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看得见而摸不着的石墙背后,是一个非常空旷的石室,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在这石室的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只十分庞大的香炉,这香炉已经快要抵到石室的顶部,香炉上刻着的还是那些熟悉的神秘纹路,但更让我们觉得难以接受的是,这只大香炉的四周居然挂满了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有点像腌制过的腊肉。
那股让人恶心的味道就是从这只香炉和四周的东西中散发出来的,不仅如此,整个石室并不黑暗,在周围的石壁上还有很多和长廊中一样的人油灯。
我有心凑近这些黑色的玩意儿仔细看看,没想到大猿比我还要好奇,他抢先一步走到那些东西面前,没过三秒中就跑了回来趴在地上疯狂地干呕。
“你这是怎么了,至于吗?”
“你自己过去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也走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差点把我胃里的饭全吐出来,这周围挂着的居然是人类已经风干了的心脏,发出一阵阵腐烂的味道。这些心脏上面还长着白里透绿的霉菌,但是好在没有什么蛆虫在这些死人肉上乱爬,不然有够我受的。
“变态,太他妈变态了,这都是人心,我就纳了闷了,这最近庙里也就没怎么死人,算上刚死了的两个,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还保存完好的心脏。”大猿缓缓从地上站起,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唾沫,一边嫌弃地说道。
“我猜,这都是那个邪物做的好事。”于琛说道。
“我同意。”我也缓过来了那股恶心的劲儿,接过他的话茬说:“这个鬼把死人心脏收集起来,与一千年前奈陀吉炼药的方法如出一辙,而且这些八九不离十,都是基里密里人的心脏,一来他是要灭族,二来,他是要用这些心脏让自己复生。”
“复生?什么意思?”
“还记得库兰波说的那个故事吗?当年纪阡谣说过,镇压这个东西的一共有两个物件,一个是他手里的金印子,还有一个就是于琛从客栈里带出的青铜镜,现在青铜镜已经碎掉,想想就知道,这个东西是用活人心脏作为祭品,基里密里人只是他的目标之一,现在看来,当初在客栈里那么多年死了的住客也是他的盘中餐。”
“可是,用活人心脏祭品,不应该像当初奈陀吉那样磨炼成药粉,这么到处挂着是为了什么?”
“或许,心脏不是祭品,只是为了防止被他当成祭品的人死后冤魂前来寻仇,真正的祭品,在这里面。”于琛用手指了指我们面前的大香炉,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这香炉的正前方居然有一个很大的入口,难道说这炉子里别有洞天?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的身后,因为他们一定和我一样,又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怎么还跟着啊,阴魂不散吗?”大猿骂了一句,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我急忙把他拦住,示意他不要动。这个房间虽然很大,但是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唯一能不被他们发现的办法就是走到香炉背后。
“那炉子背后可以躲人,我们先避一避,这两个人怕是来者不善。”我说道。
我们几个都躲到炉子背后后才发现,这后面居然是死路,这个房间根本就出不去,一样拴着不计其数的心脏和油灯。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张到冷汗直冒,死死地看着那个黑暗的入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终于,那声音已经清晰到足够我们能够完全听见,但是紧接着下一秒,待我看清这两个人的脸时,我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恭从祭司和库兰波,他们左胸口的大洞还往下淌着鲜血,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径直朝这只巨大的香炉走来。
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如同计时水滴一般,只让我感觉到心寒,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人不是死了吗?
“你看。”于琛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轻轻地推了我一眼,小声对我说道。
“看什么?”
