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我吗？”陆姥爷凑过来，指了指自己。
本来是插科打诨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张扬露出思考的表情，紧接着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并说道：“姥爷，你能主动站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哈？我？吗？”
“是的，就是你。”张扬笑着告诉老头子：“鼻烟壶可不止大英博物馆才有，甚至大英博物馆里的鼻烟壶，也算不上最顶级的……”
“那什么才算是最顶级的？”陆姥爷打断张扬问道。
“这个……嘿嘿，姥爷你应该问问他。”
张扬一指金师傅，后者默契的笑了一下，自觉的开口介绍起，他心中最有收藏和学习价值的鼻烟壶，到底是什么样的。
而据他所说，鼻烟壶的收藏和一般的古董不太一样，不怎么看重年代，反而更看重东西本身的质量。
近代大师的作品，比清三代御制的鼻烟壶卖得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当然，这些鼻烟壶里最珍贵的品类，还得是康乾雍这三代皇帝御用的鼻烟壶。
虽然没有“内画”那么精细的美术，但西洋画的画工和工艺均属顶级。
“御用”，可不仅仅是“御制”这么简单，得是精美到一看就是皇帝用的东西的水平。
“我看大英博物馆里，好像就有两件是当年乾隆御制的鼻烟壶，珐琅彩的……要是能换出来，让我临摹一番，肯定能有很大的收获。”
金师傅说着说着，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同时饱含深意的看了张扬一眼。
那意思，似乎在等着张扬满足他的愿望。
而张扬立刻看向了旁边的陆姥爷。
“啥意思？”陆教授仿佛闻到了什么不祥的气息，警惕的问道：“不会这次的拍卖会上就有珐琅彩的鼻烟壶卖，然后，你想要我买一件给他吧？”
“你说的我能满足他，不会是这种满足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呢？”张扬坏笑着反问道：“姥爷你难道不想为保护国宝出一份力吗？等到把大英博物馆里的东西弄出来，你就是收藏圈的大大大大明星啊！”
“人家捐一个水龙头，就能掀起轩然大波，你要是把国宝带回家，那不得盖国旗啊？”
“盖国旗？别别别，我不配。”陆姥爷连连摆手，直接懦了，连续往后退了两步，来表达自己不想掺和的决心。
等他看到张扬脸上的笑容才反应过来：
不对！他和张扬是自己人啊，这个小伙子怎么会坑他一个糟老头子呢？
指定有变数。
陆姥爷想反悔，但是迟了，张扬已经再次开口。
“姥爷，这是你自己怂了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金师傅，你要学的是珐琅彩的鼻烟壶对吧？”
“对！”金师傅点点头应道：“我们师门教的都是内画鼻烟壶，但其实最早，康熙皇帝那时候就找西洋的工匠做珐琅彩的了。”
“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把珐琅彩和壁画结合起来。”
结合起来？
张扬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在鼻烟壶内部做珐琅彩的画面，极致的烧脑，感觉以金师傅的水平，恐怕余生都得花在这上面。
这可不行，这位可是他专门找来的天命打工人。
“张先生你难道不看好吗？”金师傅看着张扬脸上微妙的表情问道。
“确实、有一点不看好……我觉得你还是先把珐琅彩的理念搞明白先吧。”
张扬摇摇头，给出了自己的最终计划。
拍卖会上几百万的珐琅彩鼻烟壶他肯定是不会买的，这个时间点接盘鼻烟壶，那是教科书级别的大冤种。
鼻烟壶明显是日落西山的收藏品类，新时代已经没有载它的船了。
但是，他可以给金师傅仿一个一模一样的。
和拍品不说100%相似吧，做到90%以上应该不难。
四舍五入，相当于省了几百万啊，张扬手艺的价值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那么怎么才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鼻烟壶呢？
当然是去拍卖会现场，找拍下珐琅彩鼻烟壶的买家，仔细、深入、诚恳的聊一聊，晓之以理、动之以钱，让对方把东西借给张扬，对照着仿。
张扬对金师傅承诺：
如果仿出来的不像，就直接把真的买下来送给他。
至于怎么分辨仿得像不像，当然是用老办法——把两个放在一起，让金师傅挑出真品的那个。
连续挑对三次，就算张扬仿制失败了。
“这个方法……”金师傅摸了摸下巴，狠狠的点点头说：“我觉得可以，但是我们得提前说好了，你送给我的东西，可不能算在工资或者奖金里，得签一个自愿赠与的协议。”
“嘿，你这人心眼还真多啊……”陆姥爷在旁边忍不住指指点点的说道。
金师傅听了倒也不急，没脸没皮的笑了一声，他也看出来了，张扬才是那个说话算话的，姥爷就是个打酱油的。
他的想法能不能行，就是张扬一句话的事。
“没问题啊！”张扬欣然应允，他对自己的手艺太有自信了。
要是连金师傅都骗不过，那真别玩了，早点回家里的小作坊卖青铜器吧。
张扬同意的痛快，金师傅也很大方的把他之前和大英博物馆的研究员希格斯的通讯记录拿了出来。
两人联系的方式有点离谱，竟然是通过ebay勾搭上的。
这位叫希格斯的研究员，在ebay上开了一个自己的店铺，乍一看有点像国内的咸鱼店铺，卖家里的二手货。
在售的商品都是一些沁色明显的宝石、硬币、首饰之类的，商品备注的是“已故亲属的私人珍藏”。
不懂行的人，可能看不出来什么，哪怕认出卖的东西是其他古国的宝贝，也会以为这真是某位英国老强盗的珍藏。
但可能是金师傅的运气到了，他在网上瞎逛的时候，注意到希格斯店铺卖的东西里，有一枚象牙的象棋棋子。
被当作西亚的宝石售卖。
他不仅花钱把棋子买了下来，还问希格斯继承的亲戚的遗产里，有没有更多的华夏文物。
并且表示：钱不是问题，只要东西好，他和他背后的金主就能出得起钱。
刚好那时候希格斯就在大英博物馆的储藏室里帮忙整理文物。
后者望着仓库里几万件没有登记在册的文物，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回复金师傅说：
你要什么，我这里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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