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
郑文杰悠闲的看着手上的那份报纸,上面的内容吸引了他的注意,
日占时期日寇使用军票强行换购港岛市民的港币,并且占用汇丰银行大厦作为总部,当时的银行库房还有大批未发行的纸币,日寇强行逼迫汇丰高层签字发行,用以在周边国家购买物资。
而报纸上的内容就是汇丰银行发出的声明,表示所有迫签纸币都是不符合法律法规,汇丰拒不承认这批将近1.2亿的港币效用。
这份声明之所以能够吸引郑文杰的注意,完全是因为这1.2亿港币已经开始广泛流通,后世也没有听说过这批纸币,要说这1.2亿港币在这几十年之间早就已经变成和军票一样的废纸,那不可能。
真要变成废纸,整个沿海地区各个国家不少企业公司都会受到冲击,对于汇丰银行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银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信用,你发行的纸币,买了我的货,最后告诉我纸币不合法,要变成废纸?
当被牵扯进欺骗或者受到重大损失的时候,别说是企业就是个人,绝大部分也不会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会找到能够负责的讨说法尽力弥补自己的损失。
汇丰现在敢发出声明,那是因为现在的港岛还是军政府管制,并且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会对汇丰银行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郑文杰都能看明白的事,港英政府和汇丰高层早晚也能看的出来,港岛能发展成四小龙,汇丰能扎根港岛不断发展,这批迫签纸币汇丰早晚也得承认,但现在因为这份声明,这批迫签纸币购买力绝对会大大降低。
只要将手上的资产都换成这些迫签纸币,郑文杰的身价起码能翻三倍。
郑文杰笑的很开心,虽然不是穿越过去,但地球发展的历程就像有一只大手在不断拨乱反正,知道未来几十年,对郑文杰来说只要弯腰就有数不尽的金钱。
郑文杰对钱没有兴趣,但不劳而获还是会让人感到快乐。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大门外。郑文杰抬眼一瞧,车上下来的是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道士?
一身道袍,头上乌黑发亮的发丝扎成道家发鬓,脚下穿的又是一双皮靴,看起来不伦不类,刚想进医馆就被充当门卫的老姜拦住
“怎么又是你!我家小姐从不出诊,快走!”
裴礼康脸上挂着微笑,接过司机递来的礼盒真诚的说道:“误会,误会,贫道是来致歉的,一时放任没想到却是害人害己。”
老姜皱着眉头,神色更加不耐,他自然也知道子弹强和曾江和这裴礼康有关系,但没想到这裴礼康还会亲自上门道歉,不管是不是他所说的放任,但肯定是还没死心。
“不差你这点东西,也不需要你来赔礼道歉,只要你别再来就行了,该说的我也早就说过了,好话歹话也说尽,再不要脸面就别怪我不客气!”老姜握着腰刀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误会!误会!贫道今天不是来找宫大夫的,贫道找的是郑先生!”裴礼康退后两步,举着礼盒说道。
郑文杰将报纸放在茶桌上,慢悠悠的走到大门口,抬眼和裴礼康对视一眼,挑了挑眉:“找我?”
“郑先生,初次相见,在下五行宫居家道士松云子,郑兄也可称我俗名裴礼康。”裴礼康将礼盒放在车前盖上,两手深深作稽。
郑文杰:“广府七十二行,绸缎行行首裴家公子裴礼康,我知道。”
“这个,郑兄要不请我进门坐坐,让我们详谈一番?”裴礼康提起礼盒笑容满面的说道。
刚才还说郑先生,两句话就变成了郑兄,做生意的都那么不见外吗?但郑文杰也没拒绝,闲着也是闲着,对裴礼康做了個请的手势。
裴礼康跨上台阶,路过老姜身边,听见重重的哼声也不在意,两步进了武馆,现在这处宅子,左边是医馆,右边是武馆,自从上次被唐雪赶走后,郑文杰就基本宅在武馆内。
等入座之后裴礼康开门见山的说道:“郑兄,在下不请自来,是因为听说这半月以来郑兄派人收了和胜堂这个字头,并且免收成员规费,造成不小的影响。”
“就连岛上还有新界的字头都对此颇有不满,郑兄这步棋怕是走的不会安稳,贫道得知消息,九龙今晚就有联手针对和胜堂的计划。”
“和胜堂如今恐怕承受不了九龙所有字派的联合打击,并且还会影响到宫家医馆,毕竟这里不是奉天。”
郑文杰知道,不收规费确实坏了港岛字头的规矩,人都往和胜堂跑了,其它字头怎么办?别小看规费,越是大字头每月光是成员上交的规费都是一大笔。
裴礼康表情真挚,一副为了大家好的架势,见郑文杰不言不语接着说道:“贫道能够出钱出力替郑兄解决这次争端,并且听说郑兄有意在港岛收楼?贫道也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持。”
郑文杰笑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去广府给你母亲治病?”