“他们两个的手臂上,都有着那个花纹。”
于琛说的确实没错,这黑色的花纹就像刺青一样覆盖在他们的皮肤表面,不同于于琛脸上的黑色纹路的是,他们皮肤上的这种花纹好像还在慢慢地移动。
“这人都死了,怎么还能动呢?”大猿首先提出了我的疑问。
“我猜,与他们身上的花纹有关,之前我就很奇怪,为什么玛果真庙到处都能看到这种花纹,邪祟恐怕是想献祭整个玛果真庙,然后让自己挣脱束缚,他想让奈陀吉古城重现沙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奈陀吉古城本质上已经是逝去的文明,就像楼兰古城一样,虽然很多事情已经过去的千年,但是因为当年那些其他部族的人都被夺了魂魄,永远不得超生,他想让玛果真庙的人作为替死鬼,就必须要让那些封在棺材里的冤魂重新找到一个宿主。基里密里人的肉体,怕是最合适的选择。”
话说到这里,那两具尸体已经走到了香炉前,我们周围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这只香炉居然打开了炉门,那两人不由分说地走了进去,行尸走肉一般毫无意识地走了进去。
“我就说嘛,这下子全说得通了。”大猿恍然大悟地说道。
“怎么?”
“祭香阁二楼的那段楼梯,还有这段长石阶路,根本就是为这些死人修的,他们死后会通过某种方式进入到这里,但是究竟是为什么能够做到不破坏木柱和机关来到这里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恐怕之前死的基里密里人,还有十皇浔臣的尸体,全在这里面。”
“要不要赌赌看?”大猿冲我眨着眼睛,我只好点了点头。
我们从香炉背后绕了过来,发现炉门里传出的味道与之前我们在石阶上闻到的味道一般无二,而且最让我们笃定大猿这个想法的是,香炉里面不断往外渗着那些黑色的东西,也就是库兰波给我们提到的“尸泪”。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这个炉子这么大,但是里面看不到一点火光,混沌一片,我们想要看清就必须要走得更近些,但是那股味道和这些渗出来的液体实在是让我们不忍再往前走一点。
“算了,袁爷我拼了。”大猿叹了口气后,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大步。
“袁烈,别过去!”阿尘突然惊恐地喊了一声,大猿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香炉里居然伸出无数只干枯而布满蛆虫和黑色液体的手伸了出来,死死地抓住了他。
“妈的。”大猿破口大骂,从裤腰间解下原本他带着的那把匕首,向这些手臂砍去,但是它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还是不断地往外涌着。
香炉里突然开始传出一阵低声的嘶吼,大猿探过一些很险的墓子,他知道这些声音意味着什么,那肯定是我们都不愿意见到的极其恶心的画面。我们其他几个人连忙把大猿往回拽,但是这些枯手的力气奇大,我们根本挪不动分毫。一时间,大猿的手臂,肩膀,腿上都已经挂了彩。其实受伤并不是最可怕的,但是在这种地方,保不准受伤后还会出现什么邪门的症状,所以一时间几个人都急得大汗淋漓。
“救命......帮帮我......我不想死......”我的神经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一样,猛地后退了半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头大汗地看着那些伸出来的枯手,我居然听懂了那阵从香炉里传出来的低声嘶吼,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在客栈的那个晚上,那个神秘的电话,房间外传来的哭声,与现在的这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谢观一,老爷子死的时候......那个时候......”又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似乎是纪阡谣的声音,但陌生到让我觉得不敢相信,是我的记忆在恢复?
“你傻坐着干什么呢?”是于琛在喊我,他看我坐在地上,似乎下一秒就想过来给我一拳叫我站起来。
我突然想起,之前纪阡谣为我留下了一个香袋,他说那个东西可以救我一命,现在大猿危在旦夕,看来正好是它出马的时候。想到这儿,我急忙把那个香袋拿出来,纪阡谣并没有告诉怎么用它,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拆开了这个袋子,想都没想就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扔到了那堆黑暗中的枯手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里面的东西连同那些枯手一起燃烧了起来,尸体燃烧的味道不断地蔓延出来,大猿总算是得救了,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不太对劲,这些枯手莫名其妙地着起的火居然越烧越旺,浓烟不断地从香炉里涌出来,呛得我们几个人直咳嗽。
“你怎么样?”我捂着口鼻,拍了拍大猿的后背问道。
“还行,这些玩意儿还弄不死我,现在问题是你刚刚扔的那个东西好像烧个没完了,咱们要是不赶紧出去估计会被烟呛死在这儿。
“出去?”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尸体走下来的地方,刚刚明明还明摆在那里的通道,现在却变成了一堵结结实实的石墙,这次不是幻觉,我敲了半天,手被石墙震的生疼,还是无济于事,这个房间是想把我们关在这里吗?
