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使这两天都没回家,而是待在西城的大营中。
不过这不代表他的夜生活不丰富。
下属送了几个女人到他帐中。
他卸甲,女人也卸甲。
毕竟嘛,打仗压力大,需要释放,可以理解。
可正当他一展雄风,和几个女人颠鸾倒凤的时候,下属突然从帐外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
帐内女人尖叫连连,纷纷找东西盖身体。
倒是监军使光着个屁股,丝毫不慌。
“慌个什么?张议潮打进来了?”他找了一件袍子,披了起来。
“你妈死了!”下属慌不择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了下属的脸上。
“你失心疯了?咒家母作甚?我刀呢?我宰了你!”
监军使一脚踹翻下属,开始到处找自己的佩刀。
“老夫人真的死了!”
下属翻过身跪在了地上,话里带着哭腔:
“赞儿普的人先是救了他的奴隶,然后去了您府上,老夫人,大郎、二郎......都,,都被杀了。”
“他,他们还放了一把火,把您的屋子烧了!”
监军使顿时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帐外士兵听见动静,掀开帘子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监军使。
监军使缓过神来,“嗷”得一声嚎:
“娘诶!我的娘诶!”
“普西将头正在带着兵去追那些个行凶的奴隶,我们正打算跟赞儿普讨个公道......”下属头磕得咚咚响。
然后他又被监军史一脚踹翻。
“讨你妈的头!”
监军使挣扎着站了起来,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点兵!点兵!随我去杀了赞儿普!”
西城兵营的士兵迅速地集结了起来,在监军使的带领下,杀向了赞儿普的大宅。
赞儿普被下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他收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监军使的家被烧了。
坏消息是据说是他的人干的。
“谁?谁干的?”赞儿普瞪圆了眼睛。
“说是您的人干的。”下人苦着脸回道。
“放屁!”赞儿普指着下人的手有些抖,“你们谁让干的?”
“小的不知道啊!”下人浑身哆嗦。
“西城的队伍有没有动静?”
“好像在集结。”下人的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我们是不是该跟监军使解释下?”
赞儿普坐在床沿上,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很快,他做了一个决定:
“快把家里还在睡觉的都喊起来,快点!”
一家子老小被从床上拽了起来,被拉到了客厅里。
“你娘呢?”
赞儿普瞥了一眼自己打着哈欠的大儿子。
“不知道,好像在收拾细软。”大儿子挠了挠头。
“让她别收拾了!”赞儿普面色阴沉,“到时候死了别怪我。”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家丁从门外狂奔了进来: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监军使带着士兵从西城过来了!”
“莫慌,你们暂且阻他一阻,我去找尚莫笃,只要他愿意出兵帮我们,就不怕。”
赞儿普看上去很冷静,不慌不忙地对家丁说道。
家丁领命而去。
在注视着家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之后。
赞儿普转过身,脸色和口气都已经变了:
“快,走后门!上车!”
“走,走哪个门”下人问道。
“南门!
解释,肯定更是没法解释了。
主战派本来就怀疑他们和穆赤的死有关,现在是直接坐实了。
如果他站在监军使的位置,也会选择直接宰了自己。
反正早晚要投降,倒不如现在直接投了。
南门的守城将头和他相熟,应该会放他一马。
一家人被赶到了后门,赞儿普的拖拖拉拉大公子更是被他一脚踹进了车里。
他们不敢打赞儿普家的灯笼,摸着黑向着南门驶去。
当赞儿普这一行人走到一半的时候,南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喊杀声。
“主人,我们要不要换条路?”赶车的下人有些害怕。
赞儿普抬头一看,发现南门的城门楼上灯火通明。
他顿时大喜:
“张议潮进城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大军入城,只要他投了,然后转头说一句:使君,这边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张议潮也得考虑下影响。
只有善待他,才能为后面的吐蕃贵族做出榜样。
等兵锋过去,赞家还是赞家,他赞儿普还是瓜州城最大的地主!
想到这里,赞儿普扬起马鞭,抽了一下胯下的马,向着南门疾驰而去。
在拐过一个街角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光亮。
一堆人举着火把堵在了街道上严阵以待。
赞儿普定睛一瞧。
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城中的士兵,那必然是张议潮的部队了。
他对着后面的人扬了扬手,然后对着前方大声喊道:
“瓜州秘书官赞儿普携家人前来归降。”
但他的话,很快被从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给淹没了。
赞儿普扭过头,赫然发现身后的街角口出现了一群吐蕃士兵。
他们全家人被夹在了中间。
赞儿普真的慌了。
因为他看见对面那些张议潮的士兵,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一把弩,就是握着一把弓。
“快躲!”
他的话还没说完。
“嗖”
“嗖”
“嗖”
......
无数弩箭如同蝗虫一样在黑夜中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赞儿普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五六发箭矢钉在了他的胸口。
他像个稻草人一样,从马上摔了下来。
......
“定边,刚对面好像有人在喊什么。”
杨不平转过头,对郭定边说道。
“我没听见,好像有吧。”郭定边不太在意。
此时踏白军的骑兵都已下了马,排着数排,将仆固俊和那些回鹘奴隶护在了身后。
前三排每个人手中拿着一把弩,而那些射术精湛用弓的,则直接上了两边的屋顶。
给踏白军的骑兵配弩是郭定边没办法的办法。
毕竟训练一个优秀的弓手,没个几年根本搞不定。
不过好在李道玄的这个弩在保证了强度的同时,重量也比较轻。
此时踏白军的骑兵们开始临时充当弩手。
第一排的弩箭已经齐射了一波。
“第一排后退装箭,第二排上前!”郭定边施发了号令。
三排士兵轮番上前,保持着持续的火力,而屋顶上的弓手们,则接连不断地将箭射向迎面重来的吐蕃士兵们。
迎面而来的吐蕃士兵原先是来追那帮回鹘奴隶的,所以根本没带盾牌,也没配重甲,而是提着刀撒了欢地跑。
跑得最快的那些,直接撞上了箭,直接扑街。
这时候,躲也躲不了,扭头往后跑的话,也得挨射。
于是,那些吐蕃士兵用吐蕃语高声叫喊着,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
两边的肉搏战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高参和他的陌刀队,也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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