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母亲说什么了?”
盛长枫询问彩环。
“没……什么都没说。”
彩环是盛家的家生子,比盛家的孩子们都要大一些,因此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包括盛长枫。
一直以来,盛长枫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就是草包一个,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也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多么有能力的人,就认为他在读书上有些天赋而已。
但是今日不知道怎的,被他盯着看,心中慌慌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彩环立马道:“奴婢就是一个普通女使,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挑拨您母子之间的关系。”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彩环生长在王若弗的院子里,受她的影响,对盛长枫的喜欢绝对高不到哪儿去,定然是讨厌的,但她到底只是一個下人,若是要她挑拨二者之间的关系,她是绝对不敢的,并非盛长枫有多信任这个个丫鬟,而是他对这个时代的制度,有着绝对的信任。
“哎。”
既然不是彩环告状,那就只能是一个原因了,王若弗自己瞎想,觉得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炫耀。
盛长枫隔着一扇门喊道:“孩子求过母亲。”
“啪!”
一只碗盏被摔碎的声音骤然而起,房间里头传来王若弗的声音:“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
碗盏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道信号,让院子里汇聚了许多人,他们聚集在盛长枫边上,没有王若弗的命令,什么也不敢做。
盛长枫道:“母亲把我养育成人,为了这个家耗尽心神,我自然是要铭记在心的。”
……
屋子里,王若弗听到盛长枫的话,暴怒的脸上突然之间尴尬下来,不知道是该继续怒下去,还是要好消了气。
“他不是来找麻烦吗?”
刘妈妈也只是一脸懵。
“这……看样子不像。”
“看在他这么规矩的份儿上,您把门打开,让他隔着门槛和您讲话。”
“也好。”
……
盛长枫的视线里,葳蕤轩的门打开,露出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王若弗。
“来我这里是什么事,若是想要和我炫耀你即将前去宫中,应官家邀约,那就免了。”
盛长枫道:“我是来和母亲道歉的。”
伴随着盛长枫这句话的出来,葳蕤轩里安静的好像万物都陷入休止期,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王若弗看了一眼刘妈妈。
刘妈妈示意她慢慢来,看盛长枫接下来怎么说。
“你来和我道什么歉?”
盛长枫道:“刚才在寿安堂的时候,我小娘越俎代庖,身为妾室,却做了大娘子才应该做的事情。我小娘不便前来道歉,我身为他的生子,代她来道歉。”
王若弗冷笑一声,心中的不爽借着盛长枫这个话题就说了出来:“你小娘也不是这一两天才开始越俎代庖。”
盛长枫道:“以前是母亲您宽宏大量,不和小娘一般见识,所以在小娘偶有小心思的时候,您都展现出大家出身的风范,以德报怨,但这一次,小娘确实过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便来替她道歉,一应责罚,我愿意全部替她承受。”
王若弗明知故问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盛长枫道:“自然是小娘在寿安堂说起子女婚嫁之事,那本不应该是她需要操心的事情。”
王若弗道:“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一定要你小娘亲自过来道歉才可以呢?”
盛长枫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曾经和我的小娘说过,为她请封诰命。”
王若弗才变好没多久的脸色又冷却下去,宛如冰山:“给她请封诰命?既然你有这个实力,还和我说干什么,去请啊。”
盛长枫又道:“长枫一直清楚的记得,我的嫡母是王若弗,我的生母是林噙霜。在祖宗家法面前,在规矩礼仪面前,我要给我的生母请封诰命,就必须先给我的嫡母请封诰命,这是身为人子必须要做的事情,也是身为读书人一定要遵守的事情。”
王若弗脸色微惊:“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给我请封诰命?”
盛长枫点头回答:“也许我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但是等来日,我有了这个能力,一定说到做到。”
王若弗深深的看了盛长枫一眼:“看在伱的面子上,你小娘的事情我就不放在心上了,回去好好准备面见官家吧。”
“孩儿万分感谢母亲。”
盛长枫走后,王若弗的软心肠又犯了。
“这孩子挺好的,可惜托生在林噙霜肚子里头了,希望不要被她的生母影响了未来吧,唉。”
刘妈妈笑道:“娘子,我看你是被他说的心动了,都开始为他说话了。”
王若弗道:“我这是真心实感。”
盛长柏默默的在边上看着,心想:三弟弟,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自己。
……
林栖阁。
林噙霜知道盛长枫给王若弗道歉了,那叫一个心疼。
指着盛长枫的鼻子说道:“你说你去给她道什么歉?”
盛长枫淡淡说道:“孩儿这么做,一是为了盛家能够团结和睦,二是为了我自己。”
林噙霜不明白:“你都这么做小伏低了,还怎么为着你自己?”
盛墨兰无条件的站在盛长枫这一边:“母亲,您就别操心哥哥了,他心里自有成算的。”
林噙霜道:“我以前和你一样,也觉得他心里有成算,这几年过去,我看他就知道读书。你说你现在风头正盛,你爹爹又喜欢你,想办法挣家产啊,将来下聘的时候,你妹妹陪嫁的时候,都是用得上的!”
盛长枫道:“小娘,别的都先别管了,答应我,这一两日一定要安安稳稳的,别给我惹麻烦。”
林噙霜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得,这个家里你就知道命令我和你妹妹,别的事情是一点也不上心。”
盛长枫就当这些话是耳旁风,既没放在心上,也没当回事,在林栖阁又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次日,盛紘早朝结束回家,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辆从宫里来的马车。
“盛秀才,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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