……”
听林建国和老兄弟都这么说,一直沉浸在激动之中的刘家贵的心里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啊,莫非那个车真的有问题?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林建国。
在刘家贵和赵师傅的注视下,林建国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机会难得,先去看看呗,合适就买,不合适就算了,那么大一个厂子,还能直接抢钱不成?”
“对对,”刘家贵连忙点头:“不管怎么样,咱们先看看再说,到时候让老孙也一起好好看看……我就不信了,如果车子真的有什么问题,还能瞒得住咱们几个老师傅的眼睛?”
“说的也是,”听刘家贵这么说,赵师傅不由得点头:“到时候让老孙多仔细这点,别让人给坑了。”
林建国闻言,也觉得放心了不少,刘家贵和孙前进可都是开了几十年车的老司机、老师傅,车子有点什么毛病,他们眼睛一看、耳朵一听就能诊断出来,如果那辆嘎斯-69有啥什么问题,可就算能瞒的过一个老师傅,还能瞒得过两个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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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都县。
同一时刻。
刘家贵口中的那位红都县工具总厂下属铸造厂的胡副厂长,此刻脑袋上正缠着一圈医用绷带,呲牙咧嘴的踩着自行车往工厂里去。
就在胡副厂长的自行车快要接近工厂大门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自行车的前胎瞬间憋了下去。
爆胎了。
胡副厂长的反应很奇怪,他不但没有下意识的爆一句粗口,脸上的表情反而是很平静,一副“老子就知道是这样”的样子。
此刻正是早高峰,大门口熙熙攘攘,面对自家倒霉的厂长,铸造厂的工人丝毫没有想要笑、想要幸灾乐祸的意思,看向自家厂子的目光反而是充满了同情。
更是有人看着脑袋上缠着绷带的自家厂长,低声道:“这是第几次了?”
“谁知道呢,反正这段时间来老胡天天倒霉。”
“何止是老胡啊,咱们厂的那些主要领导,哪个不倒霉?”
“说起来,就在昨天,周厂长出门摔了一跤,直接磕到了一颗门牙,我都奇怪,那么平整的地面,怎么就能磕掉一颗门牙……”
“咱们厂这段时间是有点邪门哈?”
“谁说不是呢,主要领导,又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倒霉的……”
“咱们也得小心着点,谁知道这种邪门的事会不会传染?”
“说的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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