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小沈做旧的青铜编钟,已经做到了让姥爷愿意掏钱,让国宝帮们膜拜的地步。
但在张扬这里,还是不行。
张扬要用“行家的标准”要求她。
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小沈出去肯定会自报家门,说自己是“土坑段”的第七代传人。
张扬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这么响亮的招牌,可以同时碰瓷故宫和盛海博物馆。
他可不想这么快就玩坏了。
所以必须严格要求师妹。
现在,经过一周多时间的优化后,看上去小沈又支棱起来了。
张扬拿着沈依依做旧的青铜编钟,反复的看,反复的闻,反复的搓。
确定是地道的土腥和铜锈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成了,这件东西算是正儿八经的高仿。”
“师妹你果然是有天赋的。”
“比我当初入门都快。”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出这么自然的铜锈的吗?”张扬好奇的问道。
他只是给沈依依讲了原理,并没有告诉她详细的方法。
能有现在的效果,一定程度上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
其实古董做旧就是这样,只要效果好,随便你用什么手段。
“方法……这是个秘密。”
沈依依双手交叉叠在身前,抿着嘴,小脸蛋微微有些泛红,好像不好意思似的。
“秘密?连我都不能说?”
“嗯,不能。”
沈依依想起姥爷家里那些被刮得一干二净、锃光瓦亮的青铜器残片,决定守住这个秘密。
“也行吧。”张扬给小沈点了个赞,“干咱们这行的,是得有点保密意识。”
“你出去了也是一样,除非能换来很大的好处,否则千万别把自己的秘方往外说。”
“就算对我也是一样。”
“嗯,我记住了。”
“师兄你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沈依依觉得,自己的作品得到了张扬的认可。
那这次回学校展示,就相当于宗门弟子下山试炼。
出发前,聆听师门长辈的教训,非常重要。
“我想想啊。”
“还有一点,如果有人要买你这件东西的话,你就……”
“就让他滚一边儿去。”沈依依抢答道。
“别啊,现在做生意不容易。”
“你就立个字据,或者录像,说清楚你对售卖的东西,不做任何年代、价值上的保证……”
“明白。”
沈依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她在张扬身边耳濡目染,知道怎么卖货才最安全。
“还有吗?”
“没了。”张扬摇摇头。
“真的没有了吗?万一我被警察抓了呢?”小沈反问道。
“万一被抓了……”
“争取去第二监狱服刑,这样我去一次,可以同时探监两個人。”
“呃,好吧,我明白了。”
沈依依知道自己刚才又白问了。
她打心底里崇拜张扬这种交流能力。
能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回答问题,让问问题的人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小沈觉得,要是自己能学会这一招,不管是应付家里的陆女士,还是学校的老师,应该都能事半功倍。
可惜啊,土坑段不教这个。
等小沈收拾好东西,张扬一直送她到了院门外的马路上。
司机老王早就在等了。
上次小沈被抓,看老王和民警交涉的过程,张扬知道,这位司机其实也很有实力。
不论是开车,还是找关系。
领导的司机,有时候就是领导最信任的人。
所以张扬特意透过副驾驶的窗户,和老王打了个招呼。
“王师傅,辛苦了啊。”
“这有啥辛苦的……”
“诶,张师傅,你等等!”
司机老王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慌忙的下车。
他绕到张扬面前,从皮夹子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是领导的意思,张师傅你有空研究一下。”
“什么东西啊?”
张扬有些奇怪,把名片接了过来。
上面写着【青州市小柳树区文体广电旅游局】【苗微微副局长】。
“这是何意啊?”
“苗局长是区里今年非遗传承人申报活动的负责人。”
老王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张扬马上就懂了。
领导这是给自己安排前程了啊。
这就是师妹的后台吗?
有点小爽。
“王师傅,替我跟领导说声谢谢。”张扬赶紧表示道。
“不用了。”老王笑了笑说,“领导说了,张师傅你千万别有压力。”
“他只是想让沈小姐,还有陆教授,和正经一点的人交往。”
“明白,完全明白。”
张扬好歹是在博物馆待过的人,瞬间理解了人家这句话的意思。
领导肯定是拿那爷孙俩没办法。
张扬也懂其中的难度。
既然小沈他们非要和“不正经”的张扬做朋友。
那就只能让张扬变正经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做师兄的,沾沾师妹和长老的光,也不丢人吧?
不行就拉个“小沈的亲人们”的群,张扬和领导做群友。
等到车走了,张扬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自己是沾光了,师傅呢?
他好像一点儿好处没捞着。
“不行,下次得问问领导,能不能安排师傅多踩点缝纫机,听说这样容易减刑。”张扬喃喃自语道。
……
他刚关上院门,准备回房间整理一下。
门外又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
哦?是师妹落下什么东西了?
看来老天都想让师傅多踩点缝纫机啊。
张扬兴奋的打开门。
看到车上下来的人,他轻“咦”了一声。
“伱不是郑总的司机吗?”
“哈喽,郑总?”
张扬歪着头看了一下后座。
嗯哼?怎么变成女人了?
后座上,一个长相有点像克拉拉的少妇,穿着红色的包臀裙,隔着车窗玻璃,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不对,不只是长相,还有身材也很像。
如果不是人造人的话,有点难顶哦。
郑总的司机,带着这样的美女来找自己……
张扬心说,难道是某种让人血脉贲张的剧情吗?
郑总他也太客气了吧?
张扬正想问问司机怎么回事,副驾驶上又下来了一个男人——穿着皮衣、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
刚一下车,老头就笑着走上来,想和张扬拉手手,或者说握手。
张扬根本没理他,躲到了一边。
这老头万一是老玻璃呢?
陌生人防着点总没错。
“郑总呢?”张扬问司机。
“表哥在看守所啊,他跟我说,他见过你了。”
“张师傅你还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吗?”
“哦,那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他又逃脱法网了呢!”
“看来他的后台也没那么硬嘛。”
张扬嘀咕了一句,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你是,郑总的表弟?”
“对啊,忘记跟张师傅你介绍了。”
司机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偏大的西装,指了指自己说:
“我是郑总的表弟,姓黄,单名一个翔字。”
“张师傅你以后叫我黄总就可以了。”
“黄……总?”
张扬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身份变化有点大了,叫阿黄不行吗?
“没错,就是黄总。”
黄翔满脸笑容的解释道:
“我表哥进去了,他一个人把事情全抗下来了,诈骗罪起码判三年。”
“现在,他的生意、公司、商铺、房子、车子、西装、手机,还有嫂子,都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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