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帅慧眼,小人确实是伏波将军的后代。”
马璘拱手说道,他以为李瑄是随意一猜。
众所周知,扶风马氏是马援的后代。
马氏出扶风,很容易让人猜测。
马璘已从军数年,可依旧难建新功。
安西的猛将太多,有的时候,不单单要看能力,普通士兵更要看机会,甚至运气。
马璘勇力非凡,但他更有韬略,渴望用自己的兵法和计策建功,而非在战场上,寻求那一时的勇敢。
他听说李帅提拔人材,不论出身,不分贵贱,唯能力和功劳而提拔。
河西陇右那些天下皆知,被封为大将军的将领,多因李瑄的器重而名动。
所以,马璘在此战中找到机会,于一次巡逻中,在西面遇到一队同样巡视地形的大食骑兵,由一名大食猛将带队。
即便大食有上百骑,即便他的队伍心中底气不足,马璘也没有畏惧。
他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只是两个回合,就将其刺下马,麾下大呼跟随,斩杀数十骑,其余大食骑兵,望风而逃。
而他也终于等到了见李瑄的机会。
“马革裹尸,是我们将领的归宿。看你眉宇间有一股气势,就知你绝非一般……”
“我军现在与大食交战,致胜的关键是什么?”
李瑄说着,准备考验一下马璘。
他知道马璘的才干,但他有一套自己的流程,哪怕是提拔。
历史上,马璘、李晟、浑瑊,皆为异姓王,是中唐最英勇善战的三大名将。
安史之乱后,大唐还能保全,马璘、李晟、浑瑊,功不可没。
他要成就大事,必须要将这三位此时还年轻的将领收于囊中。
这样既能保证以后不会青黄不接,又能捍卫他的谋划。
“回李帅,战斗至此,我军只要不犯下大忌,已经必胜。大食在进入碎叶水以后,在不明碎叶城的状况下,强攻碎叶城,导致出师受挫;又在我军到达时,不主动出击,已经丢失士气。他们的战马已经没有草料,士卒还要挖草根给战马吃,这样战马越来越瘦弱,士兵越来越没士气。哪怕他们的战马吃粮食,士兵吃肉,最后一搏,也不会再有胜算。”
马璘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细细思索后,向李瑄回答道。
“那你认为大食联军会最后一搏吗?”
李瑄又问马璘。
“回李帅,大食的主帅一定会最后一搏,自古以来,优柔寡断的将领很多。但没有人会真正坐以待毙。大食还有七八万人,历史上绝境中爆发而以少胜强者比比皆是。”
马璘笃定道,并阐述自己的观点。
“说的不错,此时大食联军已经穷途末路,他们会在还有力量的时候,殊死一搏。”
李瑄点了点头,又问马璘关键:“我大唐联军在东西南北,皆有分布。大食的主将一定会以撤退为主,他是不是会向西撤退?”
“不一定!西面是龟兹、瀚海等安西、北庭的精锐,大食联军一直派骑兵巡视,除了防备以外,还在试探我军四面的战斗力。他们知晓安西北庭军的强大,不敢轻易突袭西面。北面的葛逻禄来去如风,是纯粹的轻骑,大食联军步兵居多,他们也不敢进攻葛逻禄。小人认为大食联军会将兵马用到南面,去进攻安西诸国联军。”
马璘向李瑄回答道。
“依据呢?”
李瑄饶有兴致地问。
“李帅您留安西诸国联军在南,并不设精锐骑兵守卫,是故意留下破绽,使大食主将上当。”马璘回答道,点名李瑄的意图。
“你不但勇猛,还有才干啊!不过大食联军的失败已经注定,我大唐有骑兵十万,不论大食从哪里突围,都会被我军追上,他们注定负隅顽抗。”
李瑄对马璘的回答很满意。
即使齐雅德·伊本·萨里知道南面设伏,也会尝试突围。
百闻不如一见,马璘非常佩服李瑄的统帅和神勇。
“大食呼罗珊地区的总督,已经多次派遣传令兵进入安西,试图向大食联军传递信件,但皆被我军截获。我本想围点打援,再吸引一些大食军队入安西拯救齐雅德·伊本·萨里,但呼罗珊总督很果决,让齐雅德·伊本·萨里用尽办法撤回葱领西。”
“大食的东扩会以失败而告终,我们同样隔着葱领与雷山,我大唐想将影响力施加到雷翥海,会不会也铩羽而归?”
