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老爹做事缜密,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客人来访,这东西一般不会拿出来给别人看,更别提借出去了。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人要么和我老爹有关系,要么......
但不应该啊!刀不是在于少爷那儿吧,这个狗日的不会把我给卖了吧?
我心里一阵苦闷,正打算想着怎么对付这东西的时候,那大花脸背后窜出来一个又高又壮的身影,死死地从背后把它的脖子给锁住了。
我见状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去,对着那个玩意儿的肚子就是一记飞踹。这大花脸的肚子就和吸了不知多少水一般,软绵绵的,像个弹性十足的大皮球。但我这一脚踹得够狠,直接把它踢得往后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摔了出去。
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八成是看见我有帮手,倒没和我废话,提着刀就朝我砍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于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照后就是一个顶膝,直接朝那人的腰子狠狠地来了一下子。
说来奇怪,这面具人被于恬这么踢了一下,居然半点疼也没叫唤,就像是我欠了他几百块钱一样,疯子一样地朝我扑过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没想着和他硬碰硬,借机往侧面一躲,看准时机瞄准着他的肋下使劲来了一拳。
看着面具人终于有了些反应,这一膝加一记实打实的拳头把他打得不轻,不过他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只是在原地缓了个几秒钟,又像没事儿人一样开始对我进攻。
让我纳闷的是,这孙子好像就只瞅着我打,那袁烈和于恬俩人在后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死活是不往后看一眼,我也是服了。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大猿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那个花脸朝他左臂来了一口,把他疼得够呛,我有点着急,刚准备过去帮他,这面具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追着我的屁股就把刀挥了过来。
我连忙给大猿比了个“ok”的手势,他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来,忍着疼抓住大花脸的断臂往我这边一甩,我趁机这么一蹲,那把刀不偏不倚地劈在了这怪物的海绵肚子上。
一时间一股冒着尸臭味的绿水从那花脸的肚子里汩汩流出,而恰好它的爪子刚刚准备朝我挥过来的时候我及时躲开了,扎进了那个面具人的脖子的位置。
“大皮球漏气了。”大猿幸灾乐祸地看了看那个花脸,少顷才想起自己刚刚被咬了一口,连忙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只见一排歪七扭八的大牙印子,上面还戳了几个参差不齐的小洞。
“行了,咱们赶紧......”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着身子,回头一看,好家伙,这花脸居然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刚刚那一刀对他来说似乎没起什么大作用。
“喂,你不是说你们家那把刀是专门杀鬼的吗?怎么没用啊?”大猿捂着自己的手臂喊道。
我现在没时间想那么多,只得赶紧拉着他们两个往洞口跑,毕竟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如果灵器对它真的不起作用的话,那凭我们几个怕是更难对付它了。
但是当我们三个走到洞口的时候,发现一件更让我们绝望的事情。这洞口居然凭空消失了!就和之前在古城里一样,难不成这地方的山洞子也有机关?不科学啊。
“妈的,我就说这地方鬼道,这下可好,不争个你死我活怕是别想出去了。”
“奇怪,它好像没追过来。”于恬看了看我们身后。
确实如此,刚刚那一阵翻腾之后,我以为那个玩意儿还要过来接着和我们打个你死我活,但是这会儿它似乎又没了动静。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刚刚那个面具男和花脸倒下的地方,意外地发现,这花脸居然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没了气儿的死人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儿?跑了?”
“这地方都是死路,他能往哪儿跑啊?”
“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恬指了指正对着我们的一个孔洞,那个洞的直径非常小,而且里面比外面还要黑。孔洞外残留了一些花脸肚子里的绿油油的液体,像水藻一样。
“那东西那么大,它怎么钻进去的?”
“谁说钻不进去,人都能钻进去,那个大花脸和人的体型差不多。”
我靠近地上那个已经死了的面具人的尸体,惊奇地发现,不仅花脸不见了,这人脸上的面具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张绝望而惊恐的毫无生机的脸,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好像不太对,这人的脸闻上去也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好像是个死人。”我又拿起那把他扛着的古铜大葬刀看了看,果然,也是仿制的,不是我老爹手里的那把刀。
“什么?死人?”于恬和大猿都有些惊讶。
“怪不得刚刚我问他话他不吭声,原来这人早死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应该和那个怪物同气连枝,如果他死了,那个怪物就会失去自主行动的能力,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怪物消失的原因就更不好解释了。”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还有一方面是,我见过类似的邪术,只不过不是用在死人身上,是用在活人身上的。当然,这也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彻底搞清楚。”
“那就不用搞了,刚刚于姑娘不是说那东西进洞了吗?反正现在大山洞的洞口也没了,咱们干脆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不就得了。”
“要不你还是在这儿候着吧。”我看了一眼他左臂上的伤口说道。
“可别了,要是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我可不敢保证我能活着等到你们出来,而且我脖子上还套着炸弹呢。”
“行吧,那就听你的。”我看了看面具人的身旁倒下的皮子爷,不免有些说不出的伤感,同时皮子爷的死也在我心里留下了一连串的疑问,那些被雪藏的真相或许会随着他的死永远都无法挖掘出来了。
“人各有命,他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于恬凑过来安慰我道。她的表情闪过一丝无奈,转而又马上变为了平静。
