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鸣的回来,引起了李家的震动。
不管是警务堂,还是四房都来了不少人嘘寒问暖。
当然,李相鸣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家主叫到了长林房。
长林房庄严肃穆,两排茶案后面已经坐满了人,李相鸣只是匆匆一瞥,就看到了大房房头李诚致、三房房头李诚殿、四房房头李诚陆等人。
可以说,这里基本聚集了家里大半高层。
“家主,各位伯公、叔公。”
李相鸣作为晚辈,一一给众人行礼。
“相鸣,你可无恙?”
李谦雄缓缓问道,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李相鸣受过非人的折磨,目光十分严肃。
这个年轻人出使青羊观之前,还很清秀,现在皮包骨,再也撑不起面相,只隐约能看见昔日的俊朗。
“相鸣无事。”
李相鸣摇摇头,他是精神高度紧张,食欲不振,加上三天一粒的辟谷丹,他五天才吃,所以气血亏虚,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但只要身上没有伤势,久经修养,就能恢复如初。
闻言,众人放下心,李诚致问出了大家最为关心的问题:“相鸣,你这些天在哪里?”
“我就在青羊观附近。”
李相鸣回答,他当时夺得一时清醒,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抵御邪念。
路边肯定不行,会被妖兽侵扰,于是便在附近的山体开辟了个山洞,三个月寸步不离。
李家找不到他,倒也不怪李家,属实是邪恶绿袍太能藏了。
“青羊观?”
李谦仕也在场,忍不住出声,青羊观附近百里,可是他和李相仁的重点搜寻范围。
李相鸣知道大家疑惑,便将出使青羊观以及归途遇袭、对抗邪念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李相鸣身上,准确来说是衣服上。
导致李相鸣失踪,引发李相仁报复牤教的罪魁祸首,竟是这件毫不起眼的绿袍。
“这绿袍能够吸收法力、隔绝神识,颇为神异。”
“然则暗藏邪念,入侵识海,乃是不祥之物。”
“水火不侵,倒像是一件法器。”
“不对,按照相鸣所说,主动附体,应该是活物。”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绿袍的底细。
然而好半天,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这玩意诡异得很。
“家主,能将它弄下来吗?”
李诚陆忍不住问道。
既然不清楚,那就不要了。
这绿袍无时无刻不在侵袭宿主,唯有不断用法力饲养才能减轻压力。
堂堂修士,连法力都无法做主。
这不变成“废人”了吗?
李谦雄沉吟,李相鸣也是他物色的长林房弟子,他当然不想见到这种局面。
于是亲自上手,催动法力,尝试将邪恶绿袍从其身上分离。
然而邪恶绿袍根本不搭理李谦雄,连他的法力都不吃。
李谦雄越用力,它贴得越紧,除非是杀了李相鸣,否则根本拿不下来。
忙活了好一会,李谦雄皱着眉头,朝角落看了看,道:“二伯,劳你出手。”
名为“二伯”的老人,正是李家的上代家主,也是李家唯四的筑基修士之一,李诚康。
李诚康是筑基后期修为,比李谦雄更强,但他同样无法奈何邪恶绿袍。
两人尝试了各种办法,把李相鸣折磨得够呛,依旧无济于事。
“要不请老爷子出手?”
众人相互看了看,觉得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李家能被诚字辈称作老爷子的,自然是李辉南。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
李谦雄叹息一声,“二伯,既然相鸣平安归来,劳烦你召回三伯和相仁,特别是相仁,别再让他抛头露脸了。”
李诚康懂李谦雄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接下来,李谦雄亲自带李相鸣去醍醐洞。
醍醐洞是李辉南常年闭关之地,也是泰来峰灵脉所在。
堪称李家最大的隐秘。
李相鸣第一次来这里,还被要求蒙上眼睛、压抑神识。
一路上兜兜转转,才终于抵达醍醐洞,同时也见到了闻名许久的李辉南。
李辉南庇护了李家百年,但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蓄有短须,神情庄重,面容沉静,听了李谦雄的来意,十分诧异。
“这玩意能够吸收法力?”
说着,李辉南将手放在邪恶绿袍上。
这次邪恶绿袍的反应很大,一直在震动,不断吸收李辉南输送的法力。
良久,绿袍恢复平静,也不再紧贴李相鸣。
李谦雄见状,连忙试图脱下绿袍,然而绿袍变得宽松,却始终不愿从李相鸣身上下来。
“认主了,你不必白费力气。”
一旁的李辉南开口说道。
“认主?您是说这绿袍是件法器?”
李谦雄惊讶,他一开始也觉得是法器,但李相鸣根本没有祭炼,而且自始至终都在被迫承受绿袍带来的邪念攻击,便打消了这個想法,只觉得是邪秽之物。
“常见的法器,出自炼器师之手,多多少少都被调教过,自然不会噬主。”
“但这玩意特殊,本身是件法器,被人为灌入了大量亡魂,这些亡魂在法器内部的空间不断厮杀、吞噬、融合,乃至新生,最终某个别新生的亡魂成为主体,并且神奇地诞生了意识,所以才会主动攻击人。”
“法器诞生意识?”
李谦雄想到什么,忙道:“这绿袍莫不是灵器?”
修真界对于法器的定义,是能够传导法力和神识的特殊器具。
而在这个基础上,能够明确听从主人的指令,或者可以自主作出反应行为的法器,便被称之为灵器。
灵器不再像死物,能够很好地配合主人,发挥出其全部力量。
因此,灵器的级别比法器高,也更受修士追捧。
“准确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半成品的灵器,只是不知为何,认了相鸣为主。”
李辉南解释道。
听到这里,原本一直保持安静的李相鸣,忍不住道:“可是它在攻击我。”
无论是邪念还是无处不在的呢喃声,都在证明李相鸣这个主人毫无统治力。
他怎么会是主人呢?
听到李相鸣的控诉,李辉南变得沉默。
以他的见识只能看出这么多,至于邪恶绿袍为何认主还要攻击宿主,他也不得而知。
“也许法力是关键......”
李辉南提出自己的猜想,从邪恶绿袍吸收法力,会主动缩减攻击规模和程度这点来看,或许当李相鸣的法力达到某个界限,就能彻底控制这件诡异的灵器。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相鸣苦着脸,他才练气六层,离掌控一件灵器还早着呢。
问题是现在邪恶绿袍不会因为他修为低,就放过他。
“你让我想想。”
李辉南来回踱步,虽然有了猜测,但如何应付邪恶绿袍却成为难题。
“你先留在醍醐洞,既然它愿意吸收我的法力,我倒要看看它的极限在什么地方。”
说完,李辉南又看向李谦雄:“谦雄,你持我信物,派人到恒月门找宣礼真人,就说我借他的离尘珠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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