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是有。
也不少。
但……
张四皓瞧着马棚里这几十匹个头不逊色于赤骥,但瘦得像是一堆骨头架子的马,不禁发出了灵魂拷问:“这就是南疆天马?”
不是说极威武与雄壮么?
怎么瞧起来跟没吃过几顿饭似的。
“你们不是贪了马的伙食费吧?”
“瞧您说的,怎么能叫贪呢,人尚且吃不饱,马挨饿几顿又有什么关系,南疆天马现在也不供给军队,只是玩物而已,再雄壮又能如何……”
“滚滚滚。”
“那您好好洗马,有什么事随时招呼。”
林官跑了。
到临跑走时还觉得张四皓是神经病。
有好好的精舍不住,非得住马厩边上的破房子。
但也正好省了心了。
张四皓则站那盯着马厩好一会儿,终是数清了厩中天马数量,四十五匹,每匹均是瘦骨嶙峋,瞪着无神的大眼睛,苍蝇落到眼睛上都不会驱赶一下。
似是养傻了。
张四皓盯着这马看了好久,忽得叹了口气,拿出赤骥袋,解开召唤出赤骥。
赤骥“西溜溜”仰天一吼,马群顿时开始骚动,有的马惊慌失措,有的差点摔倒,赤骥瞧着众马,不断打着响鼻,非常气愤的样子。
“难不成这些马和你有血缘关系?”张四皓琢磨,“你去把林官叫来。”
赤骥迈开大步去了,没过片刻又回来了,林官自然不配骑它,是被衔着腰带叼回来的,十分慌张和惊乱,见到张四皓时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洗马大人的马啊,果然神骏……”
“你和赤骥一起去给他们买些吃的,钱就在赤骥鞍上袋子里。”张四皓说。
“买草料的话……”
“买什么草料,买酒和肉,天马不是喝酒吃肉的么?”
赤骥打了个响鼻,似是非常赞同。
“可是……”
“去吧,赤骥。”
赤骥便叼起林官腰带,四蹄燃焰得去了。
没错。
南疆天马,喝酒吃肉,极雄壮,可负重甲。
到傍晚时分,大量的酒和肉就被买回来了,足足拉了好几车。
如果城外那些百姓像点人样,这些酒和肉也可以给他们,但现在看来,大周地界上,马比人,更像人。
至少喝了酒吃了肉,马们会亲密得用头去蹭张四皓的脸,用舌头去舔张四皓的手心,以表达己身的感激之情。
“哈哈,好马~”
御林苑极广大,到晚上,燃一堆篝火,群马吃饱喝足后在马厩中休息,张四皓躺在草地上看天圆地方笼罩四野,无边无际的孤独感席卷而至。
盈。我想你了。他想。
阳虎你出来陪我聊聊天嘛~
先生?先生?
……
第二天。
张四皓惊讶得发现,那四十五匹天马,竟然雄壮了几分,以往下腹瘦得都露出脊骨,现在增添了一层皮肉,昨日昏黄的马眼中今日亦是有了精光。
“这世界的动物真神奇!”
张四皓又让赤骥带林官去买肉买酒。
林官说:“洗马大人,小官只有一个要求,是否可以让我乘车前去……哎~”
赤骥已经叼着他跑走了。
便又是整车整车的美酒肉食。
在如此丰盛补给的滋养下,天马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着,当然体魄精神远不如赤骥,却已经远非当时枯如死木的模样。
林官对此表示嫉妒:“洗马大人您要是这样养我,我也能拙壮给您看。”
“呸,养你?你能骑么?”张四皓嘲讽。
“如果是洗马大人的话,也不是不……”林官扭捏着说。
嗯?!张四皓骇然看向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然后一脚将其踢翻在地,警告他:“以后离我十米远!不然弄死你!”
林官爬起来哀怨地跑远了。
那边酒坊工人正在卸酒。
这是大生意,从王城内一家酒坊定的酒。
张四皓尝过那酒,用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中黑旋风李逵的话来说就是“淡出鸟来了”。
这世界显然还没发明蒸馏酒技术,目前酿得酒都是果酒,度数应该不超过12,喝是喝,但很难醉。
林官回头向张四皓娇笑着,打开一坛酒,说:“我盛一壶酒给大人……”
再转头,林官俯下身去,忽得一栽,就探进酒坛里去了,然后手脚就开始挣扎。
取个酒也能掉进去?张四皓见状要去救,才到近前,‘砰’一声响,林官整個炸了。
血从人体每个裂开的器官中迸射出来,超过大气平均压强的人体内压力让每一滴血都带着巨大惯性,且十分诡异的也带有强大穿透力。
张四皓双臂挡脸,那血便激射而至,在他的手臂上击出一个又一个孔洞,像是一支支利箭飞镖。
敌袭!
张四皓开始撤步后退,终是挺过了这场血雨箭镖,但浑身上下已经全部都是伤口,最深处甚至透到骨头。
一颗头骨碌碌滚到张四皓脚边。
林官那张脸依旧带着讨好笑容,这是他生前最后一个表情,也凝固在他死后。
张四皓抬头,看到蹲在车辕上的那个霪卫,她脸色煞白,比普通霪卫都白,但没有印卫丁一那么白,眼睛是一种诡异的灰色,嘴唇是淡白的粉色,像是个没脱色干净的纸扎人。
“这酒,味道还成~”她仰头把指尖一滴酒滴在嘴里,再看张四皓,眼神中带着变态的甜腻,“他们都说你会逃走,就我赌你肯定不逃~圣儒小英雄,你真胆大呢~”
张四皓又低头瞧瞧林官的脑袋,再抬头时,已经很生气了。
“我叫丁三十四,霪卫百总……”她说,“小圣儒,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爱怜伱的~祖宗会给我脸面,让我收你做男宠,只要我满意,就不会那么快杀你的~”
“死!”
张四皓身周字魂环绕,又凝聚于喉部和腕部,继尔生光,神通乍现,“卒哭”与“鬼事始”接续神通二连发,又藏有倒映祭文在其中。
这是张四皓定等后首次全力施为。
那自称丁三十四的霪卫,当即一愣,如中重击,一头从车辕上载了下来。
……
啪!
正在伺候盈吃葡萄的苏仪挨了一巴掌。
捂着脸的她,莫名其妙的瞧着盈。
“突然很生气。”
盈说。
“生气你就打我?”苏仪提问,“对,打呗,谁让我贱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盈道歉。
“那你把我的先天神通拿掉。”苏仪举手,右手上还有那个鸡蛋模样的疤痕,是孟子“一日三省吾身”的先天神通。
“这是什么?”盈疑惑。
“你就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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