李瑄趁此时机,又向马璘询问军事。
李瑄与来往粟特商人交流,凡是能沟通两地的道路,都被大唐设伏。
一只蚊子,都不要想飞入安西。
大唐的探子已经抓住数以百计的大食传令兵,截获不少信件。
呼罗珊总督和历史上一样当机立断。
历史上呼罗珊总督在怛罗斯大胜以后权衡力量,放弃立刻进攻大唐。
而此时的呼罗珊总督,得知入安西的大食联军,被十万以上骑兵、步兵围堵以后,没有派人去救援。
因为翻山越岭的救援,会出现更多不可控因素。
呼罗珊总督只是在俱兰城、阿史不来城一带设重兵接应。
向齐雅德·伊本·萨里传递尽力突围的信件。
呼罗珊总督检讨自己犯下兵家大忌,大唐与大食,谁翻山越岭,谁就会丧失巨大优势。
哪怕他们想向安西运输粮草辎重,很轻易进入大唐的囊中。
与此同时,呼罗珊总督向哈里发艾布·阿拔斯求援,请求大食其他行省的兵马,能向河中聚集。
如果齐雅德·伊本·萨里失利,大唐一定会西进河中。
届时,他们要在河中战胜大唐,重振大食的威名。
“从兵法上言,大唐若翻山越岭,去河中与大食对决,战败的风险更大。因为大食的中枢靠近西域,能迅速调兵遣将。而我大唐的长安洛阳在万里之外,我们只能动用安西、北庭都护府的力量。”
马璘了解过大食的地图,大食的呼罗珊地区,紧挨着河中。
他只论兵法,确实是大食在河中比大唐更有优势。
也暗示着大唐出兵河中,有可能铩羽而归。
和苏定方那个时代不同,此时的大食,看中了河中,他们把将河中纳入自己的版图,视为战略。
大食呼罗珊地区的实力或许有限,但大食二十四个行省,兵强马壮。
留一部分清剿余孽,留一部分对抗拜占庭帝国,一定可以重调大量兵马。
此战也会让大食意识到千里行军的不易,大唐如法炮制,他们必然会全力抵抗。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古往今来,也有无数战斗,看似是硬仗,但在名将的指挥下,却是摧枯拉朽。我奉圣人之命,大唐一定要收复河中,在雷翥海建立守捉。河中地区对黑衣大食很重要,他们一定会阻拦我军进入。”
李瑄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只有进入河中,长驻河中,才能向李隆基要来更多的绢钱,得到更大的支持。
用以凝聚军心,彻底使安西、北庭、河中这三个大区域的国家心服他。
“小人猜测李帅一旦进入河中,会主动出击。但李帅一定要集结安西北庭之力,全力以赴,可令河中诸国策应,征调粮草。再打通千泉古道,将安西的粮食和肉食,源源不断地送入河中。如此将士用心用命,粮草无缺,方可胜算。”
马璘也听出大唐西进是必然的,有圣人的旨意。
但马璘相信,李瑄一定不会再犯下大食主将齐雅德·伊本·萨里那样的错误。
“马璘,你斩杀大食猛将,振奋我军士气,立有大功,今我任命你为于阗军的郎将,待回到龟兹,我会举荐你武职,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国家立下功勋。”
李瑄听了马璘的一席话后,正式给予马璘提拔。
他正准备在安西、北庭提拔一些普通士卒、队头为将领,以鼓舞安西、北庭的千军万马。
马璘立功出现在李瑄的视野中,又深知兵法韬略,正好可以被李瑄立为全军的榜样。
“属下拜谢李帅,今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璘内心激动不已,向李瑄拜道。
李瑄跨过押官、衙将,提拔他为郎将,让马璘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和才华,得到李瑄的信任,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好!我们等待大食突围即可,下次计功的时候,应该还能看到你。”
李瑄缓缓说道。
最容易获得麾下效忠的事情,莫过于知遇之恩。
特别是一个恃才自负的人充满迷茫的时候。
更何况李瑄对马璘的提拔才刚刚开始。
郎将不过是低级的武官而已。
