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了一大圈回到市里，沈阅和蔡晓光在拖拉机厂门口碰了个面。
“人没事就好。”蔡晓光明显也松了口气的样子，“最近这些日子都别去黑市了，等风声过了再说。”
顿了顿，他看着沈阅道：“我家老爷子知道我往黑市上倒腾东西的事儿，这消息还是他打电话通知我的，怕我被牵扯进去。这次的事儿不小。”
他凑近压低声音道：“有人在黑市上买了把枪，拿着枪去抢劫，结果被抓了。这事儿惊动了省厅，所以才有了这次行动。”
“玛德，一颗老鼠屎害了一锅汤！”沈阅骂了句。
其实在水自流的记忆中有这事儿，原剧情中水自流和骆士宾因为没货所以今天没去黑市，也逃过了一劫。沈阅只是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因此这次才毫无防备。
“警察不会也不可能彻底断绝黑市。等这阵风过去，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了。”蔡晓光道。
沈阅道：“黑市上的摊贩都认识我和骆士宾，我怕被抓的人把我俩也供出来。”
虽然原剧情中没发生过这事，但不代表现实就不会发生。
蔡晓光皱眉道：“要真这样，那也没办法。”
“真倒霉了的话，你放心，事情到我这儿算了结，绝不会牵连到你身上。”沈阅对蔡晓光道。
蔡晓光拍拍沈阅的手臂，露出个感激的表情道：“警察的目的是找到那个卖枪的家伙，打击黑市只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儿，我估计不会盘查那么严。除非他们抓的这波人里没找到他们想要的，否则像你这种躲过一劫的，应该不会再专门来找你。”
“这种把命运交给运气的滋味，真特么不好受！”沈阅叹了口气。
他原本心中萌生的退意再次涌现。现在自己有钱了，不必再为生计发愁，真的还有必要冒着坐牢的风险继续干黑市买卖吗？
离开拖拉机厂的时候沈阅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以至于回到家推门而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门锁居然是开着的。
不过他也没慌，因为自涂志强被抓后，郑娟隔三差五就会来沈阅家一趟。
果然，郑娟正在屋里忙着收拾卫生，炉子上坐着开水，还放着一个饭盒。
见到沈阅回来郑娟有些诧异：“我以为你去黑市了呢。”
“去了，又回来了。”沈阅道，他没给郑娟解释太多，顺手将脱掉的外套挂在门后，便走到炉子跟前笑道：“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我和我妈包的饺子。”郑娟道，“酸菜馅儿的，我看你上次挺爱吃的，就又给你带了些。”
“正好饿了。”沈阅打开饭盒，直接上手抓着就吃。
“拿筷子，怎么能上手呢？”郑娟顿时皱眉。
“我这屋没筷子，你忘了？”沈阅笑道。
郑娟道：“怪我，上次还想着这事儿，今天忘了给你带筷子了。”
“没事儿，等过些日子你嫁过来，咱锅碗瓢盆都置办全了。”沈阅笑道。
郑娟也不害羞，对沈阅笑了笑，但很快又收敛起笑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沈阅问道。
“涂志强……是不是昨天走了？”郑娟低声问道。
沈阅点点头：“我和骆士宾去送他了。”
郑娟叹了口气道：“其实他这人不算坏，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结局。”
“性格决定命运。”沈阅道，“他这人的确不算坏，但性格缺陷导致他现在的结局。”
郑娟突然道：“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沈阅一怔。
“因为我害怕别人的唾沫星子，咱俩的事情才一直拖着。”郑娟道，“其实我不怕别人说什么，但我妈怕，我不能不为她想。”
沈阅道：“好事多磨，多等等怕啥？只要咱俩心往一处想，时间不是问题。”
郑娟有些感动，点点头又抿着嘴笑了起来。
吃完饺子，沈阅从兜里取出一些票证，又数出一百块钱来给郑娟。
“我不要！”郑娟立刻推辞，“上次你给家里送了一袋子精面粉，还送的猪肉和菜，拉了两百斤煤，这个冬天我们都不用愁了，我不要你再拿钱！”
“光明正在长身体，你妈妈年龄大了，也得多补补……”沈阅就要把钱往郑娟兜里塞。
郑娟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脸认真道：“自流，我真不要！我想嫁给你，不是图你的钱，我图的是你这个人！”
“我知道，这俩不冲突。”沈阅道。
“冲突！”郑娟却很固执，“我拿涂志强的钱，是因为我当我是他家保姆，我劳动挣钱，天经地义，但你不一样。我要是要了你的钱，我睡不踏实。”
沈阅微微沉默，点点头道：“行，那听你的。”
郑娟这才笑了：“我现在糊纸盒子挣钱，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二十，我的钱够花。”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吗？”沈阅道，“你又要操持家里，又要糊纸盒子，现在还要顾着我，太辛苦了。”
“我不苦。”郑娟摇头，“我现在日子过得有盼头，我心里可美呢。”
沈阅笑着突然把郑娟揽入怀里。郑娟身子一僵，也反手抱住了沈阅。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和欢愉。
“真好。”郑娟笑着把脸贴在沈阅的胸膛。
骆士宾到了晚上才来找沈阅。
“水哥，黑市上凡是今天出摊的都被警察一窝端了。”骆士宾道，“还有去逛黑市的客人也都被带走了。我远远看着，去了三辆班车，把人都拉回警局去了。”
“我又跟着去了警局，我不是有个表哥是警察吗？他跟我说，警察这回不是专门奔着查黑市去的，是为了找个人。现在人已经找到了，应该不会再来抓咱们了。但是已经抓了的那些摊贩，肯定不会放出来了。”
沈阅吐出一口气道：“要真是这样，看来咱俩这次真躲过一劫了。”
骆士宾后怕道：“多亏了你提前得了信，要不然，咱俩这回非得栽里头不可。”
“黑市不可能彻底禁了，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咱们该出摊还得出摊。”沈阅看向骆士宾，“宾子，我想再拉个人入伙，你觉得怎么样？”
骆士宾一怔：“咱俩人不挺好吗？为啥要多个人分钱？”
“我另有打算，以后我就不出摊了。”沈阅看着他道，“我想你挑大梁，再拉个可靠的人进来跟着你。你还是拿三成，新人那份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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