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娄晓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幼在洋房深闺中生活,对于市井胡同里的人情世故不甚了解。

  傻柱是从50来年后穿越过来的,对此时的很多生活细节缺乏认知。

  以六、七十年代四九城的社会风气,年青女性是不能帮非亲属关系的年青男性织毛活儿的,那样会显得两人很暧昧,只有大妈级别的女性才没有这个忌讳。

  许大茂冲进屋门,看见娄晓娥没在外间,心中是又惊又疑。他一脚踢开里间的隔门,大声喊道:“娄晓娥!”

  娄晓娥正蹲在床头柜旁边,从柜子底下的抽屉里翻找着毛衣钎子,听见许大茂怒气冲冲的喊叫她,完全不明所以。

  娄晓娥站起来身来,蹬圆了眼睛指着许大茂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呐!”

  真正的笨人无论在哪个年代也玩不转放映设备的。许大茂喊人的那一刻就有点后悔了。

  他急忙说了几句软话安抚了娄晓娥的情绪,询问着刚才傻柱进屋的事情。

  可许大茂一听到娄晓娥要给傻柱帮忙织毛衣,心里刚压下去的火蹭一下子又冒了上来。

  许大茂夺过娄晓娥手中的那一布兜毛线,要拿出门扔回傻柱屋里。

  娄晓娥本来就是大小姐脾气,平日里说一不二惯了。她看到许大茂没事找事,顿时也急了眼,抄起鸡毛掸子冲着许大茂披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许大茂挨了几下抽,疼得吱哇乱叫。他抢过娄晓娥手中的鸡毛掸子,又反抽了回去。

  娄晓娥见许大茂竟然还敢还手,抄起桌上的搪瓷盘子、玻璃口杯就往许大茂身上砸。

  两口子这番撕扯动静不小。屋里一阵“叮叮咣咣”之后,最终娄晓娥用围巾捂着脸上的红印回了娘家。

  许大茂满胳膊都是被鸡毛掸子抽的血道子,脖子上随处可见娄晓娥挖的指甲印。他看着屋里被推到的椅子桌子,砸烂打翻的瓶瓶罐罐,一气之下把傻柱的毛线塞进了炉膛里。

  回家的时候,老高一路上都把车子蹬得很慢。

  他明白传言能到如此精彩纷呈的地步,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这易中海给介绍的傻柱可能真的不是自家闺女的良配。

  但自家的苦自家知道,闺女没有工作,又是二婚再嫁,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

  傻柱上无要伺候的老人,下无来分家产的兄弟。关于他传言再多,也没有一条提及过他打女人。

  况且傻柱和自己都在一个厂里上班,多少能看着点。住的院子离自家也很近,两口子有点什么事情,自己带着俩儿子很快就能过去给闺女撑腰。

  傻柱这人工资虽说不高,可接待小灶的工作在厂领导身边,不但能搞到的油水多,那私下分到的福利就更别提了。

  思量来考虑去,老高觉得傻柱还挺合适当自家女婿的。

  老高进了屋门,看到老伴正带着仨孩子围着桌子正吃饭。

  只要是上班的日子,老高从来都在灶上吃的,家里也就没人等他。

  桌上的吃食零零总总的倒是摆了不少,可没什么油水。一大盆片儿汤,一箩菜团子,一碟水疙瘩丝拌黄豆,一盘虾皮熬白菜。

  看到这样的菜色,老高掏出了本来打算钉后掌的八毛钱,递给了老伴,说道:

  “这俩小的总这么吃,该不长个了。明儿早去肉杠买两根大骨头,砸开了配点儿海带熬上一锅。”

  高菲胳膊长手快,一把就从母亲手里夺过了钱,笑着说道:

  “明儿我去买。爸,今儿怎么舍得给我们几个改善生活,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吧。”

  这究竟算不算是好事,老高心里还有点吃不准。他取出白酒瓶子给自己倒了半杯,抿了一口之后才说道:

  “是这么個事。别人给你介绍个对象。我觉得人还成,找个时间你俩见见?”

  “人还成?”高菲看着父亲借着酒劲才敢吐口,琢磨着这事儿八成不靠谱。她眯起眼睛向老高问道:

  “人哪儿成啊?是干部吗?工资高吗?”

  “不是,和我一样也是炊事员。工资也就一般。”老高摇头说道。

  高菲继续问道:“那是人有文化,长得倍儿精神?”

  “没啥文化,长得老相。”老高如实回答。

  高菲冷着小脸,两眼中带着杀气质问道:“老高,你告诉我,他哪点儿让你觉得还成!”

  老高见闺女连爸都不叫了,心里慌乱之下就说了实情:“他……他喜欢寡妇……”

  高菲脸都气青了,“砰”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门。

  六十年代的四九城,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谈不上什么夜生活的。

  傻柱下班回到家就开始闲的发慌,他前两天找易中海借了本老版三国演义,正靠着床头细细地读着。

  秦淮茹推门就进了屋,说来帮傻柱收拾收拾衣服。她说是给傻柱帮忙,其实是因为家里太累,想和傻柱聊几句天,缓解一下疲惫。

  秦淮茹看到椅子上搭的旧绒衣,向傻柱说道:“这个赶明儿就得洗了,且得晾呢。”

  傻柱摇头说道:“不用,过阵子有新毛衣就把这件淘汰了。”

  秦淮茹把绒衣拎在手上,打算先放到木盆里攒着,嘲笑道:“你就梦吧,梦做的美了,那新毛衣就飞屋里了。”

  傻柱对于秦淮茹总爱不请自来有些反感,把手上的书一合,坐直了身体对秦淮茹说道:“你也别老跑我这边来,过两天我对象该误会了。”

  秦淮茹知道傻柱最近天天忙的不停点儿,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相亲。她以为傻柱在看玩笑,只是白了一眼傻柱,在屋子里转悠着继续找点活儿干。

  傻柱倒还真不好说什么重话撵秦淮茹。有前两次穿越的教训,他明白不能突然把原有的人设改变太多。

  秦淮茹在屋里收拾着,觉得傻柱最近有些奇怪。她认识傻柱有十来年了,第一次见傻柱在看书。而且床头柜上还有摞厚厚的稿纸,橱柜上竟然还放了支钢笔。

  更诡异的是傻柱竟然把喝茶的大把缸子从里到外洗了个倍儿白。

  那只大把缸子里本来有厚厚的茶锈。哪怕连茶叶都不加,只是倒点开水闷着,闻起来都会有点茶香。

  对于这点以前傻柱一直很得意,怎么会舍得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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