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远游

  历史上的唐玄宗此时还是一个年轻男子,胸膛之中被满满的抱负所充斥,更是对这个强盛的大唐充满了希望,更有属于自己的治国理政之道需要施展。

  但是唐玄宗李隆基也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大唐之所以能够如此的强盛,全都归功于神鸟。

  无论是之前的女帝即位,即使女帝一直在位到此时,大唐的成就也不会像如如今这样。

  更不必说自己的皇位还是神鸟赐予的,若是没有神鸟的推举,自己也不会成为新的皇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谁要对他有知遇之恩。

  李歆霓看到皇帝李隆基登门拜访,当即露出凝重之色。

  当初,李隆基还是孩童之时,自然来过她这永安公主府与其他孩童一同玩耍。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的李隆基已经长大成人,并且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了当今大唐的皇帝。

  作为公主,对于皇帝的礼仪是必不可少的。

  而登门拜访的唐玄宗李隆基见到永安公主准备迎接皇帝移驾的礼仪,连忙露出着急之色,同时阻止道:

  “老祖宗不必如此!”

  “黄帝威严不可废,应当如此!”

  李歆霓执拗的说道。

  看到一旁的神鸟并没有说话,唐玄宗李隆基也不得不由着永安公主,待一番虚礼过后,所有人坐在厅堂之内,唐玄宗李隆基才说出此次来的缘由。

  “听闻老祖宗准备再次游历大唐?”

  “正是!”

  李歆霓点头。

  看到李歆霓点头,唐玄宗李隆基心中再次确认了,同时他也明白,永安公主若是游历天下,神鸟必然也是跟随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长安必然陷入空虚。

  因为前十年为神鸟共和,这让长安城中的所有人都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上方有神鸟,百事无所担忧。

  但是神鸟若是突然离去,不在坐镇长安,让长安城中的人,包括唐玄宗李隆基自己,心中都不免有些担忧。

  李歆霓目光看向一旁的白止,白止自然也知道唐玄宗李隆基心中所想,于是微微点头,说道:

  “我知道你心中之担忧,对于你我还是颇为信任的,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你更适合成为大唐的皇帝!”

  “不然我不也不会选择成为大唐新帝!”

  听到神鸟说话,唐玄宗李隆基顿时露出恭敬之色,微微侧身前倾,作出洗耳恭听状。

  “只要你尽心尽力处理朝堂政务,不被外物所左右。贤德之人,不吝重用,陟罚臧否,不宜异同,如此也可保大唐安稳几十年!”

  “最重要的是,不要沉湎于过去的成就,须知天下万物皆在不停的变化,今日大唐的强盛,不代表以后大唐的强大。”

  “要怀有敬畏之心,更要严格要求自己!”

  听到神鸟的这一番话,唐玄宗李隆基顿时心中有些害怕,对于神鸟的话,他自己便有最大的感受。

  或许是因为成为皇帝了,在成为皇帝的这一段时间中,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

  同时心中对于神鸟的这份劝告,更让他心中多了无尽的敬畏与感动。

  敬畏的是,似乎神鸟已经知道他会得意忘形,故而提前警告自己。

  感动的是,神鸟的这番话包含着浓浓的长辈关怀之意,犹如是一位长者,对着自己最喜爱的子孙说着最后的一番话。

  “隆基谨记!”

  唐玄宗李隆基连忙起身微微行礼,并且说道:“待我回去之后,便将神鸟的此番话语写在纸上,悬挂于寝宫、书房之内,日日警醒自己!”

  “善!”

  白止点头,便不再说话。

  见此,唐玄宗李隆基也知道神鸟对于自己的交代也至此为止了,于是当即转移话题,看下一旁的李歆霓,“不知老祖宗准备何日动身?可需要护卫护送?”