……
在远方长安上元夜热闹,李隆基于华清宫中看“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时候,齐雅德·伊本·萨里下令大食的军队,整装待发,准备在寒夜中突围。
大食联军正宰杀牲畜,食用牛羊,饱餐一顿,焕发精神,发誓在这关键时刻,为大军求得生机。
齐雅德·伊本·萨里知道大唐有众多骑兵,即便夜间突袭,大唐骑兵都可以随时调动。
所以齐雅德·伊本·萨里令五千大食士卒,率领八千吐火罗诸国,进攻粟特诸国、拔汗那、布哈拉的营寨,吸引大唐注意力。
虽然这样不道义,但为了大食主力能逃出,必须壮士断腕。
吐火罗诸国被蒙在鼓里,齐雅德·伊本·萨里告诉他们,呼罗珊总督派遣十万兵马,距离大军只有数十里,现正在进攻西面安西北庭军。
吐火罗诸国得到此消息,个个惊喜,他们赌对了。
只要拿下粟特诸国和拔汗那等叛贼,就能得到奖赏。
他们以为大食主力会和他们一起修理粟特诸国和拔汗那、布哈拉等。
殊不知他们臣服的对象,正拔营起寨,携带最后的粮食离开。
“又下雪了,上天不助我们。”
阿杜看到夜空中飘起大雪,不知是何征兆。
因为雪中撤退,必然会延缓他们的时间。
“不,这是主在保佑我们。大雪中唐军一定会松懈,我们出其不意,必获胜利!”
“感谢主!”
说罢,齐雅德·伊本·萨里当着一众将领的面,跪在地上,向苍天一拜。
这给予大食众将莫大的鼓舞。
他们认为齐雅德·伊本·萨里言之有理,在这种恶劣天气中,是突围的最佳时机。
诸将领很快就离开备战,齐雅德·伊本·萨里独自一人,坐在烛火映衬的营帐中。
他需要等到后半夜。
在等待过程中,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积累厚厚的一层。
雪夜渐深,丑时两刻。
不得不承认,起义出身的呼罗珊士兵,有着不俗的战斗力。
只是连日的跋涉和在战场上的下风,让呼罗珊士兵心力憔悴。
为了求生,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突破唐军的重围。
“进攻叛徒……我们的援军已经到来,取一个叛徒的脑袋,奖励一块金币。”
“杀一名唐军将领,换取一个牧场,二十名奴婢。”
“杀啊!我们援军已至,慢了就没有机会了。”
“唐军主力有我们的主力进攻,他们孤立无援……”
时辰一到,齐雅德·伊本·萨里下达进攻命令以后,五千大食步兵带领八千吐火罗诸国联军,正式对粟特诸国和拔汗那的营寨展开攻击。
他们将这段时间的憋屈都发泄在粟特诸国和拔汗那人身上,幻想着可以杀死他们,得到大把的金币。
一万多大食联军奔出营寨,向粟特、拔汗那诸国冲突而去的时候,被巡逻的唐军发觉。
“铛铛铛……”
唐军敲响代表敌袭的锣鼓声,让粟特诸国和拔汗那营寨做好准备。
李瑄已经提前告知,大食联军会在穷途末路下殊死一搏。
不论是葛逻禄、粟特拔汗那诸国联军,还是大唐安西北庭的精锐、安西诸国联军,休眠时必须穿着盔甲,枕戈待旦。
夜间执勤的人,占据全军的五分之一。
能在第一时间,建立防线。
“快快……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来瑱在军营中,指挥粟特人和拔汗那人、布哈拉人,统一战线。
雪夜之中,大食士兵和吐火罗诸国士兵只想从四面八方,突破叛徒的营寨,取下叛徒的脑袋换金币。
他们用大喊为自己壮胆,驱逐寒风,心中火热。
渐渐地,他们距离粟特、拔汗那的营寨越来越近。
实力最强劲的拔汗那国在南面,布哈拉在西面,安国、康国等在东面,曹国、史国等在北面。
大唐的强弩手、弓箭手、重甲兵,均匀分布在四方。
补足短板。
河中小国,大多未经历过征伐,没有参加过高烈度战斗,所以战力孱弱。
唐军必须给予他们支持。
碎叶军副使来瑱也被李瑄召见过,并委以重任。
他将碎叶军使赵崇玼调到葛逻禄一带,率领三千碎叶军镇守北面,同时负责保持葛逻禄与李瑄的联系。
表面上看权势更重,实际上是给来瑱表现的机会。
“放箭!”
