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的品性不错,绝对是值得一交的朋友。沈阅结交他没有什么功利的心思,只是顺势为之。
刚送走周秉昆三人,骆士宾便将三十六块钱递给沈阅:“水哥,这是卖兔子的钱!”
加上周秉昆给的十块,五只兔子一共卖了四十六块,刨去十五块成本,含泪血赚三十一!
这绝对算是一笔横财,这么大利润也算是特例,平日不算多见。但这三十一块钱的利润里,有十五块五是属于涂志强的。剩下的沈阅能分九块三毛钱,骆士宾拿六块二。
“今儿开门儿红啊。”骆士宾喜滋滋道,“水哥,你看今天人乌央乌央的,生意绝对好!”
“那就别愣着了,开干呗!”沈阅收起了钱。
两人一起守一个摊子,沈阅管钱货,骆士宾只管揽客卖货。
“各种票证便宜卖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骆士宾已经站在摊前吆喝上了。
“票证票证,卖各种票证,往这儿看往这儿瞅,价格便宜,童叟无欺!”斜对面不远处就是马强和周刚的摊位,这时候周刚也在扯着嗓子吆喝叫卖。
两家摊位距离近,再加上都是以倒卖票证为主,也难怪成为仇家。
见沈阅向他们看过去,那边的马强嘿嘿一笑,对沈阅挑衅地竖起一根中指。
沈阅和骆士宾齐齐举起四根中指给他,还以颜色。
“有粮票吗?”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问道。
“有,要多少有多少,你要多少?要多能便宜。”骆士宾急忙回话。
“我要三十斤,什么价钱?”
“三十斤的话,我给你一毛二一斤,这价在整个市场都是最低价……”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这中年掏出三块六毛钱,做成了这单买卖。沈阅从口袋数出三十斤粮票交给他,钱货两讫。
“肉票有吗?”又有人来问。
“七毛一斤,要多少?”
“……”
在这个买什么都需要票证的年代,票证作为购买资格凭证,本身也成为黑市上最紧俏的商品之一。
今天是周日,客人多,沈阅和骆士宾的生意也极好,一上午下来,光是卖票证的流水就达到一百多块钱了。
中午骆士宾出去买了两张大饼,两人凑合着对付一顿,接着守在黑市练摊儿。不过下午生意就清淡许多,一下午过去才卖二十多块钱。
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黑市上基本没了客人,摊贩们也陆陆续续撤离。
“没人了,我们也收摊儿吧水哥?”骆士宾道。
“行,撤!”沈阅点点头。
两人正收着摊,另一边的马强和周刚走了过来。
“水瘸子,今儿卖多少钱啊?”马强笑呵呵问道。
“滚犊子,跟你很熟吗?”在沈阅的字典里可没有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说,直接开骂。
马强也不恼,笑嘻嘻道:“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爱叫的狗不咬人。你这么爱叫,那肯定咬不了人。”
“咬尼玛!”骆士宾也开骂。
“你再骂一句试试!”周刚瞪眼上前。
“你麻痹,骂你怎么了!”骆士宾不但又骂了一句,还一把将周刚推了个趔趄。
“卧槽……”
周刚恼怒就要动手,却被马强拉住,这边沈阅也挡在了骆士宾身前。
“你跑过来是专门挑衅来了是吧?有意思吗?”沈阅看着马强道。
“我闲的?还专门挑衅?”马强翻了个白眼,“我是来要我的手电和刀子的,你前天晚上抢走的,把东西还给我。”
“你想屁吃!”沈阅嗤笑,“东西我没收了,指定是不给你。”
马强阴恻恻道:“水瘸子,别以为涂志强护着你你就敢在我跟前嘚瑟,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切!”沈阅都懒得再搭理他,“宾子,走!”
两人没再搭理这两人,骑上自行车直接离开。
“咱们跟马强他们迟早还得干仗!”在回去的路上骆士宾骂骂咧咧道,“这俩瘪犊子不是好玩意儿,要我说昨晚那二百块钱就不该给他们!扔了都比给他们强!”
沈阅呵呵一笑道:“不给钱,马强能好好说话?”
骆士宾微微沉默,突然道:“昨晚这二百块钱给的绝对有问题,水哥,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的话了,咱俩以后真得多留个心眼。”
“你心里明白就好。”沈阅呵呵一笑。
骆士宾不是愣头青,这人也鬼精鬼精的,他能看出问题来,沈阅并不奇怪。沈阅之所以能在之前的事情上利用他,也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的立场和利益。
两人径直来到了涂志强的家里,到的时候涂志强刚下班,郑娟正在灶台边做饭。
“回来啦?”
涂志强笑呵呵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回头对郑娟吩咐道:“多下两碗面,小水和宾子也在这儿吃。”
“好。”郑娟应了一声。
“来来来,炕上坐。”涂志强热情邀请两人去里屋。
三人上了炕后,涂志强从衣柜中取出一个账本和一支钢笔来,随意问道:“今儿卖了多少?”
“一百六十四块五毛七。”沈阅知道涂志强这是要对账,从口袋掏出今天的收入。
别看钱多,但这是纯流水,分到沈阅手里不会太多。
三人将账目对清楚后,算清楚纯利润,当场便分了钱。
涂志强分到四十多块,沈阅得了二十三块七,骆士宾分到十七块五。
剩下的钱,全是金主的。
做黑市买卖也就周日生意好些,平常六天买卖要冷清许多。也就是说,并不是每天都能分这么多钱,而且并不是每天都有货卖。
更何况,今天之所以赚得多,是因为还卖了五只兔子,这算一笔额外高收入。
按照以往来看,水自流一个月下来的收入差不多在七八十块左右。这笔钱相比起绝大部分上班的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高收入了。但实际上有编制的上班族有很多隐形的福利,再加上每个月他们会得到各类票证,这也算一笔收入。
这样比较起来,这七八十块的收入其实就不算多了。水自流刨去正常吃穿用度,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攒了一百多块。
这钱还是赚得太慢,沈阅心里更加坚定了“自立门户”,寻找一个自己的金主的打算。只可惜这样的机缘可遇不可求,他现在只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怎么去找金主还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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