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琴鸟(1)

  李悦妮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伏在甄伯牡丹花园中一块大青石之上,紫语已然离去。

  晨光洒下,花儿沾露,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李悦妮揉揉眼睛,伸个懒腰,一件紫色纱衣自肩上滑落下来,带着沁人的冷香,却是昨夜紫语走时披在她身上,以防夜寒露重,带来彻夜余温。

  李悦妮心中一暖,那紫色纱衣却忽然化为数片紫色牡丹花瓣飘落下来,却有一片轻盈飞入李悦妮手心,温柔话语竟从花瓣之中传了出来:

  “悦妮妹子,你保管好这篇花瓣,以后如遇难事,尽可对花呼唤,到时姐姐定会尽力相助与你!”

  李悦妮心下感激,将那花瓣小心放入潜莹碧玉乾坤镯内,却见甄伯在不远处为花木剪枝,额角处沁出数颗亮晶晶的汗珠。

  “孩子,你醒啦!昨夜看你睡得香,老汉我也没忍心叫醒你!“

  甄伯站起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憨厚地笑着。

  李悦妮来到甄伯身前,笑道:“甄伯伯,在你的牡丹花园睡醒,只觉得全身血脉都无比舒坦,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甄伯笑道:“这还多亏你这孩子,老汉才能保住这园子啊!”

  李悦妮道:“甄伯伯,那是你如此真心爱惜这些花,他们都舍不得离开你,没有人能将他们从您的生命中夺走!”

  甄伯眼中已有水雾流动。他转过身。

  视花如命,其实贾丁抢夺牡丹园那时,他本已决心与园子共存亡,李悦妮救了他的园子,事实上也救回了他一条命啊。

  然而这些,这个有着清澈眼眸的明丽少女,却是不知道的,语言,任何话语都无法表达这位淳朴花农的谢意,而他本就不善言辞。

  “孩子,你曾说要为朋友准备礼物,如今买花的钱应该够了,你为何却不去买?”甄伯提醒。

  李悦妮一拍脑门:“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昨天只顾着与紫语姐姐饮酒了!”

  桃木剑中赢鉴不失时机地道:“果然是个健忘的丫头!”

  李悦妮冲着桃木剑吐了吐舌头,甄伯笑着道:“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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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城内物品满目琳琅,一时间令人挑花了眼,不知该选什么才好。

  先去许大娘家买了些胭脂水粉,这一行能赚到如此之多的银子,全靠许大娘指点,自然少不得前去拜谢,而最好的道谢方法就是多买她家的货品了。

  那许大娘自是欢喜,问起卖花收入,李悦妮却也如实相告,

  许大娘道:“怎么样,听许大娘的没错吧!在洛阳啊,只要肯吃苦,那会没有银子赚!”

  许大娘为李悦妮挑选胭脂,将她仔细打量一番道:“我说,悦妮啊,你这孩子不打扮一是这般俊,若要是打扮起来啊,可不是把天仙都比下去啦!来来来,大娘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叫仆役看着摊位,许大娘拉起李悦妮的手一路前行。

  不多时来到一座装饰华美的三层楼宇之前,见那门匾上提着秀丽的四个金漆字:“迎仙水榭”。

  只见顾客络绎不绝,“这是什么地方啊?”李悦妮问道。

  许大娘笑道:“走,跟大娘进去看看不就晓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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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迎仙水榭”中走出来,李悦妮整个人焕然一新。

  在各色鲜花浸泡的浴室中梳洗沐浴,通体留香,换上洛阳锦绣坊中精心织做的轻柔飘逸的绯红色长裙。

  搭配着许大娘精心调配的胭脂,漆黑的发丝梳成洛阳少女之中最流行的发饰,装点着从‘石中缘’买来的珠玉环佩一应饰品,装饰停当,李悦妮对镜一照,还真快认不出自己来了!

  “迎仙水榭”中美丽侍女们巧手装扮,她们有着极好的眼光和手艺,会依据客人的气质加以打扮。

  李悦妮气质本就纯净清新,侍女们薄施粉彩,稍加装饰,便使她显得柔美华丽,却又不失清新脱俗之美,不再像一位修仙少女,反倒像典丽清雅的大家闺秀。

  许大娘大加赞叹,迎仙水榭中的侍女们纷纷前来观瞧,甚至惊动了水榭之主。

  当李悦妮拜别许大娘走在洛阳街市上时,竟发现有很多行人在纷纷回头看向自己,有的甚至呆立街头忘记了走路。隐隐听得路旁之人赞叹,甚至有个孩童的声音叫道:“好美的姐姐啊!”

  李悦妮不禁笑道:“人靠衣服马靠鞍,我穿着两年前李奶奶做的红布衣裳,被南宫府上的人笑话,如今用赚来的银子打扮一番,就有这么多人赞美,红尘之人啊,真是势利呢!”

  李悦妮一心修剑,从不在意自己究竟有多美,只是少女天性,被人赞美,却也心中欢喜。

  却不知洛阳繁华胜地此一番游历,可是显出她许多红尘牵恋。

  李悦妮沿街闲逛,想着要买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好,要送给蜀山大哥哥齐宇轩,作为他举行成人冠礼的礼物。

  还要带些洛阳特产,给舒师兄和文馨师姐他们尝一尝。

  天朝上国男子二十,女子十五岁,便要举行成人典礼,男子行加冠礼,女子行及笄之礼,以示成年。

  天朝上国人对这两个仪式十分重视,修仙门派也不例外,都会按门规为门下弟子举办或盛大或朴素的典礼。

  蜀山一向清修礼简,是以只是门内举行,并未邀请其他门派人等前来祝贺。

  李悦妮在信中得知,大哥哥的加冠礼就快到了,想来这两年来,齐宇轩云游各地,都会寄送当地小礼物给她,收了这么多,也有心回送一次。

  然而究竟送什么好呢?

  既要符合修仙人的身份,又要符合加冠礼的庄重,既要象一份精心选购的礼物,又要很实用。

  李悦妮一路看着,一路想着,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件合适的礼物,不知不觉停在了一处店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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