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过半,热气升腾。
昨天晚上回到客栈,秦亦辗转反侧。
复盘之后,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京都文风媲美江陵,才子多不胜数,而这位想容姑娘却未曾露面一次,偏偏等他昨晚首次踏足醉仙阁,她就跳了出来。
仿佛就是为了等他一样…
秦亦想不明白,最后沉沉睡去。
梦里,他看到了幕帘后那道曼妙身影,看到她轻解罗裳,肤若凝脂,于是…
于是他就醒了。
结果表明,他心理正常,生理依旧失常。
早上醒来,秦亦满眼血丝,一副欲望强盛却无法发泄的可怜模样,来福看了都害怕。
两人吃完早饭,这才不紧不慢的赶往怀义坊。
今天的秦亦一身天蓝色刺绣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玉缎带,整个人显得清爽而又帅气。
昨天被人拒之门外,再上赶着送礼品,这是舔狗所为,今日秦亦两手空空,把礼品留在了客栈。
还未走到宰相府,迎面走来一个熟人。
同样一身蓝色锦袍的李慕白,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看到秦亦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李慕白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跟丑无缘,但这分跟谁站在一起,无论身高,相貌亦或是气质,秦亦都远胜于他,不免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更让李慕白诧异的是,秦亦跟他一样,走到宰相府门外,停了下来。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对着门倌作揖道:“在下灵州李慕白,特来拜访姑母和姑丈,还望通禀一声!”
门倌应了一声,看向秦亦。
按理说昨天刚来过,再加上他的相貌,对方肯定记得他,不过出于礼貌,秦亦还是说了一句。
“淮阳秦亦。”
“稍等片刻。”
门倌说完,直接进了府中。
作为宰相府远亲,又对古月容有想法,李慕白对宰相府的事情可以说一清二楚,至于跟古月容订有婚约的秦亦,他自然是知道的。
想到对方不过是下等县县令之子,而自己则是灵州第一才子、京都会考头名,李慕白的胸膛瞬间挺了起来。
“你就是秦亦?你爹是淮阳县县令?”
“……”
秦亦瞥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让李慕白有点意外,在他的设想中,秦亦应该反问自己是谁,然后他就可以把自己一长串的名头讲出来,让秦亦知道差距。
眼看秦亦没有开口的打算,李慕白纠结许久终于又开口道:“我姑丈是当朝宰相,而我表妹月容乃中书舍人,大梁第一才女。”
“关我何事?”
李慕白就等他这句,冷笑道:“你配不上她。”
“我配不上,你配得上?”
“我——”
不等李慕白说完,门倌跑了出来。
“秦公子,我家老爷上朝未归,夫人说了,让你明日此时再来!”
然后扭头看向李慕白:“李公子,夫人有请!”
“多谢!”
李慕白双手抱拳,随即提起礼品,看着秦亦冷笑一声,颇为得意的随着门倌进了府中。
这个时候,一辆印着“古”字的马车缓缓驶入怀义坊内,最后来到宰相府门前。
在下人一阵“老爷回来了”的问候声中,马车进了宰相府,来福见状,拉住了秦亦。
“少爷,古相回府了!咱们回去吧!”
秦亦抬头看了一眼,摇头笑道:“刚才你没听人家让咱们明日再来吗?”
“可是…”
“别可是了,明日再来便明日再来!”
秦亦摆摆手,出了怀义坊。
……
恰在此时,宰相府。
李慕白正坐在客厅,端着茶杯品茶。
旁边放着他提来的各种礼品。
在他对面,则是一个雍容华贵、脸上略施粉黛的中年妇人,正仔细打量着李慕白。
“几年不见,贤侄愈发精神了!”
端量许久,妇人笑着说道。
“姑母谬赞了!”
李慕白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随后坐下。
妇人便是宰相府的女主人古夫人,见李慕白礼数周全,更是喜不胜收。
“老爷回来了!”
这时,有丫鬟通禀道。
李慕白闻言,赶紧站起来,显得极为恭敬。
此时,一位身着丝绸质地、镶着瑞锦花纹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面如刀削,眉目有神,看不出喜怒,但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人便是刚下了早朝的大梁宰相古长松。
古长松刚进屋,李慕白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气势,曾经在他还未辞官的爹身上感受到过,但远远没有此时强烈。
心里想着,这或许就是一品大员的官威吧?
“小侄见过姑丈!”
李慕白不敢怠慢,起身退在一侧,恭敬的作揖行礼,头压的很低,不敢直面古长松。
“你就是慕白吧?”
古长松声音低沉道。
听到古长松竟然能张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李慕白心花怒放,压抑着激动心情,缓缓抬起头来。
“姑丈日理万机,为大梁上下操劳,却还能记得小侄的名字,小侄受宠若惊!”
李慕白适时拍着马屁。
“几日前来的京都?”
古长松坐在大厅正前方的主座上,接过妇人递过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招呼李慕白坐下。
“小侄半月前来的京都。”
“为何没来府上?”
古长松挑眉看他。
“因为小侄要参加会考,恰好听说姑丈正是此次会考的批阅官。小侄担心会考之前过来,被人看到说了闲话,会让姑丈为难。”
李慕白正气凛然道。
“老爷,听慕白说,这次会考,他拿了头名,厉害的很呢!”
一直看好李慕白的古夫人不忘美言。
古长松沉吟片刻,放声说道:“我最恨徇私舞弊之人,你能拿第一,主要是因为你阐述的诗词之道和所作诗词确实该拿第一,与我无关。”
“多谢姑丈夸奖!”
李慕白又站了出来,低头拱手言谢,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似是想到了什么,古长松问道:“最近几日,可有谁来府上拜访?”
“……”
古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那人被她两次拒之门外的事情,老爷不会知道了吧?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宰相府的这些下人不敢嚼舌头,而那人来自小地方,更是摸不到接触古长松的门道,想来是不会的。
于是她摇头道:“没有。”
“夫人,这几年我忙于朝务,让你往淮阳县寄去的书信,可有回音?”
“老爷,我还想跟你说呢!这秦家去了淮阳县之后越发的没有礼数,秦家对婚约之事却只字不提。”
古夫人不忿道:“月容又是守礼之人,因为有婚约在,连慕白来了她都不愿露面,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要我说,不如把这婚约作废吧!”
古长松意味深长的看了古夫人一眼,没有回答一句,径直走向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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