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很多很多年以后,傻柱还是个刚刚建号的巨魔。
他披着粗织的亚麻布袍,背着把劣质的长柄手斧,沿着两面山崖之间狭窄的土路,谨慎地躲避着蝎子和野猪,向传说中奥格瑞玛跑去。
在奥格瑞玛狂野壮美的城门外,几名满级的大号正在插旗决斗。
看着大佬们身上威武华贵的督军套装,傻柱突然想起,在有个时间线里,第一次看见许大茂的那个傍晚………
………
一路上自叹命运多舛,满怀悲伤情绪的傻柱回到四合院时,天色已是稍稍的见暗。
他刚把自行车抬过四合院的门槛,就看见在院门口那排倒座房前,许大茂和阎解成于莉两口在聊着什么。
大概是要出门办什么事,许大茂身旁支着那辆崭新的永久,车把上还挂了一摞的点心匣子。
许大茂戴了顶俄式黑色无檐呢帽,身上穿了件修身的立领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挂着条长长的黑灰色羊绒围巾,脚踩了双锃亮的黑色中帮棉皮鞋。
男要俏,一身皂。许大茂本来长的就肩宽个高,这身精致打扮,活脱脱一个民国留洋大少。
而一旁缩头缩脑的傻柱,皱巴巴的劳动布罩衣,油乎乎的绿棉袄,被许大茂衬的像少爷身后扛箱子的小力笨儿。
傻柱并没有任何与许大茂搭话的兴致,只是默然推着车子,从几人身旁擦身而过。
许大茂看见傻柱推了辆半旧的车子进来,笑着砸挂两句:
“呦呵,傻柱,这辆瘸驴从哪儿淘换的?”
傻柱听见许大茂拿他取笑,停了脚步,单手扶着车子,扭头侧过身来,看着许大茂。
许大茂得意的冲着傻柱一抬下巴,显摆道:
“嘿,看见哥们儿这身儿衣裳了吗?刚上市的上海全毛双面呢,就这衣裳价儿,就够你小子吃一年!”
看到傻柱脸上毫无反应,许大茂心想,一定是被自己的穿戴震慑到了。于是趁热打铁,继续想炫耀一下自己的人脉背景。
许大茂眉毛一抬,用手理了理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摇晃着脑袋冲着傻柱说道:
“看傻了吧,知道哥们儿今天,为什么是这副打扮吗?”
听到许大茂这么说,傻柱立刻有了反应。
只见傻柱把车子支上,面色凝重地走到一身黑呢子打扮的许大茂身前,郑重其事地一弯腰鞠躬,然后双手握了握许大茂的手说道:
“叔叔他…那是個好人呐…
你也得保重身子…
这往后啊……路还长……”
他说罢转身,推着车子头也不回地就往前院走去。
傻柱突然来这么一出,让许大茂完全摸不着头脑。
倒是身旁的于莉忍不住了,白皙的小圆脸,靠在阎解成肩膀头上,咯咯直笑。
听到笑声,许大茂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傻柱的身影跳着骂街。
“你才死了爹呐!你们家才办白事儿呢!你们家的白棚得从这儿搭到保定去………”
娄晓娥身着件暖杏色格子呢羊毛大衣,脚上穿着深红色的冬靴,哒哒哒地从前院的砖路上走了出来。
看到正在叫骂的许大茂,她眉毛一皱,抿着小嘴拍了拍许大茂的后背,说道:
“闹什么呢?不去了是吧,还不赶紧走?”
“我没闹,你是不知道,刚傻柱那个混蛋,他嘴不干净……”
许大茂连忙解释着,推上车子往院外走去。
傻柱回到冰锅冷灶的屋里,已是又乏又饿。
他在一大爷家换了块蜂窝煤,把炉子火拢好,又揉了些棒子面和白面,切了点白菜和葱花,做了盆倒呛锅的切条。
傻柱呼噜呼噜地一连吃了两碗,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秦淮茹抱着槐花就掀帘进了屋。
傻柱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上个时间线的经历,使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来和秦淮茹相处。
由于自己进屋的时候,见傻柱没主动招呼,秦淮茹感觉有些奇怪。她板着脸问道:
“怎么?这是不待见我们娘俩?”