  “自然是不需要的。”

  李歆霓摇头说道。

  随后唐玄宗李隆基又在永安公主府停留片刻,然后才告辞离去。

  永安公主将要离开长安周游天下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也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所以当李歆霓出发的那一天,并没有太多的人前来送别。

  这也合了李歆霓的意,静悄悄的走,无拘无束,让她心中非常的惬意。

  春日的长安城,道路两旁皆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尤其是城外,道路两旁的垂柳轻轻的拂动,犹如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在温暖的春风之中吹动着自己的长发。

  李歆霓牵着踏雪,缓缓的走出了长安城,走在了城外的官道之上,繁忙的官道之上,去往四面八方的马车络绎不绝,有达官显贵,有去往远方去见亲戚的人,也有着运送货物的商贾。

  李歆霓身上穿着红黑相间的长裙。普通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更体现出不同的风采,美丽的面孔之上带着淡淡的冷漠,让其气质犹如冰山降临。

  或许知道自己美丽的面孔会吸引他人的目光,李歆霓头上戴着一个普通的斗笠,一手持剑,一手牵马,随机停下了脚步。

  她不禁回头看向身后的那座恢宏巨大的城池,巨大的城门犹如蛮荒巨兽张开巨口,无情地吞噬着无数的人。

  看着这座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城池,自己似乎也熟悉它的每一寸土地,如此陡然的离去,心中似乎也有许多不舍。

  但是却也没有让她能够留恋的人,事实上让她能够留恋的事情也不多,或许这也是导致她气质冷漠的原因之一。

  李歆霓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但是却又无法改变。

  而如今,真正能够让她担忧的女宫和君子楼也交给了皇帝李隆基,有着皇帝的亲自管理,女宫和君子楼想必能够像曾经那般运转。

  所以也不需要李歆霓担忧。

  “下一次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是多少年后,而自己,应该也老了……”

  李歆霓喃喃自语,当说到自己将要老的时候,他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随即又轻轻摇头,抚摸了一下踏雪的鬃毛,然后继续前行。

  不远处停留在柳树上的白止看着李歆霓的反应,自然也明白李歆霓心中所想。

  从今往后,他将不再需要阻止李歆霓的衰老,也就是说,李歆霓将会像正常人一样衰老。

  所以,这一次李歆霓远行,不仅仅是为了周游天下,欣赏天下不同的风景,更是李歆霓变老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将会感到不同的感受。

  随着李歆霓的逐渐远去,道路之上的行人也越来越稀少,白止也从两旁的树林之中落在了踏雪的背上,李歆霓一路从长安城走到此处,速度并不快。

  而李歆霓也在欣赏着路边的一切,路边盛开的野花,路边已经长出嫩叶的树木,路边同样是在旅途之中的孩童与老人。

  逐渐至中午,前后并无逆旅,李歆霓只能在野外就地解决午饭,不过这也难不倒李歆霓,踏入树林之中,片刻而出,手中便提着一只灰色的野兔。

  不远处正好有一条溪流,处置一番,便炙烤上了美味的兔肉。就在这时,海鲜落在后面的一对爷孙缓缓走了上来,看到路边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位女子正在烤制肉食,犹豫片刻便缓缓的走了过来。

  绿草如茵,鲜花盛开。蜂蝶阵阵,传来簌簌的嗡嗡之声。淡淡的青草气息夹杂着鲜花的芬芳,随着微微的春风送入鼻尖,让人感到一阵淡淡的慵懒。

  李歆霓正在烤制着兔肉,心头倦意袭来,让她忍不住想要就地休憩,而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从远处走来的爷孙两人,疑惑的目光随即投向对方。

  “这位姑娘有礼了!”

  爷孙两人也不靠近,站在距离李歆霓有两丈远,随即站定,年长的老人大概天命之年,对着李歆霓远远的一揖,随机说道:

  “我爷孙俩行至此,前后皆无逆旅,更无人家,奈何身上携带的干粮也已吃尽,吾乃老朽,不吃午饭也可,奈何幼孙年幼,不耐饥渴,故而冒昧前来,渴望能从姑娘这儿购买些许兔肉,以供幼孙充饥!”

  老者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了一些钱财,只有一颗碎银,以及大量的铜钱。

  李歆霓见此,目光又看向老者一旁的孩童,儿童大至五六岁,却也懂事,虽然目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兔肉,却没露出任何祈求之色。

  于是李歆霓当即起身整理衣衫,然后对着老者微微一揖以还礼,然后才点头道:“自然可以!”

