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是大周吏部天官。
天子之下。
百官之上。
其师从万字鸿儒戴圣,戴圣曾夸赞其“治礼之精,吾不及也”。
这“礼”指的就是《礼记》。
戴圣是大周最后一位大儒,虢青年时,天姿卓绝,是最有希望成就下一位大儒者,不过为吏部太宰后,其修为也逐渐不显,名声被同门阳虎超过。
总之,权利名望实力,虢都是大周朝中百官顶点。
眼前之人,却能仅凭两个字让其现出骇然之色。
……
九极皇城外。
苏仪通过感知瓢虫看到这一切。
被冲击的大脑轰轰作响。
竟是这样。
竟然可以这样!
他生出想哭又想笑的错乱心情。
最后脑中留下的话,便是这句“瘗神最善更改肉体人心”。
“还是小瞧了一位祭者啊!”
……
傅暇竟是被伪作?
也就是说,此次参加定等考试的不是傅暇!
听到聂豹这样讲,李丰只觉惊悚之情耸然而生。
此人方才还与他笔谈亲切,不是傅暇又是谁?!
随着凤九以高绝手段刺破其伪装。
一张精致面孔映入李丰眼帘。
他骤然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
程朱紧握手中天理珠串。
一粒一粒数过。
这是他每日经学功课,自定等正儒成就不死儒魂后就从未中断过,已逾三十载。
便在场中现出冒充傅暇其人时,这经学功课却断了三息,要用三日来补不说,他更是想起了一个关于虢其人的传说。
不禁深深皱眉。
……
聂豹已无法忍耐。
所有线索都在脑中串连起来。
被害者申巳时,被害者符蔺,被害者他的儿子聂荣,都是此人作为!
此刻他子聂荣之脑在何处依然不得知。
虽然此刻形貌已有所不同,但既是妖魔,当能变化!
手中神通已凝,却不敢发。
这是御驾前。
但听到这两个字,亦是将其手中神通惊得一晃。
……
因为这两个字是:“父亲。”
那冒充傅暇的女公子站在大周权相虢的面前,半是轻蔑半是得意的喊出这两个字。
让金章殿中成为震惊的海洋。
这是能够流传成为戏作桥段的经典画面,只不过在场诸人均无此认知。
杀……聂豹心中感情最为激烈,话到喉中却不敢吐口,因为此人若真是虢相之女,想杀也难。
但虢相之女妲己在传说中不是被送入瘗神祭礼充作人祀了么?
那瘗神祭礼据传已然失败,怎么会有活人留存。
“……杀!”
说出这個杀字的,却是虢。
他震惊一瞬之后,向凤九喝令,凤九嫣然一笑,面对太宰之威,却是不惧,她的主子,只有天子。
虢见凤九之状,意识到自己处置出错,但尚可纠正,双目一凝,一处神通现,目中现出雷电之光,要将眼前此女烧成灰烬……
“太宰大人!僭越!”凤九低声呼,在天子面前未得许可展圣儒神通,便是朝中太宰,也是非常跋扈的行为。
便在这时,一只硕大的眼球落在虢与此女之间。
眼球先是朝向虢望了一眼。
虢眼中浮现的雷光闪电当即熄灭。
他向御阶之上跪下,言道:“此女是祸国妖姬,请圣上将其赐死。”
“祸国妖姬?”御座上天子又来了兴致,从其声音来看,其意也昂,其兴也勃,“寡人的国,她是如何祸乱的?”
“她将会祸乱朝纲,倾覆大周。”虢坚持言道,“臣年轻时,遇王鬼宿,圣人曾言,吾有一女,将倾覆大周国祚。”
虢发言虽短,却震聋发聩,殿中之人均生遐思,甚至连程朱与聂豹都对视一眼。
王鬼宿其人,是阴阳宗之圣,天下十宗中,阴阳宗与道宗行踪最为诡谲,其出入处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屡屡影响天下大势。
王鬼宿原名王诩,该是已有数百岁高龄,最擅占卜,其卜精准远胜圣儒《周易》。
虢年轻时曾遇之。
王鬼宿还给他预言。
若是虢将此事提前说出,他肯定不能得此高位,甚至会因此预测被诛。
此刻再说,就已晚了。
“这么说,父亲你杀我,就是为了我将倾覆大周国祚?”妲己笑了,“太好了,如父亲所愿,我若能活,必倾大周国祚!”
“哎~”天子发声了,“莫要胡说,寡人之大周国运昌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倾之覆之,尽是胡说。”
天子之言,亲昵之情,让在场众臣皆是一愣。
尤其是虢,他骤然站起,向御座之上抱拳言道:“圣上!王鬼宿之预言从来精准,《推背图》上也对此女之事有所预言,圣上……”
“太宰大人!慎言!”凤九一声喝。
《推背图》是一本奇书,传说是王鬼宿所作,又说是李聃写的,总之逃不出神而玄之的阴阳与道两宗,因其预言说“大周三百年将倾,楚代兴之”而被列为禁书。
“你叫妲己是吧,朕似是见过你。”那边天子已与妲己搭话。
“是,圣上,我三年前曾入过九极皇城,是赴皇后娘娘之约,为皇后娘娘跳舞。”妲己说。
那次入宫,一生难忘,天子形貌成了梦魇,现在却不同,她已看出,天子是她生的唯一希望,金章殿中,除天子外,都想杀她。
“怪不得与你眼熟,你就是那个以歌舞闻名的小妲己,这次进宫,也见见皇后吧……凤九。”
天子一声呼唤,凤九便知其意,她先是解下衣袍覆于妲己之身,又是要引妲己入殿后。
“圣上!不可!”虢阻止。
“圣上!此女杀害多名圣儒,我子聂荣亦遭其戕害!绝不能饶啊!”聂豹终于忍不住发声了。
“可有证据?”天子问。
“这……容臣去查,必有证据。”聂豹说。
“那就查到了再说。”天子说。
“她伪作前生傅暇,总是证据。”虢说。
“妲己,那傅暇其人还活着么?”天子问妲己。
“活着,只是少了一层皮罢了。”妲己笑道,“在他家中床榻下躺着呢。”
“妖女歹毒!”聂豹忍不住低吼,“竟敢活穿人皮!”
“他自作自受。”见聂豹生气,妲己便笑得更开心,也可能是自暴自弃,“司寇大人,听说令公子的脑子丢了?如果我是你,就查查院中那些犬,特别是黑犬,因为你们聂家之人,不如猪狗~”
黑犬?聂豹七窍生烟。
“还有你!”妲己望向程朱。
程朱一直未开口,却没成想也要挨骂。
“程朱,你枉负理学文宗之名,二十年无所出,阳虎尚且治出《六部天官》,你理学有何得?欺世盗名之辈,虚伪至极!又如禽兽一般残害无辜前生,十分该死!我早晚杀了你!”
程朱这骂挨得莫名其妙,十分恼火。
聂豹则不想与这妖女斗口舌,只好向天子说:“圣上!诛杀此女啊!”
“爱卿莫要动气,一介女流,都是胡说,又能如何?”天子打了哈欠。
散了散了。
……
这TMD的神转折!
苏仪后悔的直拍自己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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