花脸消失的那个洞口很黑,我们三个人靠得很近,生怕发生什么意外,不过让我们觉得比较安心的是,孔洞里的空间似乎越走越大,而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从孔洞的尽头发散出来的光源。
洞壁四周有很多的小尖石,这些石头上面残留着一些闻起来味道很腥的碎肉,我猜八成是那个花脸留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越走空间越开阔,可我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而且不仅如此,我我还听到了一阵很微弱的水流声。
这声音不绝于耳,而且正在慢慢变清晰。大猿和于恬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借着尽头微弱的光源看去,居然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岩洞,岩洞里有一条十分湍急的地下暗河,不知流向何处。
“这雪山里还有暗河啊?”大猿抬头看去,我们的头顶正趴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地发着光,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片神秘而浩瀚的星空。
暗河两旁都有可供停脚的石阶,我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修建的,但直觉告诉我,这条暗河的尽头一定就是圣湖。
“咱们沿着这河走,应该能走到圣湖的位置。”
“可是这河也太急了,而且你忘了那个怪物是被拖下来的,这地上还有它那些肠子肚子拖行的痕迹呢,你敢保证这水里不会有水鬼什么玩意儿的吗?”大猿冻得打了个喷嚏。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行吧,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猿伸出脑袋看了看周围,又蹲下把手探到暗河里停留了两三秒,站起来说道:“我觉得吧,咱们脱两件衣服,把这衣服打个结拧成绳子,咱三个靠这衣服拴在一起,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情况也好反应得过来。”
我点了点头,看见于恬准备脱衣服,就对她摆了摆手说道:“这岩洞里温度不比外面高,而且有我们两个大男人,你还是穿上吧,我们哥俩脱就行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沿着洞壁一直往下走了好久,这始终看不见这暗河的头,几个人一时间头都有点儿大,毕竟光靠着头顶这些小玩意的光也没办法看清太远的路,其实还是摸黑了走,只不过比刚刚在孔洞里稍微舒服点儿。
又走了好长时间,我本打算停下来让他们俩歇一歇,但我想了想大猿身上那个炸弹,就还是加紧了些步子。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了岩洞的分叉路口,虽然有三条路,但是我们靠着的这条石阶只能走最右边的洞口,而让我有些担心的是,右边的这个洞口顶上没有了那些发着光的小虫子,可以说是一片漆黑。
“要我说,一般这圣湖都不会轻易给人碰见,右边这条虽然黑,但是我觉得有可能还真是去圣湖的路,要不就这么着吧。”于恬听到大猿这么说,也点了点头。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过河还挺危险的,正打算往前面走的时候,我身后的于恬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翻到了水里。
因为于恬落水,我和大猿身上的衣服都被突然扯了一下,幸好我眼疾手快抓住了于恬身上已经被扯开的那条衣服系成的绳子,大猿和我一起用力,但奇怪的是这小姑娘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一样,我们两个人硬是拉不动她一个。
我正疑惑间,突然看到就在于恬的后侧,好像有一个很长的黑影在水里晃动。我凑过去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条比碗口还要粗的蛇,这大蛇在水里相当的灵活,而且更可怕的是,我看到就在岔路口的位置,有一群黑影正朝着于恬的位置游了过来。
“完了......大猿,你拉住她别放手,我下去把她托上来!”说着,我马上跳进了水里,好在那条蛇咬的只是于恬的衣服,并没有咬到她的皮肤。
我一只手抓住石阶的边缘,另一只手抱住于恬的腰使劲把她往上提,不得不说这姑娘看着瘦,但我估计一身都是肌肉,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和大猿把她弄上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水里的蛇群也朝我蜂拥而至。
“把手给我,等什么呢?”大猿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
我左手刚伸出去,就感到一阵剧痛,应该是蛇牙扎进了我的皮肤,左手一下子没抓住石阶,很快便被和蛇群一起沉到了水下。
这一幕我是似曾相识的,不过这次我吸取了教训,所以几乎没呛到水,但身上那群死缠着我的蛇肯定是赶不走了,等我一口气冲到水面上的时候,我已经被暗河带到了中间那个岔路口。
我赶忙伸手抓住岩壁,上面细小的凸起把我的手磨得鲜血淋漓,但我知道一旦我放手就彻底完了,要么被蛇咬死,要么就是被冲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我看到大猿和于恬想跳下水来救我,我本打算阻止,突然听到就在我身处的中间那个岔路口的深处,传来一阵悠远而空灵的声音,因为我的耳朵已经完全被暗流淹没,我没有听清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而我没注意到这时,一条蛇已经爬上了我抓着岩壁的那只手,我心里暗叫不好。果然,伴随着手背的一阵麻木和刺痛感,我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岩壁,被暗流带进了那个中间的洞口。
水已经漫过我的头顶,我只能尽量憋气确保自己不会被呛晕过去,但很快,一件让我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暗流越来越急,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但还是能依稀地看到,这水面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出现了一堆已经泡得浮肿的浮尸。熟悉的人应该都知道,尸体最恶心的不是腐烂之后的样子,而是在水里被泡发的样子,那真的是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我强忍着恶心,这些浮尸不断与我擦边而过,我的手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种奇怪而让人作呕的触感。直到水面上不再出现一整个浮尸的尸体,而是一些残肢断臂,甚至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软乎乎的玩意儿,我尽量不去想那是什么。
那个声音又一次传到我的耳朵里,这次我听得非常清楚,那是一声很悠长很透亮的钟声。
黑暗中,钟声渐渐与暗流汇合到一起,此时周围早已经不见了蛇群的身影,浑浊的河水中,只剩下了那些像是泡沫板一样的尸体碎块,不断地往未知的前方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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