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韦氏和依附韦氏的那些人正在被逐次清算,死的人很多很多,王镇晚上在东市街口看到的那些还不足十分之一。
因为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推到菜市口问斩的,更多的人一般就是在自己家里或是在牢狱中被直接处决,尸首埋入乱葬岗。
相比于那些人,王镇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
“咱家有的是钱。”
吃早饭的时候,王镇看向闷头咬着饼子的武秀,笑道:“以后,咱家的钱全都给你管,好不好?”
武秀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
算数,她是会的。
早先武则天还在的时候,她在宫中的待遇极好,能跟着公主们一起读书,只是后来的日子才渐渐差了,但先前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在宫中大多是毫无用处,但若是能帮到王郎就太好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武秀虽然年龄小,但脑子很清醒。
王镇看着因为这句话就乐呵起来的武秀,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吩咐道:“我今日出去做事,家中东厢房里有个书架,上面全是书,你反正识字,没事做就去看书吧。
我昨天也准备了不少干粮,若我今日回来的及时就给你做饭,没回来你将就吃点,早点睡觉,家里有的是蜡烛。”
王镇现在有的是钱。
武攸暨昨天羞辱不成反被踩,但他说的那一万贯钱还真有,就放在平康坊内那处官衙的库房里,占满了几个大库房。武攸暨最后被人抬走后,王镇也没客气,更没问过那名中年美妇,直接把一万贯钱给吞了下来。
李隆基先前也不过是给了王镇四千贯作为“活动经费”,王镇第一天就赏赐下去一千八百贯钱,效果倒是立竿见影,那一百五十名禁军这两天光跟着王镇在长安城里四处转悠,也没人抱怨。
先前武攸暨带着右骁卫兵马包围平康坊和安乐公主府后,大家伙也都是抽刀护着王都尉,没人退缩,所以这几天忙完事后肯定还得再分他们一笔钱。
“官衙离咱们家就隔着一条街,有事情直接去报官,那里的官儿,都跟我熟。”
“嗯嗯。”
武秀点点头,吃完饭后就主动去收拾碗筷,也不多问什么。
......
“打他!”
“狗噙的敢偷东西!”
等王镇来到平康坊官衙前的时候,瞥见自己的几个手下正在殴打一名胡人,不由得高声道:“住手!”
见来的人是自家都尉,那几名禁军才罢了手,在官衙门口看戏的两名小吏慌忙走过来,对着王镇拱拱手:“王都尉来了,若非都尉到来,下官还真不敢去拆解。”
“怎么回事?”
“都尉的几名手下在过来的时候抓到了个贼偷,一时激愤,不足怪也。”
其中一名文吏略微解释了一下,随即笑道:“放心,这吐蕃小贼交给咱们关进大牢便是,这等撒泼的胡人,有的是好手段料理他们。”
王镇见那名地上吐蕃人面貌年轻,但是脸上全是血污,显然被打的挺惨。他默默捻了捻手指,问道:“他偷了多少钱的东西?”
“听说是偷了几块饼子。”
“那是实在没饭吃,不得已才做这种没出息的事。二位看我面上,莫跟他计较了。”王镇从怀里摸出钱袋,掂量一下,随手扔在那名吐蕃人面前。
钱袋落地时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那名吐蕃人捂着脸看了一眼钱袋,随即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快滚快滚,王都尉心善,下次你再被咱们抓到,少说把你抓进去关個三五天!”
一名文吏骂道,那名年轻的吐蕃人顿时对着王镇施了一礼,一个字没说,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王都尉倒着实是心善慷慨的。”
那名文吏转头对他笑道,顺带着有意无意地抱怨道:“近日来总有宫内禁军在街头胡作非为,幸亏王都尉不是他们那般的人,甚至啊,我看有王都尉住在咱们平康坊,这上下比以前都要清净许多。”
王镇本来是让那一百五十人今日在官衙门前集合,现在人没到齐,所以也就耐着性子跟这两名文吏扯闲话。
“这话却又从何说起?”他有些好奇道。
“无非就是看上东西不给钱,甚至强抢女子之类的事呗,听说刑部和大理寺派了两队差役去查抄一个韦氏子弟的家,结果有个禁军瞧上那家里的女眷,想要直接带走,那些差役自然不允,一来二去,两边就打起来了。
当时那禁军就被抓到了刑部大牢里面,结果没过半天,不知道是宫中左羽林军大将军还是右羽林军大将军之类的人,亲自到刑部走了一趟,听说那将军可是跟着临淄王的,刑部侍郎当时还亲自给人家奉茶赔不是呢!”
文吏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他就是现场那茶壶,目睹了全程。
王镇心里默默把这事记住,对两名文吏寒暄了几句,随即走向自己的手下们。
那几个刚才带头打人的万骑禁军主动到王镇跟前来道歉,王镇也没怪他们,反正自己又不缺钱。
“只是,咱们毕竟是出宫办事的,身份特殊,下次动手前先动动脑子。”
王镇看向他们,不紧不慢道:“那小贼偷东西事小,咱们打人的事要是被捅出去,那可就是身上泼墨水怎么都洗不白了,甚至还得连累大王给咱们善后。”
“都尉说得对,是我等莽撞了、”
“都尉,咱们下次一定注意。”
大家都不蠢,在王镇的引导下思考片刻就想明白了道理,当即也有些后怕。
“咱们还有些同僚,最近在城内狂的很,”面前人渐渐来齐了,王镇站起身,目光扫过所有人的面孔。
“本官是喜欢和各位兄弟亲近的,大家一起做事,一起发财升官。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阴冷几分,道:“在外做事,一切行为举止,听本官指挥,若是自己脑子歪了做错事连累大伙儿的,本官和兄弟们谁都不会放过你!”
场面一片安静,一百五十名汉子低头听着王镇警告,片刻后,王镇才点点头。沉声道:
“昨日咱们在安乐公主府吃了个大亏,本来半天就能做好的事,现在要拖很久,这些全都得怪乐寿郡王。但他越不让咱们做什么,越是说明......咱们做的事一定是对的。”
“今日,咱们去把所有公主府搜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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