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峰。
李悦妮在程茹意引领之下穿越巫山云雨形成的剑阵,雨丝剑几个回转便落在巫山十二峰中的一座,朝云峰之上。
脚一落地,神剑雨丝便化为一片烟雨轻盈消失在程茹意挥手间。人剑合一,如今这位少女与神剑之间已经形成了近乎完美的合体,心灵相通,默契十足。
李悦妮心中羡慕不已,却见这朝云峰虽不如神女峰秀丽婉约,却也别具风采与神韵。
峰顶之上,一座浅黛色楼宇伫立,却只有一径青石铺砌的小路蔓延相通,云雾缭绕之间增添了许多清雅之气。
却有一位身着浅粉色长裙身材高挑的圆脸少女迎了上来:“茹意师妹,你从庐山回来了!师尊要我在此等接你。”笑颜和蔼,气质温柔。
程茹意闻言颇有些惊讶:“吕师姐,师尊还从没要谁迎过我,这次是为什麽?”
那位圆脸吕姓少女却是程茹意师姐吕莹莹,长忆仙子只收了他们两位亲传弟子。
吕莹莹却打量了李悦妮一番道:“可能是因为师妹这位朋友吧,师尊说近日有贵客登门。”
李悦妮却也心中惊讶,见这位程茹意的师姐亲切平易却也心生好感。相互见礼完毕,
吕莹莹带着程茹意两位去拜见长忆仙子。
走在小径之上,层层云雾缭绕身周,只觉仿佛云中漫步一般。
吕莹莹衣阙飘飘,直如云中仙子,巫山弟子在这云山之间修行日久,却也都有些清婉飘逸的气质。
到的门前,吕莹莹近前回禀,但听楼内传来一个淡然却又柔和的声音:“让她们进来吧!”
程茹意拉着李悦妮的手推门而入,却见室内雪洞一般,唯有两把青藤椅,一张青石方桌居中而置。青藤椅上坐着两位女子,正在把盏轻饮。
方桌之上,除了一盏小巧玲珑的青花瓷酒壶外,还有一盘尚未下完的围棋。
那两位女子均是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一位穿着黛青色长裙,漆黑长发高挽,肌肤白皙如美瓷,眉目如画,容颜清秀,神情恬淡。却是程茹意师尊长忆仙子。
另一位却是身着杏黄道袍的道姑,长相柔美,气质文雅,纤纤素手,手执雪白拂尘千缕,一双明眸却落在李悦妮身上脸庞,久久难以离开,凝视,却仿佛透过李悦妮,看到了往昔岁月……神色间显出几许感伤、落寂和难以掩饰的怜惜。
空气也好似为这种凝视而凝滞,甚至从窗边飘进来的丝缕浮云,也因此忘记了移动。
程茹意见了师尊也不行礼,径直凑到长忆仙子身边,看了看桌上得黑白棋子,只一瞥便道:“师尊,你棋下的那麽烂,也敢和人家比,在下一子,你这局就结束了。”
李悦妮在那美貌道姑的凝视之下却觉得她的目光那般的温暖,满含着关切之意,却也甚是惊讶:“看她的神情,难道竟认得我麽?”见程茹意在师尊面前如此随意自在,完全没有自己在慧园师尊身旁时那般恭敬,想来长忆仙子本是程茹意姨妈,却也并不在意。
长忆仙子却微微一笑道:“茹意,还不拜见你淑玉师尊。”
此言一出,程茹意、李悦妮都吃了一惊。
同时将那美貌道姑仔细打量。
淑玉仙姑,不是东昆仑五位师尊之一,烟水楼台的主人,李悦妮识字师傅纪若依的师尊麽?
在东昆仑一向不理派中事务,李悦妮两位虽然听说过淑玉仙姑许多事,却从未得见本人,此时一见,震惊之余,也甚觉亲切。只是程茹意如今的身份是东昆仑弃徒,心中却也多了一番感触。
“不必多礼。”淑玉仙姑仿佛刚从对李悦妮失神凝视中醒了过来,望向程茹意道:“孩子,你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东西昆之争由来已久,谁是谁非,很难说清,你的神剑守护着自己要守护的事,不会违背天地之理,尘世道义,便也没有什麽过错。我虽不是你的亲传师尊,你即在东昆仑修行过,我也始终视你为昆仑弟子。”
她的声音轻柔,程茹意闻言甚觉温暖,深施一礼道:“多谢淑玉师尊!”
淑玉仙姑向着李悦妮轻轻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
李悦妮缓步走了过去,淑玉仙姑素手将李悦妮额边的发丝理顺,她的手触手温润,那一瞬间,李悦妮的心仿佛被一种久违的仿佛来自亲人的关爱包围,淑玉仙姑执起李悦妮的手,将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道:“孩子,你长这麽大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一句话,扣中了李悦妮心扉,她的眼圈募得一热,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麽?
想着离开李奶奶后,一个人远行前往昆仑山,颠簸流浪,到得山上修行,因着体内十二道气流限制,至今仍然没有学好御剑术,学会全部东昆武功,这期间无数次的摔打,绝望中诞生希望的坚持,那些苦又有谁知道,李悦妮这爱笑的女孩子,背后确实有多少辛酸的泪水可以去流。
而坚持到现在却是有两大支柱支撑着她,一是寻找到自己的爹娘与李奶奶,二是成为真正的剑仙,行侠仗义,解除人间疾苦。
淑玉仙姑的眼圈却也红了,一旁,长忆仙子轻叹一声。
李悦妮哽咽着道:“淑玉师尊,您知道我的身世麽?我的爹爹和娘亲他们是谁?现在哪里?为什麽西昆那位老爷爷,远行的那位大师,还有大哥哥的师尊长阳真人都似乎知晓,却有多不告诉我?”
淑玉仙姑见李悦妮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带着楚楚幽深的令人怜惜的情绪,不禁叹道:“孩子,你的身世是咱们剑仙世界的百年秘密,那时知情的人全都曾对天发誓,不能泄露分毫否则便会灰飞烟灭。”
“啊!”李悦妮惊得退后一步,程茹意震惊之余却问道:“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淑玉仙姑摇了摇头:“很多事,都是一些能够掌控局面的人做出的决定,我等也没有办法,一想到自己身为悦妮娘亲最好的姐妹,却没有很好的助她,爱她,更没有好好地保护你,照顾过你,心中不知怎样的惭愧和不安。悦妮,你在东昆修行,我虽云游在外,也都知晓情形,还曾命纪若依指点于你,可是无论怎样做,也都弥补不了……什麽都弥补不了……只恨我当年太过软弱了……”
淑玉仙姑说到此,泪珠滚滚而下。
“她是娘亲最好的姐妹?”
“难道娘亲当年也是剑仙麽?”
“她说没有好好的保护我照顾我?”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那娘亲在哪里?我爹爹又是谁?”
“为何,这些人要保守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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