裴礼康神色黯然,消极的说道:“不瞒郑兄,家母半月前就已仙逝,所以才拖到现如今才来拜访郑兄。”
“节哀顺变。”郑文杰淡漠的说道。
裴礼康深吸口气重新笑了起来:“多谢,贫道拜访郑兄,是想请郑兄帮帮手。”
“嗯?说说看?绸缎行行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一介平民百姓,不知能帮到你什么。”郑文杰好奇的说道。
“贫道自幼体弱多病,被家母送往五行宫修行,最喜相面之道。”
“贫道观马强面相乃是福星高照之相,本该逢凶化吉,一生平安无事。却没想到会死在贫道的因果之下。”
“贫道翻遍相书,才明白过来,有命道更硬之人干扰了马强的运势,并且压的死死的,所以贫道才找到郑兄。”
郑文杰面无表情:“哦?那你看我的面相,看出来什么?”
裴礼康无奈的摇摇头:“面相之道博大精深,贫道才疏学浅,看不出来郑兄到底是何面相,但绝对不是凡夫俗子。”
“贫道拜访郑兄,除了满足在下的求道之心,更是想请郑兄帮忙。”说完,裴礼康站起身,对着郑文杰深深弯腰作稽。
“先说说看。”郑文杰笑道。
裴礼康站直身子一脸悲悯叹息的说道:“两月之前的中秋节,专门替我们裴家种植农物的黄山村一夜之间死了66人,只活下一个小孩。”
“当时广府警察也调查过,但日寇投降不久,多事之秋,警察也调查不出村民的死因,也就不了了之。”
“但黄山村死亡造成不小恐慌,我亲自去查看之后发现是鬼物作祟,又从唯一活下来的孩子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
“那只鬼物名叫楚人美,丈夫抽鸦片欠了一屁股债,楚人美为了替丈夫还债和我裴家一名叫做田七的管事做了交易,后被抓当场,随后便将楚人美活活打死。”
“死之后还将尸体浸猪笼,丢进了后山的水潭。”
郑文杰越听心里越古怪,楚人美?他知道啊,童年阴影,十几年过去都还记得她那披头散发只有眼白湿漉漉的身影。
郑文杰没插嘴,继续听裴礼康说着:“本来就是如此的话,楚人美怨气也不至于化做厉鬼,坏就坏在这一切都是阴谋,还被那小孩全告诉了楚人美。”
“楚人美的丈夫结识了冉家小姐,为了讨冉家小姐欢心,想攀附上冉家就想休妻,但又怕落个负心人陈世美的名声就伙同田七等人设计害死了楚人美。”
“楚人美得知之后怨气深重,当天就杀光了全村人,但好在还有那小孩,楚人美生前送给小孩一个手镯,答应过那小孩会答应他任何一件事,现在已经被那小孩用手镯暂时稳住。”
“但事情终究不能留下后患,未曾化解楚人美的怨气,早晚还会出事。”
郑文杰赞同的点点头,楚人美后面确是开始继续杀人。
“要是楚人美还在大开杀戒,我也只有退避三舍,请五行宫的师父们出山,但现在楚人美被稳住了,只要做场法事,焚烧她的尸体,化解她的怨气,就能彻底解决这件事。”裴礼康严肃的说道。
“但楚人美尸体所在的那处水潭,已经被楚人美的怨气同化成了鬼域,命格不够硬恐怕下了水潭就上不来了,但郑兄命格能将马强克制到死,定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取出楚人美尸身。”
裴礼康再次作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郑兄为了黄山村的百姓,以及今后会被波及的百姓助在下一臂之力,彻底解决这处祸患。”
要说裴礼康真的只是为了救人,郑文杰不信,裴礼康早就调查过了郑文杰,刚见面就讲出和胜堂遇到的困境,并且说能够解决,还愿意帮助郑文杰买楼,这只是交易,郑文杰要是不去捞尸体,这些帮助自然也没有。
裴礼康说的大义凌然,但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家在黄山村的那些土地,但怎么说呢,就是解决了楚人美,那些地早晚也会被分。
郑文杰好奇的问道:“你们裴家在黄山村有多少地?”
裴礼康也没有隐瞒,也不需要隐瞒,如果是他父亲来此直接就摆明车马谈了,但他稍微还有一点点道家的包袱。
“黄山村附近的五个村,加起来大概三千亩左右。”
郑文杰感叹道:“不愧是绸缎行的行首,这事我答应了,但我有一个条件。”
裴礼康微笑起来:“但说无妨。”
“和胜堂的麻烦不需要你帮助,买楼也不需要你帮手,直接借钱给我吧,五年,不算利息借我一百万港币。”
裴礼康皱了皱眉头,裴家是做实业的,一百万港币对于裴家来说也是一笔大额资金,但想了想裴礼康还是点头答应,他不怕郑文杰不还,要是郑文杰敢不还,得罪的就是广府七十二行,各行各业足矣让郑文杰陷入泥潭。
“好!合作愉快。”郑文杰笑着站起身和裴礼康握了握手,突然拿起桌上的报纸:“不过,裴公子,可别拿这些和军票一起作废的港币给我。”
“自然!三天之后就能凑齐资金,贫道再来拜访。”裴礼康点点头笑道,心里有些尴尬,他答应那么爽快也是有将这迫签纸币借给郑文杰五年,换新港币的心思。
郑文杰送裴礼康来到大门,笑着目送汽车驶过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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