大食联军距离营寨一百步的时候,来瑱最先下令北方的强弩手、弓箭手射箭。
“嘣……”
“咻咻咻……”
箭如雨发,所中必倒。
一阵阵惨叫声,响彻在雪夜中。
进攻的大食士兵和吐火罗士兵虽然毛骨悚然,但被忽悠的他们,只以为扛过大唐的反击,他们就能获得奖赏。
虽然大唐也是胡乱射箭,但弓弩众多,大食联军进攻密集,总有一部分的箭矢能够命中。
百步的喋血,终于让大食联军靠近营寨。
叫喊连天,声震四野。
他们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如怒涛般猛冲,使出全力。
而营寨前立下的木桩和拒马,虽然比不上城池,但想一时半会推倒,可没有那么容易。
“噗嗤……噗嗤……”
几名大食士兵刚准备挑带刺的拒马,立刻就被弓弩射杀。
大食士兵的悍勇是吐火罗诸国士兵的数倍,他们的死士最先将拒马挑开。
可随之而来的占据先机的唐军士兵从营寨外将大枪刺出去,将这些生命收割。
“烧毁营寨的大门……”
指挥的大食将领下令士卒将动物油脂扔在营寨的大门上和栅栏上。
而后火把又扔上去。
“呼……”
一时间,许多栅栏上充满火光,使在栅栏前防御的唐军士兵、粟特诸国、拔汗那等士兵不得不后退。
见到起火的地方越来越多,大食联军的心更热。
但营寨起火被烧,并不意味着他们立刻就能攻入。
大唐的弓弩还在耳边呼啸。
时不时有倒霉蛋与雪花一起凋落。
血光与火光交织。箭矢如雨,无情地射落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燃烧的营寨下,尸体横七竖八,大食伤者的哀嚎与大唐士卒的怒吼混为一团。
半个时辰后,一些栅栏终于被烧毁,推倒。
大食勇士前赴后继,却被唐军重甲步兵,配合粟特、拔汗那的长矛阵阻拦。
冲撞之下,有死无生。
又有更多的大食士卒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次交锋都异常惨烈,鲜血融化了积雪。
落地的雪花,又顷刻间与血水混为一谈。
吐火罗诸国士兵刚开始还能适应死伤,但随着战斗愈发惨烈,他们发现事情不对劲。
看似将大唐营寨的栅栏烧毁、推倒。
但唐军的阵型非常密集,火光的照耀下,尽是凄惨景象。
军队的素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吐火罗诸国联军由十几个国家组成,指望他们迎刃而上,齐心协力,有些不现实。
有些方向,吐火罗诸国联军放弃主动进攻,只围不攻。
“儿郎们,跟随天将军立功的时候到了。不投降的人,杀无赦!”
在此处激战一个多时辰后,施利叶护率领两万葛逻禄骑兵连夜赶到战场。
李瑄一得到大食进攻的消息,就通知施利叶护,令他将骑南下支援。
李瑄看到齐雅德·伊本·萨里选择进攻拔汗那、粟特诸国,立刻明白这家伙想制造混乱,引诱他们的主力前去。
他自然不会上当。
安西经略军、长城军,甚至龟兹、瀚海等军李瑄都未动。只是将此任务交给葛逻禄。
李瑄要集结其他力量,围攻大食联军的主力。
葛逻禄叶护施利急于表现自己,他一到现场,就令骑兵将整个战场团团围住。
吐火罗诸国联军看到周围山呼海啸的葛逻禄骑兵后,面色大变。
攻击营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被反包围。
在兵力悬殊,兵甲差距较大的情况下,吐火罗诸国联军和这数千大食士兵的命运已经注定。
葛逻禄与唐军里应外合。
顷刻间,就将这里的大食联军杀得抱头鼠窜。
最先崩溃的是吐火罗诸国联军,连他们的将军都带头投降……
其他的大食步兵本就死伤惨重,在葛逻禄骑兵的冲击和唐军的夹击之下,所剩无几……