“没,没,谁说的,哪儿能呢?”
秦淮茹刚把槐花放下,槐花就跑到了傻柱身旁,扒着傻柱的腿,奶生奶气的问道:
“傻叔,你刚吃什么呢?”
傻柱用手捏了捏槐花的小脸儿,说道:
“这一看就是亲闺女。来,咱爷俩喝点。”
傻柱作势就去拿桌上的白酒瓶子。
秦淮茹见状,连忙打了傻柱的手。
“你整天就没半点正行。哪天槐花儿要是当真了,还不把她喝坏了!”
秦淮茹把槐花拉了过来,拽了把椅子坐着,把槐花抱在自己腿上。
“哎,傻柱,门口停内车子,是你从哪儿借的?”
“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有俩好物件儿啊。今儿我从三大爷的熟人那儿淘换的。”
“怎么突然想起买一车子呢?你又不大用得上。”秦淮茹问道。
傻柱习惯性的满嘴胡咧咧。
“嘿,我怎么用不上?哥们要找媳妇儿啊。我听说昌平那边儿漂亮大姑娘多了去了,哭着喊着要往城里嫁。这不打算骑车下乡找找,领一个回来当媳妇吗?”
听到这指桑骂槐的话,秦淮茹直接冷了脸,抱着槐花起身要走:
“找去吧,没人拦着你!”
傻柱连忙起身,把秦淮茹按回椅子上,陪着笑脸儿说道:
“哎,秦姐,走什么呐!这不就开一玩笑吗,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伱真别走,内什么,我还有事给你说呐”
秦淮茹抿了抿嘴,摸着槐花的头发,眼睛斜瞅着地上,说道:
“有什么事,说吧。”
傻柱绘声绘色地把今天去商场的事儿给秦淮茹讲述着。
“我这被卧多少年了,硬得跟毡似的,不暖和。哥们打算做床新的,今儿就去了地安门百货。看上了幅织锦缎的被面儿,说是什么杭绣28彩,绣的那叫一个漂亮。结果一问价儿,你猜他管我要多少?”
衣被之类的相关话题是秦淮茹颇感兴趣的,她眨着大眼睛,带着疑惑的看向傻柱:
“多少?”
见有捧哏的了,傻柱精神头就更大了。
他一拍桌子,用手指捏在一起比划了个数字。
“70块!吓住了吧。这还没算完,居然还要20张卷儿!”说罢傻柱揉揉脸,仰天感叹道:
“就一幅被面儿啊,得小俩月工资,卷儿还得攒小一年。”
秦淮茹直接就笑的合不拢嘴。
她歪着脑袋取笑着:
“傻柱,合着你要领回来这新媳妇,是个娘娘啊!做新被卧就做呗,哪用的上70块的被面儿。”
说着话,秦淮茹站起身来,把槐花放在木椅上,走到床边,用扫床笤帚在床单被卧上扫扫。
“用什么不能做被面儿啊,你这床不就是格子布的么?我是没用过什么好东西,花布啊,细布啊都能凑合。想再好点呢,线绨的就成,做出来漂亮着呢。”
秦淮茹说着话,转身看了一眼傻柱,补充道:
“不过你要是真有新媳妇了,那得来床软缎的,这个人家才觉得你讲究。
软缎的最多也就10来块,哪儿就花得了哪么些。”
傻柱双眼望着顶棚的木格子,靠在椅背嘟囔着:
“你说这一年就发半斤棉花票,够干什么使?要做床新被卧,我得攒多久啊?我床上这被卧都多少年了。”
秦淮茹用手按了按床上的被褥,说道:
“摸着还成,棉花这东西,哪儿还分什么新的旧的啊。你要是觉得不暖和,就找一地儿把这棉花重新弹弹,再续上一斤半斤棉花就是了……”
“哎,我走了啊。”秦淮茹抱着槐花出门的时候,才告知了她今天真正的来意。
“明早儿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我捎上,别忘了啊。”
…………
“已有新的订单,请您注意查收。”傻柱脑海中隐约有这么一句。
这车刚买回来,这顺风车的预约单就已经派下来了,上哪儿说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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