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桓望了杨云娥一眼,毫不犹豫的道:“没问题,前四件朕都答应你!”
万剑锋道:“只答应前四件?那第五件呢,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娘娘了吗!”
黎桓怒道:“朕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浑沌教,你让朕如何答应!你如非要朕答应一些朕做不到的事,还不如你杀了云娥,咱们玉石俱焚来得干净!”
万剑锋心道,“混沌教的总坛在巫山,黎桓又宁愿不要杨云娥,也不承认此事,看来混沌教可能真与瞿越无关。一开始,本少侠就是为了帮小魔女灭混沌教,才一脚趟进这滩浑水,没想到搞错了方向,到头来白忙了一场!”
黎桓见万剑锋愣神,继续道:“朕答应你们的条件不假,不过你大宋似乎还霸占着瞿越不少领土,你们走了,这些疆土是否应该还回来?不然朕岂非太吃亏了!”
万剑锋毕竟不是朝廷官员,听黎桓提出交还国土,目光不禁下意识望向高处俊和王世则。王世则虽身为主使,可说到底不过小小的右正言,哪有资格去答应这样的事。只有高处俊身为统军大将,母亲又是官家的亲妹妹,才敢出言道:“黎国主,您提的这个条件,本将可以代替官家答应你。只是你若敢食言而肥,本将凭着胯下白马,掌中银枪,一样能夺回来!”
黎桓点头,道:“高将军,朕知你是赵光义的外甥,相信你做主的事,你舅父不会反对的。兆衍,你速带一伙亲兵回华闾接人,一个都不要落下,免得宋人说我们不讲道义!”李公蕴方才一直随侍在侧,但没有黎桓的命令,娘娘又落在宋国手中只得投鼠忌器,默不作声。此刻他得到黎桓命令,连忙应声,到寺外点了几个亲兵飞速返回华闾。
李公蕴一走,万剑锋忙向张虚白、高处俊示意,让他们千万盯住黎桓,自己则将杨云娥牢牢控在掌心。黎桓本有心侍机强抢人质,然后仗着一身武艺杀出寺庙,返回华闾调遣大军。可眼下两人经万剑锋提点,连眼皮都不眨的盯着自己,自己倘若贸然行事只会落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只得认栽。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李公蕴带着张宗权、寇准,以及几个支棱江战役中俘获的宋国大臣来到殿中。万剑锋见到寇准,不由上前几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寇大人,我家小魔女为了救你,落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该怎么赔偿本少侠才好呢?”
寇准自进入大殿,脸色一直阴沉得好像夏日的乌云,一言不发。即便现在万剑锋凑到他耳边,提起慕容云瑶之事,仍无动于衷。万剑锋身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又翻开眼皮瞧了半天,确定眼前之人一没疯,二没傻,三没被掉包。可若真如此,怎么会短短几月不见,整个人变成这样。
万剑锋正想质问黎桓,是不是给寇准服用了什么药物,忽见他目光低垂,双唇微微开合,似乎在忏悔。万剑锋听不到他的声音,却从他的口型中读出,他说的是“廿载唯一憾,常忆支棱江。”
一瞬间万剑锋明白寇准为何变了,更明白他为何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只因他心中有愧。对大宋的愧疚,对侯仁宝的愧疚,对支棱江一战中惨死的万千将士的愧疚,如同一个个重逾千斤的包袱,累积堆叠在他心中太久,他又岂会不变?可万剑锋不知道的是,寇准会因此变化多大,会因此变化多久,是几日还是一生,是变得自暴自弃还是变得直言敢谏,只有时间才能给他答案。
黎桓这时已亲自铺纸、研墨,当众写下国书,愿与大宋永结同好。随后,又把张麻尼召来,让他交出了千毒断肠散的解药。万剑锋朝张虚白使了个眼色,张虚白当即会意,接过解药仔细检查了一番。很快,他便向万剑锋点头,道:“万少侠,这瓶的确是解药。”
万剑锋点点头,一手接过国书,一手接过解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黎国主,您果真是个多情种子,看来杨娘娘嫁你没嫁错!行了,我们此行也算圆满了,这便告辞了!”王世则、高处俊等众人见大功告成,也依次向黎桓告辞,陆续离开了恢弘、庄严的拜顶寺。
“兆衍!”黎桓望着众人皆已走远,恨恨的对李公蕴命令道:“你快以朕的名义写下诏书,命范巨备务必在宋狗抵达裘江前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李公蕴忙道:“陛下,如今瞿越已与大宋讲和,妄动刀兵于国不利!”
黎桓右拳紧握,眼中闪起锋锐的凶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既要寻死,朕便成全他们!”
一日后,花步城外松平山。
松平山距离花步城仅有三十里,山上峰峦叠翠,怪石横生。前些时日,范巨备还在率军攻打花步城,奈何刘澄、刘山叔侄率军拼死抵抗,万剑锋临行前又有所布置,宋军竟凭借小小的一座弹丸之城,抵抗了瞿越大军数月之久。直到大宋派来使臣,黎桓下令暂时停止攻城,退到松平山上为宋使让路,范巨备这才得以稍作休整。
午后,范巨备在主帐中坐得有些累了,独自掀开帐帘外出巡营。他才没走多远,便听两个瞿越士兵交头接耳道:“老兄,陛下前一段还和宋国水火不容,要剐了宋国派来的使者,怎么最近又下令停止攻城,为宋使放行了?”
“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陛下改主意了,这仗不打了?”
“哈哈,那最好了!咱们瞿越人要是能好好过日,真是比什么都强!”
“谁说不是?自十二使君之乱以来,咱们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但愿陛下能改变主意,与大宋言和啊!”
范巨备听两人这么说,大步走了过去,用他那洪亮的嗓音道:“陛下此举不是为了停止战争,而是为了争取更大的战果,相信不用多久,咱们还有硬仗要打!”
两个士兵闻言,嘴上忙应承范巨备料敌机先,心中却一肚子苦水没处倾泻。猛然,两人发现从西南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眨眼间飞到他们头上盘旋起来。范巨备一伸手,鸽子便扑扇着翅膀,径直落在他掌心。范巨备从信鸽脚上取出书信,展开观看,随之脸上出现了一股极强的战意,“没错,陛下果然要关门打狗!好,有本将在此驻守,定叫宋军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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