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阳城主府上阁楼出来,李悦妮和丁令扬甚至南宫妍都是晕晕的。
并非是饮了清茶淡酒,而是东昆弟子训中的那一条东、西昆仑水火不容的禁令,在他们面前土崩瓦解。
不仅是他们自己,便是慧园道长也从容的与西昆师尊把酒言欢。
不仅如此,师尊还宣布此次他领导下的云游到此结束,要他们自行回去东昆,或是自行云游。
而他自己却要与清远真人切磋武艺。当然,这件事还要三位弟子加以保密。
东昆弟子云游少则三月,多则三年,此次慧园道长带着三位弟子云游,用时还不过七日,可想而知李悦妮等心中的感受,如此虎头蛇尾的云游,却是前所未有。
三位弟子御剑云端,却忽然都缓缓停了下来。
“师姐,接下来去哪?”丁令扬问道。
南宫妍忙道:“丁师弟,说起来洛阳城内好玩好吃的去处,咱们才游了不到十之三四,不如我带你多多走走看看如何?”
南宫妍一脸期待,丁令扬却不置可否。因为他问的本是李悦妮。
李悦妮却也甚觉茫然,师尊撒手不管,若是此时回去东昆,还觉得没有云游尽兴,若是继续云游,却不知道下一站去向哪里。正自踌躇,丁令扬一问,不禁道:“丁师弟,那你和妍师姐先去玩吧,我再慢慢想想,也许,就这样回去东昆也说不定。”
丁令扬还要再问,南宫妍已经拉起他的手,脚下剑仙甫一用力,便将他带离好远。
丁令扬回头看去,李悦妮的身影已经成为遥远的一抹绯红,心中蓦地一酸:师姐,即使云游,她也未必想要与我一起……瞬间自怜自伤,只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便任由南宫妍牵着
此时,傍晚时分,夕辉洒下,整个洛阳城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晚霞染红半边天际,在仙剑上看去,却是美丽非常,然而再美的景致也抹不去丁令扬心头的寂寥。
正行间,却听耳畔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丁令扬顿觉喉头一热,这却不正是原饮吗?
瞬间忽觉甚是想念他的美酒。
高空中透过云层循声望去,却见纵横南北长街之上,街边一家小酒馆临窗坐着一位气质清新的碧衣少年,手中擎着一只一尺来高的酒葫芦,仰起头来大声吟诵李白诗,一双清澈的眼眸却遥遥的望着他,含着笑意。
原饮!丁令扬心中一喜,却也知道他定时看到了自己在御剑而飞,才运用灵力,将声音送上遥远的高空。
“师姐!有一个朋友邀我饮酒,你先回去吧!“丁令扬道。
“哦?什麽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南宫妍心中不悦。
丁令扬却不愿多说,脚下云翔一个转折,光芒一闪之间已经下了云头。
南宫妍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去,眼泪却忍不住簌簌的流下来,反射着夕阳余晖,晶莹剔透。
为何他全然不会问我经历何事?
若是那黑风七煞不是我二哥,他将我杀了,丁师弟他会为我伤心麽?
丁师弟他完全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都是我在一厢情愿麽?
可是为何,我就是放不下呢?
放不下呀。
这位南宫世家大小姐伫立云端,仙剑丽都之上落泪自伤。
云端下,丁令扬已走进了那间小酒馆坐在了原饮对面。
“来一壶酒!”丁令扬道。
“我原饮的酒从不轻易请人,你凭什麽要我请?”原饮笑道。
“凭云翔!凭虹影!还凭有个人要我叫他大哥!”丁令扬笑道。
原饮哈哈大笑:“好!那麽大哥就请你一壶!”
他的手轻轻摇了摇,那一只逍遥酒仙葫芦,忽地变成了两个。
他将它随手抛给丁令扬。
丁令扬轻轻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原饮笑道:“跟我原饮在一起,这麽好的孩子也要变成烂酒鬼!看我的影响力是多麽巨大啊!”
丁令扬却笑而不答,又是一壶饮尽。
“兄弟,你今天有什麽不对劲?”原饮道,“多饮伤身!”
在一个酒鬼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丁令扬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心疼这点酒!不至于这麽小气吧!”丁令扬看着原饮。
原饮却忽然仰头吟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丁令扬识得这是诗仙李太白的《长干行》,却不知他忽然吟诗却是何意。
黛青色远山横斜,在这夕阳光线中,听着原饮清朗的声线,吟着这一首诗,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原饮吟罢道:“情,都是一个情字,两小无猜,却是最难解。有时候我想,也许就是这两小无猜才会让她忽视我的存在,熟悉我的存在,以至于不会对我有情。”
丁令扬心中一震,却觉得原饮所说很有道理,也许,便是与师姐朝夕相处,一同修炼,才会令她习以为常,不会放在心上。
听原饮似乎也有苦衷,却也对他与自己都心生怜惜。
事实上,原饮见到李悦妮与丁令扬在一起时的情形,聪明如他,对这两位之间的关系却也看得分明。
原饮举起酒葫芦大声道:“兄弟,让咱们为这两小无猜喝上一杯!就因为这一句,咱们注定要做她们的兄弟,而不是恋人!”
丁令扬手腕一抖,一蓬酒泼洒出来。
半晌他才举起酒葫芦:“原饮,我不信什麽注定!”说罢,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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