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很想知道，身家几十亿的人，到底会收藏什么东西。
他上一世曾经参观过某华侨富商捐赠的博物馆藏品，如果放到市面上卖的话，少说也值四个亿。
单纯论身家，那位华侨肯定远不如青州市首富有钱。
张扬觉得，黎总的私人珍藏，起码得十个亿吧？
但是等到跟着秦教授到了黎紫父亲的私人画廊，进门以后，大堂里面陈列的东西让他大失所望。
“怎么黎总原来是玩藏传的啊？”
张扬有些失望的问道：
“他这个身份的人，不应该收藏齐白石或者寿山石吗？”
“我也曾经和你有同样的疑问，不过老黎告诉我说，他步入收藏领域的时候，刚好这东西很火……”
秦教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还是2010年的冬天，青州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早一些。
黎老板除了给红十字会捐款，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老了以后自然心里有亏空，于是就想到了玩点封建迷信。
刚好那个时候，连杰了两千万买了一颗九眼天珠，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讲述天珠的神奇之处。
虽然当时的黎总还不是首富，但手头多少有点钱，于是也动了跟风的心思。
安慰自己，就当投资了。
结果一入藏传深似海，从此理智是路人。
再后来，虽然藏传古董没那么值钱了，但因为黎总养成了收藏的习惯，加上好几个老婆消磨了他对其他事情的热情，他坚持在买买买。
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青州市里某个老旧小区里、三层楼的独栋，以前是供销社，现在被他改造成了私人的藏传博物馆。
不仅每个房间装满了，连地下室里都塞满了藏传佛教的古董。
考虑到仅仅十三年的收藏生涯，东西真不少。
就是质量差了点。
在张扬看来，黎总的收藏水平，仅次于国宝帮。
都是大价钱，买不值钱的垃圾。
当然，这其中有时代局限性的原因，当年连杰买天珠，马未都说价值一个亿，带得藏传火了好一阵。
但其实当时邮票、鼻烟壶也很火啊。
虽然现在都没落了，但另外两类，起码审美是在线的。
至于这些藏传的古董……
张扬看着入门处展柜里的那些佛像，其中很多，连他都看不出来雕的是什么。
只是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显得阴森又恐怖。
“怎么样？还看得过去吧？”秦教授发现张扬的脸色有点变化，贴心的问道。
“东西没啥好说的，就是你们这里为什么不用白色的日光灯，非要用这种上个世纪的白炽灯啊？”
“硬搞气氛？”
“因为黎总去过一次大昭寺的禅房，晚上的时候，里面就是这种感觉。”
“据说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秦教授指着灯光照射下的佛像说：“这些佛像才散发出神性的光辉。”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佛像的四周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额，有没有可能伱眼睛散光呢？”张扬反问道。
“这……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
张扬心说，好好一个古董画廊，因为视力问题，愣是被你们整得跟阎罗殿似的。
完全在糟蹋东西啊！
“好吧，那先跳过这些佛像吧。”
秦教授还要求张扬办事，不敢嘴硬。
“黎总和我今天请你来，其实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天珠吗？”张扬问道。
他能想到的藏传文物，就天珠肯定比这些佛像贵。
但秦教授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是嘎巴拉。”
“同类骨头做的？”
张扬以前虽然孤陋寡闻，但还是听说过嘎巴拉这种东西的。
全世界范围内，把同类的骨头当作挂饰的有不少，比如印第安人就有拿头骨当饰品的传统。
但串成串，拿在手里盘的，嘎巴拉独一份，连国外的变态看了都自叹弗如。
当然，人家那是信仰。
不是什么人都配被做成嘎巴拉法器的。
“没错，就是同类的骨头。”
秦教授带着张扬往三楼走：
“嘎巴拉这种东西，以前挺神秘的，但是现在市场上假货太多了，已经没有当初的感觉了。”
“确实，以前没假货的时候看着都怕，现在看见，总感觉就是工艺品。”
张扬认可秦教授的说法。
起码光他就知道，现在很多寺庙里卖的嘎巴拉，都是用牦牛骨或者猪骨，盐酸噬咬后、切开注胶做成的。
看起来跟真的差不多。
但这样做成的佛珠，盘着盘着就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佛祖的预兆，自己要命不久矣了。
“但黎总收藏的不一样。”秦教授话锋一转：“他收藏的都是真的，能验出dna的。”
“真验过？”
“当然。”
“牛！”张扬竖了个大拇指。
他大概能想到自己接下来会见到什么，现在他好奇的是，自己能帮什么忙。
张扬直接问了，但秦教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让他别着急。
来都来了，先看看东西再说嘛。
这里的三楼，可是必须要经过黎总的许可才能上来的，过去能上三楼的人，要么是高僧，要么是青州的富豪。
张扬算是捡漏了。
一进门，迎着大门的那个展柜里，挂着一副大黑天唐卡。
纯黑的如来化身，尼哥皈依佛教的话就拜这个，绝对的zz正确。
黎总挂这东西，张扬大概能理解。
据说“大黑天”是专治疾病的医神与财富之神。
刚好都是黎总最缺的。
不过这件清代的大黑天，只是三楼整个展厅的开胃小菜，重头戏在后面。
第一个展柜里，放了四面鼓，造型都差不多，像沙漏一样。
鼓腰上系着顶端带绳结的绳子，远远的看上去，有点像波浪鼓。
但是这个“拨浪鼓”很大，大概有一个成年人的头那么大……
其实就是用两个头盖骨粘在一起做成的法器。
“咦——”
张扬看清了鼓身上属于骨骼的灰白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嘎巴拉鼓旁边，是另外一种乐器，或者说密宗专用的法器——腿骨号。
用小腿的腿骨做成。
上面镶嵌了大量的黄金纹饰，看起来非常的值钱。
但依然很阴间。
相比之下，嘎巴拉碗看起来都没那么恐怖了，毕竟上面全是纹饰，看不清材质，有点像葫芦做成的水瓢。
至于其他的骨雕，如果不深究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张扬甚至不会联想到密宗。
在整个三楼，最中心的展柜里，放着黎总曾经最珍视的东西。
两串嘎巴拉佛珠。
“准确的来说，这串21粒的持珠，才是真正的嘎巴拉佛珠。”
“因为他们是用高僧的眉心骨做的，蕴含着得道的信念之力。”
“而这串108粒的挂珠，只能算念珠，用手指骨做的，具有开启智慧之门的效果。”
“真的假的啊？”
张扬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直接给秦教授问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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