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明国公府门口,那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十字蒙儒,在面对难以计数的殷八卫时,毫不退却,胸口一腔热血仿佛能够泼洒开这晦暗王城的模样。
远远近近,许多关注此处的圣儒均生出兴叹之意,或叹自身韶华不在,或叹时局晦涩不明,或叹天下更有一代兴替,但终是要归于庸碌。
王城中有八千殷八卫,其中千总十数、百总数百、十总无数,就算倾圣儒之力,也难以对抗,除非将四方镇守的圣儒重臣召回,但那岂不等于叛国?
圣儒与大周同气连枝三百载,圣儒重臣皆是天子门徒,又岂能做此行为,便是打算都不会有。
……
张四皓与王弼面对的这片鬼域之中,便走出一名白衣似雪,头发也如雪,面皮更是如雪,连眼眸都是雪色,整个人如同纸扎一样的殷八卫来。
他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用铁铲去磨锅底。
“两位公子敢承担犯上之罪责就好,速速与我同去昭狱,也免得牵扯无辜。”
张四皓仰天哈哈一笑:“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又是哪位?”
那雪色殷卫正要答,张四皓又说:“不必答了,反正也是不值得我记住的小角色。”
“嘿嘿嘿嘿,牙尖嘴利的圣儒小儿,等到了昭狱,我才叫你知道什么是要死也难~”雪色殷卫并不生气。
他叫丁一,也人叫他祖宗,因为他是霪卫第一代印卫,也是这一代印卫,也就是说,他活了两百多岁。
两百多年,见过太多天才圣儒,却没一个能在刑狱之下仍能坚持风骨的,因为骨头都没了,哪有什么风骨。
“嘿嘿嘿,去吧,孩儿们,好好伺候两位圣儒少爷。”
丁一一声令下,狺卫便围了上来,战术极有层次,呈扇面覆盖,上中下,即便是地底亦有动静。
“表兄,我们并肩御敌!便是死于此处,能为大周去一二贼卫也算无愧先贤!”王弼说。
张四皓却说:“看!飞机!”
何物?王弼转头去瞧,就被一记“卒哭”“鬼事始”混和倒映祭文击在后脑上,当即晕厥。
张四皓还不放心,再一记“礼之正国”将其捆得结结实实,掌覆字魂一推,王弼便回到府内,回到了已经急得几乎晕厥的应氏身旁。
“关门!”张四皓对国公府内挥了挥手,又转身迎着狺卫便冲了上去。
此刻王弼已醒,张四皓神通有升格,王弼同样,君子豹变是他的主力神通,提升五倍有余,让他身体与精神都极具抵抗力。
却一时挣不开“礼之正国”,只能瞧着慢慢合掩的门缝中,张四皓冲入那片魑魅魍魉之中的背影。
王弼目眦欲裂。
……
皇后姜容之四人步撵行色匆匆行在去含光宫的路上。
她先至万寿宫,天子不在,说在含光宫,这才匆匆赶来。
含光宫门口,有鄞卫阻拦,几个贴着美人皮的百总称未得圣上之令不能进……
“让开!”
为姜容抬撵的一位女侍卫呵斥。
“皇后御驾,尔等敢拦?”
鄞卫仍然拦阻。
“进。”步撵上的姜容道了一声,于是四个女侍卫抬头步撵就往含光宫内冲。
此处之鄞卫,都是天子贴身近卫,個个都有百人众实力,见皇后要硬闯,便是伸手硬拦,与女侍卫撞在一处,砰然一响,竟然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皇城中,皇后有专人侍卫,其侍卫是虎贲军,亦是其父西伯侯姜恒为其自小养大的贴身侍女,四人皆是百人众。
虎贲军百人众对鄞卫百总,实力该是仿佛,但虎贲有神通。
随着方才姜容那声“进”字,四个侍女步履齐踏,竟生出千军万马之威。
一撞未动,再撞就已是两倍之劲力,硬生生将鄞卫阵形冲开,步撵直入含光宫中。
至含光宫殿前,姜容未下步撵便已听闻丝竹乐声。
她不禁皱眉,乐在圣儒教义中,是教化人心之用,不该用于娱人,用于娱人便是靡靡之音。
她下撵,入宫,瞧见了天子。
天子兴致正高。
而随着丝竹之音起舞的,便是那妲己,正被王城百官痛骂的祸国妖女,也正是因为她,才生出今日之事来。
“圣上。”姜容跪地参拜。
“皇后来了。”天子正在开心,不觉得被打扰,便招手,“快来看盈妃之舞,果真美艳动人至极!”
“圣上,臣妾有一事禀明,那明国公府傅暇并非故意冲撞圣驾,陛下何必一定要杀他,若是只为一个宫中女妃,便斩一圣儒,是动摇大周根基!望圣上明鉴!”
“谁?什么事?”
天子一副醉薰薰的模样,根本没听清皇后在说什么,再看周围那些酒坛子,姜容就明白,天子醉了。
“盈妃,天子乃一国之君,怎能沉迷于酒色!”姜容对盈严厉斥责。
“你骂我,好像我管得了似的。”盈嘀咕。
“莫吵莫吵~来看跳舞~”天子招手让姜容到他不远处坐下。
姜容无奈,只是坐下后再言:“那殷八卫围攻明国公府一事,实在不妥,不说傅暇,只说阳明圣人有不罪之权,这么做会让百官离心离德……”
姜容说得天子酒都快醒了。
天子显出很烦的表情。
盈见状叹了口气。
嗖。
一卷长袖抛过来。
拂过姜容面颊。
再看是盈正做舞姿折腰相望,两女对视,盈悄声说:“圣上不会听你的。”
姜容皱眉,这妖妃如此跋扈。
盈再一转头看来,又说:“你听我的,我们一起解了此次国公府之围,定能成功的。”
“哦,国公府之围就是因你而起,盈妃你要如何去解?”姜容声音中带有失望之情,“还是要本宫这皇后之位,你才肯罢休……三年前,我见你也算贤淑,怎么今日变成如此模样。”
姜容当然不相信眼前这盈妃能有什么好心。
“后位我不在乎,祖神殿确实想去。”盈说。
“狂妄。”姜容不再说话,而是细思此事。
她拢在袖中的手掌,亦是悄悄握紧。
筋、骨、肉,都开始蓬勃生长。
她姜容,亦是虎贲军中一员,其父姜恒为西伯侯,西伯侯膝下无子,虎贲之力传承便在她身,若是这妖妃不听劝阻,她也有一记千人众之拳可令她清醒。
而这时,殿中盈之舞亦是愈发引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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