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李相鸣在凤鸣楼的房间静心修炼。
突然,李相祁前来敲门。
“进来!”
李相祁一声告罪,说明来意。
“你是说灵武门的人来找我?”
李相鸣惊讶道。
“没错,是灵武上人的三徒弟,此人名叫姜良。”
闻言,李相鸣沉吟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来长阳谷当天,还是自己亲自接待的。
但论起交情,两人几乎为零,不知对方何缘由大晚上来访。
“你且唤他进来。”
想了想,李相鸣还是觉得要见一下,毕竟是灵武门。
自己代表着李家,拒而不见会让李家被打上傲慢的标签。
不多时,一个身材微薄,但面容俊朗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姜良。
“姜道友,请坐。”
“冒昧打扰李掌事,还望恕罪。”
姜良拱了拱手,同样打量着面前这个有些清瘦的年轻男子。
“可是灵武门有何需求?”
李相鸣开门见山。
由于长阳谷集市开放两天,因此灵武上人买下驻颜丹,仍然没走。
其他人也一样,基本住在原地,等着明天再撞撞运气。
“并非灵武门......也算是吧。”
姜良目光复杂,语气纠结。
“哦?”
李相鸣倒是好奇了,“你且说来。”
“我怀疑家师白天买到的驻颜丹有假。”
“众目睽睽之下,焉能有假?”
李相鸣皱了皱眉头。
“眼见不一定为真。”
姜良缓缓说道:“从灵武门或者李家的立场来看,驻颜丹不假,但从摊主的立场看,驻颜丹定然有问题。”
“将心比心,若我得此宝物,必然前往蒲水坊市,一经卖出,在坊市里轻松生活个数年不成问题。”
“然而摊主却选择来到长阳谷,长阳谷集市只开放两天,哪怕卖出500块灵石之巨,终将陷于豺狼虎豹之中,这不合乎逻辑。”
“或许摊主急需用钱?”
李相鸣猜测道,或许姜良所言,有些道理,但以此断定驻颜丹有问题,未免过于牵强。
“那摊主瞄准的,必定是李家,而非灵武门。”
闻言,李相鸣心中一惊。
一开始他以为李家并不会买驻颜丹,因为驻颜丹无益。
但他白天问过李谦雄,李家对驻颜丹确有想法。
按照李谦雄所言,李家有在考虑将驻颜丹当做礼物送给白露门的某位筑基女修,以此拉近两家关系。
只不过因为灵武上人也想买,这才让了出去。
毕竟李家能选择的礼物很多,不一定要驻颜丹,卖个人情给灵武上人,也算不错。
这不由让李相鸣心中警觉。
长阳谷以散修居多,口袋浅,剩下的如陈家、洛家这些小门小户,也不太可能舍得花这笔灵石。
摊主在这种情况下仍然选择兜售驻颜丹,无疑是认准了李家。
刚好李家又有想法,如果不是灵武上人,李家大概率就买了这枚驻颜丹。
会是巧合吗?
李相鸣沉思,最后还是摇摇头,“就算对方相中李家,也属正常,说明不了什么。”
李家作为长阳谷最大的卖家,同时也是最大的潜在买家,被盯上不足为奇。
这就像李家携货去蒲水坊市,最想找到的买家是白露门一個道理。
这个动机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对方是真心做买卖,但其身份存疑,李家不可不防。”
见李相鸣无动于衷,姜良略微着急,将自己的推测一股脑儿说出来。
原来姜良并不能确定驻颜丹的真假,但他从初来长阳谷时就察觉到胡茬大汉的异样,因此一直对其抱有警惕。
今日见到师父花费巨资买了对方的驻颜丹,心中不安,怀疑师父吃了闷亏。
“当时可有丹师在场。”
李相鸣提醒道。
“正因为丹师给了大家信心,我才更加担忧。”
“师父他老人家买下驻颜丹后,便珍藏起来,连我们这些弟子都不给看,我将推论告之,师父只回我,李家作证,不足为虑。”
闻言,李相鸣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椅背。
这倒是一个问题,灵武上人如此信任李家,如果最终证实驻颜丹为假,对李家的声誉将是重大打击。
但驻颜丹会有问题吗?
李相鸣沉默,他对九伯公李诚翁不熟,不好判断其炼丹水平。
但他对青羊道人很有信心。
青羊道人虽然炼制草神丹磕磕绊绊,那是因为草神丹是二阶丹药。
他本身的炼丹水平还是非常不错的。
至少李相鸣亲自看过他炼丹,只觉赏心悦目,因此根本没有质疑他的判断。
相比之下,姜良的话就苍白多了。
见李相鸣默不作声,姜良神情暗淡。
师父不信他,李家主他也见不到,如果不能说服这位年轻的李家掌事,灵武门明天就要带着假的驻颜丹回山了。
想到这里,姜良面色凝重,身为灵武门弟子,他绝不能让师门亏损最大化。
“李掌事可还记得聂荣?”
“本届斗法小会的魁首,我自然记得。”
“在下斗胆猜测,李家想过招揽聂荣吧?”
李相鸣眯了眯眼睛。
“在下再次斗胆猜测,李家招揽失败了吧?”
姜良口称猜测,但语气极为笃定。
李相鸣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良顿感压力,同为练气七层,他竟然在李相鸣身上看到了灵武上人的影子。
但此时不能露怯,姜良抬起头,重重地道:“我之所以敢断言李家招揽失败,是因为聂荣与售卖驻颜丹的摊主是一伙的,并且摊主为主,聂荣为仆。”
此话一出,李相鸣“唰”地站起身,脸色愠怒。
随后坐下,恢复如常,但还是紧盯着姜良的眼睛:“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家举办斗法小会,无非是为了宣扬长阳谷集市。
如果聂荣是被有心人安排进来的话,命令结束,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届时没人会记得聂荣,也就没人会记得长阳谷。
那李家倾注心血举办的这次集会,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李家还搭上了一件飞剑。
估计此时在背后都被人当成笑话了吧?
想到这里,李相鸣五指紧扣,发出清脆的“咯咯”声。
姜良自然看出了李相鸣的恼怒,同时自己也承担着极大的压力,因为上述全是他的猜测。
但只要给李家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够了。
回忆起昨天胡茬大汉那个让自己失神的诡异笑容,他不信对方干净得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姜良咬咬牙,继续开口道:“我已观察良久,除了斗法小会期间,只要摊主出现的地方,必有聂荣在场。摊主之所以敢在长阳谷手持重金,就是仗着聂荣庇护。”
闻言,李相鸣脑海里闪过聂荣那张木讷的脸。
驻颜丹的真假已经不重要,李家一定要查出摊主和聂荣的身份。
“你先回去,此事不要声张。”
将姜良送走,李相鸣独自在房间想了很久。
直到夜深人静,才叫上李相祁,拜访陈家暂住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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