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定边带着两位商人和一众官员来到了城西边的一片大湖边上。
湖边上,是如茵的绿草,而湖的边上,矗立着巍峨的雪山,绵延起伏,美不胜收。
说是大湖,可水面看上去烟波浩渺,一眼望不到尽头,犹如到了海边。
这里人迹罕至,之前只有牧民会驱赶着牛羊在湖边上放牧。
“二位可知道这片湖叫什么吗?”
郭定边骑着马,来到了湖边上。
安承庆一脸茫然。
“蒲类海(今巴里坤湖),我听牧民们说过。”
康佑希到底是本地人。
而陈南归则在一旁补充:
“这里在汉朝的时候有个小国,叫蒲类国,后来汉军在这里屯田。”
“北庭都护府在这里设了县,不过被吐蕃攻占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了。”
众人将马牵到湖边,饮水休息。
湖水清澈,甘甜可口,甚至可以看到鱼在水里面游。
湖面上风很大,将康佑希的帽子给吹飞了。
他追了半天,才把自己的帽子给捡回来。
“走,继续!”
郭定边翻身上马,众人跟在他的后面。
除了郭定边,其他人都很纳闷,搞不懂防御史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和解决财政问题有什么关系?
“郭兄,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湖里面捕鱼?”
李道玄骑着马凑了上来,小声问道。
“嗯,好主意。”
郭定边看也没看他一眼。
李道玄知道自己吃了瘪。
他还是很了解郭定边的。
自己的这个提议,显然不是正确答案。
至少不是今天的主要答案。
众人跟在郭定边后面,沿着湖边行了大约半个时辰。
“你们看看,这湖面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郭定边突然问道。
众人看向湖中,这才发现,湖面和方才已然完全不同了。
一道沙堤在湖中若影若现,将湖隔成了东西两片。
而两边湖水的颜色,也深浅不一。
“你们要不去尝尝,这湖水咸不咸?”郭定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康佑希大致明白了郭定边的意思。
他翻身下马,走到了湖边上,用手指沾了湖水,放进自己的嘴里尝了尝。
咸,带一点苦涩。
众人继续沿着湖边向西走,每隔一段,便下马试一下水的味道。
越往里走,越咸。
“奇了怪了,怎么这湖水一半是淡的,一半是咸的?”
李道玄自言自语。
“这不重要。”
郭定边捡了一块石头,丢进了水里。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挖盐池制盐?”康佑希擦了擦手,
“你觉得呢?”郭定边反问道。
“行倒是行,不过,能获多少利,还不好说。”康佑希想了想,回复道。
“若是卖给黠嘎斯人,和回鹘人,再从他们那边换马回来呢?”
“黠嘎斯人可能会从东边大唐的灵州买。”
谁知郭定边笑着眨了眨眼睛。
“那是因为我没卖给他们。”
“我的价格,没那么高。”
可能因为不走黠嘎斯——大唐的那条线,康佑希不太清楚灵州现在盐的价格。
现在已经涨到了四百文一斤,比安史之乱前翻了三十倍都不止。
黠嘎斯人自然不会甘心原价买灵州的官盐,但贩卖私盐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供应也不稳定。
倒是自己这里非常不错。
虽然也是官营,不过郭定边还没有穷凶极恶到靠死命抬盐价来刮地皮的程度。
至少和灵州的那些盐相比,自己这边定价的时候将会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到时候,就麻烦你们咯。”郭定边行了一礼。
“我们试试吧。”安承庆和康佑希允诺了下来。
他们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自己怎么有点像私盐贩子?
除了带两位商人参观了盐湖,郭定边还带他们去看了伊州的铁矿和冶炼炉。
这些也是官营。
伊州硕果仅存的十来个炼铁师傅被郭定边拢在了一起,加上李道玄从沙州讨来的十个,配了一些徒弟,已经开干了。
按照郭定边的意思,等到后面有人了,再进行扩大化再生产。
盐在手里了,铁也控制在了手里。
掳了纳职回鹘一万匹的驼马,里面大约有四千匹马,撇开驮马,挽马等工具马,其中能符合战马标准的有一千五百匹。
反正甘露川的草原,有的是地方放牧。
来年春天多生点崽,再加上换的。
于是,马也有了。
过一个月秋收,加上之前沙州拖过来的军粮、搜刮的纳职和吐蕃的粮食,撑个大半年不成问题。
后面只要积极开垦,粮食问题也不大。
有盐、有铁、有马,有粮食。
郭定边相信,伊州,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康佑希和安承庆在心里盘算了下,觉得郭定边所言非虚。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
“郭防御使,您交代的事情,我们肯定尽心尽力。”
“但我们有一点不明白。”
“开挖坎儿井要钱,开垦要钱,雇佣那些匠人要钱,军饷也要钱......”
“可无论是铁矿,还是盐,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办法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上面的那些费用您打算怎么处理?”安承庆问道。
谁知郭定边笑得更开心了:
“那就麻烦二位借点给我咯。”
安承庆这才明白,自己的父亲让自己带上如此之多的丝绢,确实不光是开店用的。
粟特人热衷于政治投资。
这么好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既然有了马,那骑兵扩充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豆卢军的骑兵增加到了一千人。
其中四百披甲重骑,着冷锻铁甲,杨不平带着;六百轻骑,着轻甲,仆固亮带着。
备铁斧、大小骨朵、铁鞭、铁锥和黑鞘鉄装刀等近战武器,还有大柳叶、钢镝子。镔镝子等用途不同的箭矢
一人两马。
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而一人两马的配置,也足以让中原很多节度使流口水。
和豆卢军的步兵一样,这些人不脱产。
他们得屯田、挖井等。
不过他们是领薪水的。
这些人每日可以从官府领取一定的米、盐、酱、醋和布帛。过冬时节,可以领取御寒用的于阗花毡和寒衣以及酒。
秋天农忙结束之后,郭定边趁着大雪封山之前,在东天山开始组织围猎。
一方面打猎补充物资的不足,二方面趁着这个机会进行骑射训练,进行战术演习。
值得一提的是,这支骑兵中是有单独的女兵小分队的。
数量不多,但是巾帼不让须眉。
只要骑射水平过关,郭定边一点也不在乎士兵的性别。
步兵的数量也扩充了一些,数量达到了两千人,各编制的部队,也根据情况进行了相应的扩充。
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郭定边在伊州练着兵,不过脑子却是琢磨着过完年之后怎么收拾西州的那些回鹘们。
不过他还没动手,西州回鹘的信,却已经先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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