在大食联军进攻粟特诸国和拔汗那营寨的同时,齐雅德·伊本·萨里下令骑兵先行,向南直奔,突袭安西诸国联军。
为求速胜,两万余呼罗珊骑兵全部用上,希望能一举冲垮安西诸国联军。
后方的步兵也不敢怠慢,他们多有丢弃,只携带粮食,轻装简行。
齐雅德·伊本·萨里早就规划好队伍,每个将领率领自己的队伍,攻守兼备。
以便于第一时间能做出反应。
大食士卒在防备唐军的时候,还要跟骑兵的步伐。
使骑兵冲破安西诸国联军的防线后,能第一时间在骑兵的掩护下突围出去。
他们已经规划好一条翻越葱领的古道。
大雪纷飞的夜晚,天地一片银白,寒风吹彻。
安西诸国联军的营寨距离碎叶水三十多里。
这里绵延十余里的平地,依靠山河之势,堵住南下的道路。
军营之中,士兵未在雪夜沉睡,安西诸国士兵和唐军,都打起精神。
是的,安西诸国联军的军营中,不仅仅是安西的小国士卒,还有大唐的步兵。
只是这些大唐步兵都是在夜晚悄悄进入营寨中,且从未出过营寨。
齐雅德·伊本·萨里多次派遣探马到此探查,付出重大死伤,也未探寻到有唐军的痕迹。
所以他认为南面只有安西的小国士兵。
而驻扎在营寨中的步兵也不一般。
为安西经略军的一千陌刀军,一千重甲步兵,一千强弩手。
安西龟兹军的两千陌刀营。
只是安西的陌刀军只有大概八百柄陌刀,其余都是长斧、大铁棒,用以配合陌刀。
南部的营寨,并未多设防备。
大食的呼罗珊骑兵,可以轻易踏破。
“张将军、李将军,大食骑兵距此不到二十里。”
传令兵向张兴和李嗣业禀告道。
“准备战斗吧!”
张兴下达命令,一名名早已穿戴好的陌刀手和重甲兵走出帐篷。
他们在队头和押官的带领下,列阵防御,在大营内的中央。
于阗王尉迟胜下令安西诸国的一万骑上马退后,在营寨周围随时等待命令。
其余步兵,寻找机会,从两侧杀出。
“轰隆隆!”
夜间的马蹄声,惊天动地。
万马奔腾的声音,伴随着山呼海啸。
前方的大食士兵用黑布蒙面,穿梭在风雪中,只露出凌厉的眼睛。
骑兵或许能绕开大唐的营寨,但数万步兵无法绕开,他们必须将安西诸国联军的营寨攻破,让步兵畅行无阻。
他们已经看到远方若隐若现的篝火。
那是安西诸国联军营寨中的火焰,在指引着他们。
一队大食铁骑最先到达营寨外数十步。
他们冲突过去,挑拒马,砍栅栏,一气呵成。
“咻咻咻!”
大唐的强弩和弓箭射出,一些大食士兵饮恨在雪中。
但栅栏边无人看守,很快就被移除一部分。
有些低矮的栅栏不用去管,大食马可以载人跨越。
在栅栏的另一端,唐军士气如虹。那一堆堆在风雪中摇曳的篝火,照亮了将士们坚毅的面庞,雪花簌簌落下,盔甲上,大枪上,陌刀上,强弩上,都有一层积雪。
那拄着陌刀的士兵,每一个挺拔的身影都如雪中青松,在这冰天雪地的夜里,等待敌人到来。
“咔嚓!”
栅栏碎裂,阿杜指挥第一波骑兵,冲入唐军的营寨,准备在帐篷的区域,大开杀戒。
而他们面对的,不是印象中的传统步兵。
主要是由一群身披铁甲,手持大刀的士兵组成。
只有一些大枪、巨盾的重步兵后面,站着一群强弩兵。
弩箭划过雪夜,每一轮都能带来人喊马嘶。
“冲过去,将他们撞倒。”
阿杜已经注意到营寨中的情况。
好像不是安西诸国联军,是装备精良的唐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万呼罗珊骑兵已经没有机会停止。
因为步兵跟随在后面,代表着他们已经牵动整个战场。
现在偃旗息鼓,待唐军骑兵集结完毕,他们就无力回天了。
而营寨中的唐军,加上强弩手,也才四五千而已。
他们可是有两万余最精锐的呼罗珊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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