  随即李歆霓伸出请的手势,道:“此兔肉乃是野味,那是自然所得,何须长者钱财购买,况且吾乃女子,不可食尽一兔,赠予幼儿所食,又有何不可,岂能收取钱财!”

  听到李歆霓的话,老者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当即拉着身旁的幼孙,坐在了火堆一旁,感受着火堆传来的温暖,感激道:

  “姑娘心善,能够赠予幼孙兔肉,老朽感激涕零,些许钱财以作感激,望姑娘勿要推辞。”

  李歆霓的目光随即落在了老者和孩童的身上,发现两人身上衣衫皆为粗布,可以猜测两人家中并不富裕,然而此时仍然坚定地取出钱财给予自己以做感谢,就能看出对方乃是知恩图报之人。

  于是李歆霓也没有在推辞,不过还是说道:“长者赐,不敢辞。不过老丈只需要给予几钱即可,以权当我狩猎辛劳!”

  “大善!”

  老者听到这里,也满意的笑了起来。随即对一旁的幼童说道:“赶快叫阿姊!”

  “阿姊!”

  幼童也懂事,当即对着李歆霓清脆的叫了一声阿姊。

  随后,李歆霓这个火堆旁边就多了两个人,而李歆霓也同老者聊了许多,多是日常琐事。

  “老丈是何处人?”

  “老朽乃是陇西成纪人,近些年随着长子来到长安,长子在长安城中经营着小买卖,这些年赚了些许钱财,故而将老朽接到长安城,也能孝敬与为我养老,奈何故土难离,居住几月,心中多有不适,故而决定返回故土!”

  “那为何令郎未有安排车马送行?”

  李歆霓有些疑惑,毕竟根据老者所说,其子在长安城中经营小买卖,必然有些钱财,为何没有安排车马让自己的老父亲乘坐?

  “被老朽我拒绝了!”

  说到自己孝敬的儿子,老者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摆摆手说道:

  “在家乡吃惯了苦,乘坐车马虽然快捷,但仍然不适,不如一路前行,如此也可让我这幼孙见识一番旅途见闻,以磨砺其意志!”

  听到这里,李歆霓感叹道:“老丈教子有方,教孙有方,令郎能够在长安城中经营买卖,赚取钱财,恐怕也正因为此!”

  “哎,儿孙之福也!”

  老者摆手不认,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李歆霓见到对方如此反应,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随后,老者自然也询问了李歆霓,而听到李歆霓准备游历天下,顿时露出惊叹之色,同时也不禁劝告道:

  “女子游历天下不如男子,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行至他乡,恐遭他乡人欺凌,还请姑娘小心!”

  “无妨,小女子也颇有武艺!”

  说着,李歆霓拿起身旁的长剑,示意老者一观,老者见此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同时脸上也放心不少,“如此倒也算安全!”

  聊了片刻,篝火之上的兔肉也炙烤完毕,肉香顿时扑面而来,让老者身旁的幼童不禁吞咽口水。

  李歆霓见此自然微微一笑,取来大片的树叶,先给幼童切下小块的兔肉,然后才同老者两人分食。

  “哎,无需如此!”

  老者见到李歆霓要给自己分肉,连忙阻止,毕竟刚才就已经说了是为自己幼孙,并不是为了自己。

  李歆霓见到对方客气,当即露出不悦之色,“同老丈交谈,也让我长了一番见识,更何况老丈还担忧我的行程,岂能不让我感激,并且做出感谢?如此岂不是置我于不仁不义?”

  听到李歆霓如此说,老者终于也不再客气,不过仍然只是取了少许的兔肉,见此,李歆霓也不再劝说,开始各自用午餐。

  吃罢午餐,老者这才想起来问李歆霓,“不是姑娘这是欲前往何处?”

  “陇西。”

  李歆霓答道。

  老者闻言,当即神色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此却也巧了,我们也可同路前行,一路上也可照应一二。”

  在老者看来,李歆霓一个姑娘独自前行,恐遇到歹人,自己陪同李歆霓前行,也可预防歹人心生歹念。

  再加上李歆霓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的地,届时到达,也可尽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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