“完了,这瘪犊子,肯定是咱们刚刚不小心碰到什么机关了。”
“不管是啥,先找找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走,不然等会烟全起来就死定了。”阿尘说道。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开始四处寻找机关和出口,但不出所料的是,没一个人有收获,统一的回答都是,根本没有暗门,更没有机关,这是个封死的密室。
大猿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衣服遮住自己的鼻子,两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说道:“枉我袁爷英明一世,今天居然要栽在这里了吗?”听他说出这话,我有些愧疚,毕竟这个事情一开始也是我把他拉进来的,虽然说他进来也有他自己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帮了我不少忙。
我正想过去安慰他几句,却发现他一直盯着天花板迟迟不肯低下头,我有些好奇他在看什么,便也抬头看去,这一看直接把我吓了一跳,原本挂在石壁周围的人油灯,居然全部消失不见,等我再向周围看去的时候,那些油灯分明正正好好地摆在我们四周的角落处,散发着黯淡的光。
“怎么回事?这什么时候......”
“应该是刚刚我们在炉子前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也许这是个突破口。”于琛说道。
大猿听懂了于琛的意思,顺着香炉周围突起的地方,向香炉的顶子上爬去,说来奇怪,这炉子里刚刚火烧得那么旺,这大猿爬在上面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点烫,还真是个邪炉子。
好在这个香炉设计可以足够让人攀爬到它的顶部,大猿一身的腱子肉没一会儿就爬了上去,他掏出自己身上的匕首,狠狠地插进顶子上的青石板砖的缝隙中去。
大猿估计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那个青砖扳开了一道大口子,看来和于琛的猜测一样,这间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倒了过来,顶部是最容易突破的地方,但是好说歹说这可是建了多少年的青石板子,如果不是故意设计,大猿哪怕是再大的力气也是绝对撬不开的。
他把头伸到外面,不一会儿又伸了回来,对我说道:“有救了各位,上面是一条很宽敞的走廊,走廊周围还有壁画呢。”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来不及多想,也赶紧顺着这炉子爬上去,说起来也不知道是我缺乏锻炼还是大猿本身体能素质就好,在浓烟的受伤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这么轻松地爬上去,但对于我来说,这个地方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
烟越来越浓,逐渐遮挡住了我们几个人的视线,但是好在上面有大猿在接应我们,所有人都顺利地上到了他说的那个长廊里面,为了避免下面的浓烟冲上来,大猿又将移开的青石砖放了回去,我们总算是逃出了这个鬼门关。
“真是险啊,差点就成熏肉了,你们怎么样?”大猿喘着粗气,显然刚才一顿折腾已经把他体力耗了大半,如果要不是他,这一趟我们还真是吉凶难测。
“没事,你的伤呢?”我回道。
大猿摇了摇头,他掀开自己的衣服,伤口处只是轻微的抓伤,倒是没有我在老宅子底下受的伤严重,不过也不轻了,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带纱布之类的东西,大猿倒也不在意,只是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打了个结绑在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上。
“这应该是设计好的,绝不可能这么巧,他应该知道我们来了。”于琛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
“那怎么办?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算是进来古城里面了吗?”
“不知道,大概率是吧,奈陀吉古城大得很,一场硬仗。”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发愁过,以他的本事,对付邪祟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似乎这个东西让他很头疼。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所在的位置现在还算是安全,周围的笔画与祭香阁地上的那幅有很大的相似的之处,但不同的是,这些壁画并不完整,有一些好像被人故意给破坏掉了。
“现在,我们该往哪儿走?”大猿问道。
于琛没有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走廊的正前方,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面前居然站着一个用麻布遮着嘴巴的,满身站着是灰尘和血的,套着一件很宽的黄褐色袍子的人,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头发有点乱,但不算很长,我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于我们的出现好像很是惊讶。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男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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